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咳嗽幾聲:「當年清俊王管工部,岐山王管的是兵部。不止如此,岐山王自幼跟著鎮南大將軍,兵法陣法萬分熟悉,鎮南大將軍麾下那樣的將士,全都衷心岐山王。聖上定下清俊王的那一年,鎮南大將軍戰死沙場。」


    茵茵心跳漏了一拍,書中沒有這些細節,她更不曉得這鎮南大將軍到底是何人。連岐山王,她也隻是隱隱聽過一二,現下整個洛城,不,整個大齊,哪裏還有岐山王半分消息?


    「清俊王即位後,岐山王以判臣處,家眷流放充沒,連根都不剩。鎮南將軍一家,也都銷聲匿跡。不過,幾十口一家人尚能銷聲匿跡,跟隨鎮南將軍的五十萬大軍,又豈會這樣容易,便消失呢?」


    茵茵心跳漏了一拍:「五十萬大軍?全都消失了?」


    老太爺輕笑一聲:「鎮南軍當然還在,否則南邊岐山延綿百裏,為何會變成孤山?這麽多年,包括清俊王,都以為兵符在太子手中。」


    茵茵聽不懂這個邏輯關係,岐山王的兵符,怎會跑到太子手中?而且皇上為什麽這樣不喜歡太子?


    不過,祖父這樣說,莫非那兵符,在祖父手中?


    「您……祖父?」


    老太爺哈哈一笑,伸手摸茵茵的頭:「他以為得到你,就能得到兵符?可惜臉老夫我,也並不知道兵符再哪裏啊!」


    茵茵沉吟片刻,說道:「祖父,我猜三皇子也把握不準,他隻是推測兵符在您的手中。如若他能確定兵符在您這裏,便不會用計讓我為媵,反而會力排眾議,將我明媒正娶——哪怕正妃夠不上,側妃之位,想必他也是願意的。」


    老太爺點點頭:「是,齊宸澤這人與他父親一樣,心思恨毒,又能沉下心。若他當真以為兵符在我手中,勢必不願與我撕破臉,當然不會讓你做媵了。不過,他冒著風險娶納我陳家二女,就不怕我不高興,執意不將兵符留下嗎?」


    茵茵心思轉了又轉,抬起頭卻是愕然。


    老太爺亦是同樣表情:「朝中定是出了什麽事情,叫他心中急迫,他這是想用聯姻來鞏固自己的勢力,恐怕,有人知道兵符的下落了。」


    「病急亂投醫。」


    茵茵撇撇嘴,可是心中沒來由的一慌,書中的煜王是多年後才反叛,與三皇子打擂台的。但細細推敲,一個無權無勢的煜王,怎麽會突然發起進攻?定然是早早的做了準備,說不準這一回,便是煜王出擊。


    不知為什麽,茵茵心中浮起一種奇異的痛快感,似乎在渴望這位殘暴的煜王殿下,將三皇子打得落花流水,按在地上摩擦。


    老太爺摩挲著手指,半晌說道:「你們祖父年紀大了,從明日起,喊你伯父爹爹們來侍疾吧。」


    茵茵反應過來,祖父是想借口他病重,未免耽誤孫兒孫女們的婚嫁,便要稱病,將她們幾個適齡的女兒家都嫁出去。


    她眼眶一紅,軟軟的握住祖父的手:「祖父……」


    老太爺笑了笑:「我這把老骨頭,本來就快要不行了。我隻願我的茵茵,能平平順順的出嫁。」


    茵茵回了院子,呆坐半晌,心中突突不能平緩。雖然表麵上,事情解決了,可是當真是這樣嗎?等她定親一事傳出去,三皇子會如何?陳穎婷又會如何?


    他們恐怕是早就想好了對策吧,可是她呆在內宅深閨,毫無辦法。若去給三皇子做妾,她還不如死了的好。偏偏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她試了好多回,自己壓根死不了,白白受痛。


    蒼天啊,難道你真的要一個生在現代,一夫一妻製已經根深蒂固在思想裏的女性,在這封建社會,去給一個未來的君王做妾?


    第二日,陳家老太爺病重,陳家三個老爺都是人仰馬翻。大齊以孝治國,他們身為兒子,自得日夜輪流守在床前。


    陳三老爺倒也算了,他官職低微,因是庶出,膽子小,不像兩個哥哥那樣,年歲一大把了還鎮日混玩,倒也能在父親跟前好生守著。


    可陳大老爺與二老爺,則天天心猿意馬,怨父親病得不是時候——且大夫說了,陳老太爺是頑疾,天冷受了涼才病到的,估摸著得開春才能好。


    得了,陳大老爺煩躁得頭都大了,父親若是病重,早些走了也便輕鬆了,偏生死還死不了。倒是二老爺鬆了口氣,若是父親這時候走了,婷兒的側妃位置,還不曉得保不保得住呢。


    他當然也氣婷兒,竟把媛媛的正妃位置給換了,若她有本事弄個正妃,他也不氣了,偏生隻是個側妃。可事已至此,天家如何擇選,也不是他能置喙的。


    反倒是媛媛,如今成了一步廢棋,他是看都沒去看一眼。


    陳媛媛仿佛認命了一般,整日呆在自己的院子裏,便是被陳穎婷挑釁了,也絕不吭聲。


    陳穎婷如今是隻驕傲的公主,嘲弄的看著她:「前陣子你不是很厲害的嗎?怎的,如今怏了?好歹是正妃呐,不過是換了個皇子罷了,有什麽要緊的……就是不曉得,煜王殿下知你心儀的是三皇子,往後會怎麽對你,哈哈哈哈。」


    陳媛媛低眉順眼,若不是手中握著的繡花繃子變了形,倒讓人真以為她認命了。


    陳穎婷俯下身子,在她耳邊說道:「陳媛媛,你就是個低賤的庶女,壓了我十幾年,這回,我要讓你絕無翻身可能,一輩子被我壓一頭!」


    一早茵茵尚還未曾起床,陳媛媛便過來了,頗有些激動的拉著茵茵說道:「快些起來,你的祁家哥哥回來了。」


    茵茵一骨碌坐起來,問道:「什麽時候?你怎麽知道的啊?」


    陳媛媛笑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表哥是那裏人,就是他帶信給祁家,祁晉賢才能這麽早就回來。我今日要出去,就不陪你了,記得哦,大概正午在南門。」


    茵茵點點頭,道了謝,念叨一聲:「正午,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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