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卻不再言語,隻說道:「主子怕你們走丟了,命奴婢們出來尋。」


    便轉身帶路,沒一會兒,二人便到了正廳外頭,那些貴人竟然都不在廳內,而全都擠在外頭,甚至好多貴人不曾穿大氅,迎著風,鼻涕都要被吹出來了。


    陳嬌嬌站在餘氏身邊,見茵茵回來,討好的笑起來喊道:「七姐姐,這邊。」


    茵茵踱步上前,仿佛不曾看見陳嬌嬌的示好。她當然知道陳嬌嬌是不得已,但每個人都自己的堅持,這個八妹妹便與原主一般是個沒成算的,她又不是聖母,自個兒方自顧不暇,哪有空去管旁人——況且陳嬌嬌還有親爹的疼愛呢。


    不過,待她看清門口跪著的人,方倒吸一口涼氣。若剛剛隻是猜測,如今就是確定了,那陶家小姐果真撞見那對野鴛鴦了。


    不過,她瞧見就瞧見了,偷摸摸裝瞎走開就是,怎麽鬧出這樣大的陣勢?


    這一瞬,茵茵反應過來,那野鴛鴦是故意的。今天這樣的場合,郡馬原該陪在鄉君身邊,發揮自己的本事,將那些達官顯貴給伺候好了,但他卻跑去偷情。所以他根本是打算今日將這事情鬧出來,端看是哪個不長眼的貴女長針眼了。


    所以她很有可能是故意被人引過去的,難怪少桓那樣大喇喇躺在屋裏,連門都不拴上,是故意要她進去的,若當時她沒自己闖進去,恐怕也會被少桓拉進去。


    是誰在設計呢?郡馬?


    茵茵抬頭環視前麵那些人,卻見郡馬一抬頭,眼神在碰到三皇子的時候,明顯頓了一下。


    是三皇子,他與郡馬早就說好了。這事情,不僅是幫了郡馬,讓他與心愛之人雙宿雙飛,更要緊的是,關於三皇子的流言,很快就能被鄉君府上這等子香豔的事情給替代。


    隻苦了鄉君,她一手舉辦的宴會,卻要鬧出她家的醜事,而且,既然三皇子與郡馬是有備而來,當然不會隻這麽一個種花女,想必是要拉扯出鄉君從前害死多少丫鬟等等。


    不過這會兒,朝陽鄉君卻久久不見出來。


    陳嬌嬌秉著討好的態度,低聲與茵茵解釋剛剛的來龍去脈,語氣中帶著些許憤怒與不屑:「聽聞朝陽鄉君殘忍得很,從前就發賣打死了好多個姿色不俗的丫鬟,還有……」


    茵茵冷冷的打斷她的話:「話不能這麽說,若非是郡馬自己不知檢點,整日勾勾搭搭,見了姿色不俗的就撲上去,也不會鬧得那樣難看不是?」


    她這話,卻不似陳嬌嬌那般壓著聲音,旁邊不少貴人便都聽到她這樣的言語,旁的不說,那些個家中夫君不檢點的正妻,就不自覺的點起頭來。


    對麵一個剛成婚的年輕男人便冷笑一聲:「依著這位陳家小姐所言,男人都不可納妾了不成?」


    陳茵茵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說道:「這位郎君好生奇怪,我不過與我妹妹理論兩句,怎麽就入了君耳,叫君不高興來著?」


    她又掃了掃那男人身邊的夫人:「莫不是,你夫人也不許你納妾,你才這般義憤填膺?」


    那男人她不認識,不過身邊的夫人她是知道的,乃章家庶女,有個長姐在宮裏做寵妃,哪怕是庶女也水漲船高,這男人當然是不敢光明正大的納妾。


    章家庶女伸手拉了一把自家夫君,又覺得丟臉,便對茵茵說道:「陳小姐尚未婚配,想來家中母親還不曾教導,這剛成婚也便罷了,等不方便的時候,總要給夫君提納妾室,也好開枝散葉。」


    她這話說得冠冕堂皇,確是有一條,那朝陽鄉君成婚已然八九載,隻出一女年三歲,並未生男嗣。


    茵茵點頭笑道:「話是如此,不過我孤陋,倒不曾聽說,大齊曆代有皇室女出嫁,駙馬郡馬敢不經公主們的允許,私自納娶妾室的。」


    大齊確實如此,即便朝陽鄉君原該是縣主,可被皇上不喜,隻封鄉君,身上也流有一半皇室血脈,她的丈夫,又怎能私自納妾?鄉君不願,便不許,便是告到官府,那些女人也隻有死路一條。


    雖然這律法對女子不公,卻也是為了保護皇室血脈的安穩。


    章家與三皇子向來不對付,雖然章家庶女很想斥責陳茵茵,但礙著這陳茵茵也是給三皇子添堵,便隻不做聲,忍了這口氣。


    倒是陳勁鬆極不耐煩,瞪著陳茵茵說道:「平日怎的不見你這般多話?」


    茵茵展眉一笑,行禮說道:「二叔教訓得是,是侄女多話了。」


    陳勁鬆氣個倒昂,這才過繼出去沒幾天,女兒竟然不認他了。關鍵是,落在旁人眼裏,確是實打實的,這庶女被自家父母與姐姐欺壓得厲害。


    不然怎麽過繼出去,就膽子大多了?這會兒倒是沒人會想到,茵茵是不是因為被許了煜王,而破罐子破摔了。


    正在這時,廳門打開來,朝陽鄉君若無其事的走出來,端著笑意說道:「叫大家見笑了,剛剛身子不適……」


    她麵色蒼白,穿得極厚,雖然是笑著,卻也有種病弱的感覺,與平日如沐春風的感覺完全不一樣。相熟的貴婦從她身邊走出來,看著她都是麵帶不忍。


    她上前,與自己夫君見禮,說道:「既然她懷孕了,且去官府辦了文書,正式納入府吧。」


    那種花女眼神一閃,滿是欣喜與狡黠。而林郡馬則愣怔半晌,下意識的去瞧三皇子。


    三皇子顯然沒想到,自己這位表姐會這般輕鬆就將種花女納做妾,也是頗有些詫異。他心中可是無比清楚,因為身份有別,朝陽對郡馬並不親厚,從前的恩愛,也不過是做給父皇看的而已。


    便有貴婦出口反對:「鄉君,她隻是個低賤的種花女,怎麽……怎麽……」


    朝陽鄉君搖搖頭,眼神暗了暗,隻柔弱說道:「她身份不配……但到底懷有夫君的孩兒,那孩兒……總是無辜的。」


    說罷,便托了身旁的越郡王妃:「表嫂,朝陽身子受不住,便先去歇著了,這裏,還請表嫂代為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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