何如歌戴著口罩和大草帽,穿著印著椰子樹的襯衫走在人魚星的沙灘邊,身旁的席歸璨皺眉盯著自己腳上的人字拖,趁何如歌不注意,他悄悄把腳露出來一點,看到了腳背上清晰的曬痕。


    席歸璨又不動聲色地看向何如歌的腳,白得和諧,在陽光下像美玉雕琢而成。


    “看!那是不是人魚星的居民!”何如歌的聲音打斷了席歸璨的思路,他順著何如歌的手指望去,果然看到了剛剛浮出海麵的大魚。


    那些魚有三米長,普遍是銀色,在日光的照耀下,每一片魚鱗都閃閃發光,他們從海的另外一端遊來,在浪花中飛躍,好像銀浪穿梭過碧海。這確實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畫麵,如果那些魚沒有變成人魚形態的話……


    一個個身高二米魚頭人身的大漢坦蕩蕩地走在沙灘上,讓席歸璨徹底打消了吃剁椒魚頭的想法。


    何如歌的笑容也漸漸僵硬,他緩緩轉過頭,對席歸璨道:“……難怪星網上沒有人魚星裏人魚的圖片。”


    如果有的話,他和席歸璨也不會到這裏來度蜜月。


    不過這裏的景色確實很好,何如歌將脖子上的蛋蛋摘下來,讓席歸璨保管,他準備去海裏遊一下。席歸璨坐在海上交通工具——一隻大黃鴨上,抱著蛋蛋看向何如歌。


    他們不知道蛋蛋能不能下水太久,加上席歸璨的遊泳水平不高,為了保險起見這一虎一蛋還是旁觀比較好。


    此時何如歌已經去掉了偽裝,他的雙手放在大黃鴨的身上,仰起臉笑著和席歸璨說話:“泡在海水裏好舒服。誒,蛋蛋好像也很開心。”


    現在的蛋蛋已經有一個乒乓球那麽大了,黃色的蛋蛋就更像一個乒乓球,唯一的區別可能就是蛋殼上的雀斑了。


    “不,你看。”席歸璨把蛋蛋轉了方向,何如歌這才發現蛋蛋竟然是一半黃,一半白。


    這說明什麽?內心毫無波動卻十分高興?


    何如歌有些好奇地戳了戳蛋蛋的白色部位,更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原本蛋殼上的白變成害羞的粉色,然而另外一部分的黃卻交織著一點藍,好像在幽怨何如歌冷落了黃色的部分。


    真奇怪,何如歌也不知道為什麽,他莫名其妙就讀懂了蛋蛋的想法。他試探性地戳戳原本黃色的部分,這下子,這顆蛋就變成純正的粉蛋蛋了。


    何如歌還想再戳時,他的手指被席歸璨捏住,男人握住他的手指,麵無表情地把手指往嘴裏放,用虎牙極輕地咬了一口,“別戳了,這顆蛋有什麽好戳的。”


    何如歌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柔聲哄道:“好好好,我不戳了。”


    席歸璨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他今天穿的和何如歌是情侶裝,換了一身衣服後,席歸璨身上難得有了度假風。


    記憶中那隻會參與換裝遊戲的美少年已經不見,何如歌想起他們去拍結婚照時,想要哄席歸璨穿上婚紗,都廢了好多功夫。最後何如歌割地賠款,簽訂了很多的不平等條約,才換來一張席歸璨板著臉英氣逼人的女裝照。


    魚尾傳來奇妙的觸感,何如歌一低頭,才發現魚群不知道什麽時候圍繞住他。那些魚兒大的不過巴掌大,小的才拇指大小,什麽顏色都有,有幾條大膽的魚兒都衝上去親吻何如歌的魚尾了。


    何如歌想起地球上可以用來按摩的小魚,他笑著慫恿席歸璨把腳放下來,席歸璨一頭霧水地把雙腳浸泡在水麵,隻見原本圍繞著何如歌的魚群全部驚恐地退散,好像離弦之箭般咻地飛射出去。


    “哈哈哈哈,歸璨,你是不是把魚兒都熏跑了?”何如歌樂不可支道。


    席歸璨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捏住何如歌的下頜,彎下腰吻住了這個人的唇。此時風平浪靜,遊走的魚兒又無聲地回來,在水中跳著奇妙的舞蹈,被夾在何如歌和席歸璨中間的蛋蛋越來越粉……


    當太陽沉入海中後,何如歌和席歸璨回到了房間。席歸璨在幫何如歌捏肩,何如歌在給蛋蛋按摩,“歸璨,你說那個氣運之子的獎勵有什麽用?我怎麽沒有感覺現在和以前有什麽不同呢?”


    “不,有的。”席歸璨輕聲道:“你有沒有發現,最近我們對靈氣的需求近乎於無。”


    何如歌想了想,點頭道:“好像是這樣。”除了每日喂蛋蛋靈氣,他跟著蹭一點靈氣外,何如歌就再也沒有吸收過別的靈氣。


    因為他當了二十多年的人,習慣了一日三餐而不是以靈氣為生,所以這段時間何如歌也沒有發現異常。


    “我想,氣運之子就是將此方世界和我們連接在一起,相輔相成,世界為我們提供一種特殊的能量,我們需要守護這個世界。”席歸璨說出了他內心的猜測,其實他還有另外一件事沒有告訴何如歌。


    在那個神秘遊戲離開的那一晚,他做了一個夢。這個夢是他很久很久之前做過的,也許就是遊戲提示音說的“被扭轉的命運”。


    在那個夢裏,他最開始並沒有遇到何如歌。他患了旋流精神空噬症,在私人星球上養病,毛子協為他治病,然而並且卻沒有任何好轉。


    他的精神識海就像千瘡百孔的容器,不論外界往這個容器裏倒多少東西,最後都會漏出來一點也留不住。


    他的身體越來越差,最初是獸型掉毛,到最後連人形上的頭發都開始掉。有時候他抓一把頭發,那把頭發輕飄飄就從頭皮剝落。


    到最後,盡管他心平氣和,喉嚨裏依然會有血腥味。他每天花費時間最多的事情是睡覺,從早睡到晚,睡到晝夜顛倒,分不清今夕是何年。枕巾上是他咳出的血漬,他開始對食物沒有渴望。


    應該說他原本對食物就沒有渴望,每天喝營養液隻是生理需求,可是到那個時候,他連喝營養液的想法都沒有。


    後來,毛子協離開了這顆星球。


    十六星已經淪陷,連最樂觀的人,都不再對這場星戰抱有希望。那些曾經支持他的粉絲開始怨恨他,失望地離他而去。


    窗外的落日西沉,橙紅的光斜切進屋內,細小的塵埃在光中上下浮動,那些跳動的塵埃好像是這個空蕩蕩的屋子唯一會動的東西。


    叫不出名字的鳥從遠處飛來,停在窗台時,他才發現那是禿鷲,一種以腐肉為食的生物。


    他想,自己身上腐爛的味道已經濃鬱到這種程度了嗎?


    他快要死了。臨死前沒有任何人陪在他的身邊,毛子協本來是想陪他最後一程,但是被席歸璨趕走了。


    像他這樣的人,是不希望自己死前虛弱到可以任人宰割的模樣,暴露在別人麵前。席歸璨閉上眼,他有些吃力地將手放在左胸口的位置,那裏的心跳越來越慢,就像他越來越微弱的呼吸。


    回顧自己短暫的一生,到最後竟然沒有找到任何可以留戀的東西。


    就在一切將要走向毀滅時,有一道巨大的影子包裹住了屋子,在落日的餘輝中,那個影子怪物的體型格外龐大,它將屋內將死之人完完全全吞了下去。


    這是它垂涎了好久的食物。


    那個影子怪物滿足地打了一個嗝,感受到了久違的飽腹感。可是很快,這種感覺變成了鬧肚子,它無法消化窮奇,哪怕是已經被削弱了很多實力,失去了求生意誌的窮奇,依然無法被它消化。


    又過了很久很久之後,一個畸形的怪物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它有兩個頭,一個是虎頭,另外一個腦袋則是人麵虎齒羊角。


    這個怪物吃掉了整個世界,唯獨在麵對一條錦鯉時,虎頭遲疑了一瞬,它放過了那條魚。沒有人知道為什麽。


    ……


    “除了這些,還有什麽特殊之處嗎?”何如歌的聲音打斷了席歸璨的回憶,席歸璨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他沉默地聽愛人絮絮叨叨。


    “歸璨,你說我們能不能重新回到地球?回一次也好,我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解決。唉……”


    “對了,蛋蛋今天好像又變大了一圈,像是吹氣球一樣,一下子就長大了。我發現蛋蛋身上的顏色有些時候會一半一半,還是一顆蛋,就已經有這麽複雜的情感變化了。”


    “最近大家一直在催更,直播也在催,小說也在催,我現在都不敢去看評論,果然斷更會上癮。”


    “你說蛋蛋會是一個男孩子呢,還是女孩子?我現在看了好多的育兒經,做了二十多頁的筆記,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學生時代。男孩女孩我都喜歡,不論他的獸型是什麽,我也會喜歡的。”


    “嗯,就算是虎頭魚身,魚頭虎身,我也喜歡。如果他既有翅膀,又有魚尾,那就是海陸空全能型選手了。”


    “他是長得像你多一點,還是像我多一點?混血寶寶都很好看……”


    “我們是不是要給他取一個大名了?現在先取著,不能等他出生了,才手忙腳亂地取名。讓我想想……想不出來,我一直都是取名廢,取名這種東西真的讓人頭疼。歸璨,你覺得要取什麽名字?”


    人魚的聲音百聽不厭,席歸璨靜靜地聽愛人在描述他們的未來,聽愛人含笑著說起他們的幼崽,席歸璨就這樣一眨不眨地望著何如歌捧著的那個寶貝蛋,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實。


    在這樣的對比下,那場壓抑的夢好像就真的隻是一個夢。


    “歸璨?歸璨?你怎麽走神了?”


    藍眸深情而平靜,宛如包容的海麵,他說:“我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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