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了院子,茵茵對流雲銀心說道:「你們且將三個丫鬟帶去住所,等會兒帶她們熟悉熟悉院子。我今天累了,夏嬤嬤服侍我睡會兒吧。」


    進了屋,夏嬤嬤關上門,便乖覺的跪在茵茵麵前。


    茵茵冷冷的看著她,問道:「你是煜王什麽人?」


    夏嬤嬤答道:「奴是美人的奶嬤嬤,美人去後,奴一直陪著王爺。這些年奴都在西南,今年才回洛城,在王爺的莊子上。是前陣子,王爺命奴來姑娘身邊伺候。」


    茵茵見她和盤托出,心中的慍怒才微微平息了些,又有些好奇,這個夏嬤嬤既然少桓的貼身嬤嬤,怎麽會放道西南?又怎麽會回來隻呆在莊子上?茵茵掃了掃她,說道:「雖然我馬上要成為煜王妃,但可不代表,我現在就應該受他管製。」


    夏嬤嬤勾頭跪在地上,既不辯白,也不告饒。


    茵茵不由得勾起唇,倒是個聰明的,一奴不忠二主,哪怕這兩個主子將來會是夫妻。這夏嬤嬤知道她再怎麽表忠心,自己都不會相信,倒不如承認忠於煜王,是奉命來服侍她的。


    「他讓你來做什麽?」


    夏嬤嬤應道:「王爺說,姑娘身子弱,身邊沒有懂事的人調理者,就差奴婢來服侍。姑娘,奴婢旁的本事沒有,給人調養身子最是能幹。從前在宮裏,王爺吃不飽穿不暖,都是奴婢一手調養的,總算是沒讓王爺底子太虛。」


    茵茵頗有些詫異:「他怎麽知道我身子虛?」


    夏嬤嬤老臉一紅,跪在地上沒做聲。


    茵茵瞧她這副非禮勿言的表情,想了好大一圈,才想到,莫非是上次他覺得她的手很涼,就認為她身體虛?但是眼前這老奴,很顯然不覺得事情這樣簡單。


    偏偏,她也不能在夏嬤嬤麵前分辯,說她與他什麽都沒有啊。


    百口莫辯的感覺,真的是不舒服。


    茵茵想了一圈,想著這原身從小身子的確是弱,又一向體寒,月事到現在都還沒來。有個經事的老嬤嬤來照料,也是好的,便點點頭,不再多言。


    卻說這個夏嬤嬤,確實有幾分本事,不僅將整個院子打理得清清楚楚,還悉心調.教流雲銀心二人。不過相較而言,她更喜歡銀心一些,總覺得流雲的性子太過跳脫。


    也因此流雲對著夏嬤嬤,也很是喜歡不起來。


    茵茵從不調解,一方麵,這夏嬤嬤總歸不會一直陪著她,另一方麵,流雲的性子,確實該稍稍磨一磨了。


    年關將至,再無什麽大事發生,日子倒是平順得很。


    倒是聽說章家節節敗退,城池險些要失守之時,卻有一名新晉的千夫長脫穎而出,帶領千餘騎兵另辟蹊徑,將賊將耍得團團轉。章家得以喘息之時,自是拚死圍攻,那千夫長又獨自一人突出重圍,將賊人將領隻頭顱斬下,登時大齊軍士士氣高漲,捷報連連。


    消息傳回來,洛城人心振奮。但皇上的表彰之上,卻隻有忠勇伯章家,並不曾見那千夫長的名號。


    流雲有些不理解,問道:「姑娘,您說若是章家不準備給那千夫長請功,為什麽戰報上會有千夫長揮斬敵軍將領的事情?」


    茵茵喝了口茶,想起書中的情節,說征西將軍林希,最厲害的便是能千裏單騎取敵將首級——那千夫長,會否就是林希?


    書中並不如實際裏這般錯綜複雜,若她沒有猜錯,是三皇子一派從中作梗,才叫那章家不能將功勞全給吞了。但是很顯然,皇上如今是格外忌諱薛家,如此那戰功,到底還是依著章家的意,給了章家。


    這樣一來,章家算是真正的與薛家能分庭抗禮了。就是不曉得三皇子後麵,該如何行事。


    七皇子尚未長成,但皇上春秋正盛,似也不曾有退位的意思。更何況前麵還有個有名無實的太子當著——書中皇上是被已經廢除的太子逼宮受傷,現今對於太子被廢,約莫還有兩年餘的時辰。


    書中的男主角三皇子殿下,一路披荊斬棘,先是廢太子,再是日漸強盛的章家,最後才是大boss煜王。不過目前看來,這章家分明是蠢蠢欲動,即便廢黜太子,也未必是三皇子當得儲君了。


    茵茵嗅出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又思索著少桓的話,年前他都不在洛城——他去了哪裏?他身上為什麽那樣多的傷?會否他也不願蟄伏,幹脆是將洛城這灘水攪得更渾濁?


    臘月二十,宮裏來了消息,是薛貴妃請各家女眷入宮。按道理說,等除夕那日宮內會有宴請,命婦自會入宮,這還差好些天到除夕,命婦們各有各的忙碌操持,怎麽突然就要入宮呢?


    茵茵下了馬車,側眼看了看各家的車馬,心中微有些訝異,最前麵的,是薑國公家的女眷。薑皇後不理庶務之後,薑囿也致仕歸家,薑世子尚在朝為太子少傅,並未兼任任何官職,也就是說,他沒有任何實權。


    這薑家避世多年,怎麽會這個時候入宮呢?跟在薑家後麵的,是從來都與薑家一處的清平伯嚴家。這嚴家雖還在洛城行走,但也早早的失了勢力,不過是左右逢源,支撐著諾大家業罷了。


    還有許多,之前在宴飲上不曾見過,或者太過低調的人家,茵茵也並不認得,估摸著都是與薑家相熟的。


    茵茵跟著餘氏往宮裏走,眼角打量著那些人的臉色,發現她們臉上,亦是一片茫然。尤其是清平伯嚴家,嚴夫人臉色極其難看,行走有些踉蹌,而她身邊跟著的,分明是宮中內侍——不像是被召入宮,更像是被押解入宮的。


    茵茵眼皮子狠狠一跳,心中更是不安穩,又小心看了看,薛家等幾家走得近的,並不在受邀之列。薛家一派,除了鄒家,似乎隻有他們陳家在入宮的隊伍裏頭。


    便是連何氏都有些詫異,開口與鄒家攀談起來。


    隻是鄒家夫人三緘其口,複又換了話頭笑道:「聽聞薛貴妃娘娘身體不適,我們這些親近的,早就該遞了牌子進宮的。陳夫人您說是不是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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