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公子快速找到了“月影”的負責人拉著他喝茶幽幽歎氣。首發哦親


    “月影”目前的管事是一位副隊。


    雖是副隊但相較任少天他的存在感很低當初是因資曆高且待人耐心才被丁一誠提為的副隊,平時隻管些生活上的事,直到這種非常時期才被“月影”的人重視。


    副隊道:“楊公子為何歎氣?”


    楊公子道:“我在想魏海德和丁一誠會不會還有羽翼未除,將來我哥他們回魔教了,那些人懷恨在心會不會就拿我開刀了?”


    副隊最恨的就是這事怒道:“他們敢!”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楊公子再次歎氣,“不說我了說說你們,你們今後有何打算?”


    副隊也歎氣了。


    “月影”和“蒼穹”的相同之處在於都是江湖的正義之刃不同之處在於前者的核心是衛晉和任少天,後者的核心則是魏江越。所以事情一出,“蒼穹”並沒倒,大部分都跟隨魏江越走了,可“月影”卻不知該何去何從。


    他們少爺以前隻喜歡吃喝玩樂沒什麽作為,“月影”隻有一少部分人願意跟著少爺另有一部分失望之極,與“蒼穹”的一些人一樣選擇去浪跡天涯了,其餘的都在這裏。


    副隊道:“我正為這事發愁呢。”


    他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知道的何況本身也不喜歡帶隊,任少天如果也管他們,他真不知將來該去哪。


    楊公子試探道:“那不如先住在楊家?”


    副隊道:“啊?”


    “你想想,你們中沒中藥目前還不知道,得留下讓方小神醫查查,”楊公子道,“而我害怕魏海德他們有同夥沒除幹淨,你們又恰好沒地方去,你看呢?”


    副隊道:“也是啊”


    “楊家是名門,還是受迫害的一方,你們留下來不會不合適的,”楊公子道,“再說,你們要想繼續懲奸除惡,怎麽著都得有個落腳的地方,不如就在這裏,這樣你們以後見我大哥也方便點,慢慢勸著,他興許就接手月影了。”


    最後一句話成功讓副隊動心了,拍板道:“那就打擾了。”


    楊公子忙擺手告訴他不打擾,決定好好養著這批人,免得以後半夜三更真被白道們打悶棍,另外他有空得找二哥問問,看二哥有什麽好辦法。


    想罷,他頓時踏實了。


    牌局仍在繼續。


    任少天陪他們玩到將近中午才看見自家弟弟的影子,便把位置讓給重新回來的楊公子,起身到了葉右的麵前:“睡醒了?”


    葉右笑著“嗯”了聲,見大哥似乎想和自己聊聊,便與他一起出了門。


    二人順著花園的小路緩步向前走,一時都沒有開口。


    似乎又要下雪,蒼穹灰白,原本就很淡的陽光更加無跡可尋。


    任少天看一眼,恍然想起當年離開的那幾天似乎也是這種天氣。經過一上午的緩衝,他心頭濃烈的情緒淡了很多,加之早已知道楊家的命運,他覺得能坦然接受過去的事,不過在詢問前,他先說了點無關痛癢的問題,道:“你和聞人恒”


    葉右道:“就是那樣。”


    任少天就知道是這個答案,並不意外。


    葉右問:“你覺得他怎麽樣?”


    聞人門主如何,差不多全江湖的人都知道,任少天誠實道:“人中龍鳳,”頓了頓,他補充,“他待你很不錯,你和他在一起我放心。”


    葉右笑道:“我們年後成婚。”


    任少天道:“這麽快?”


    葉右道,“嗯,早晚的事。”


    也是,任少天依然不意外,但這次有一點點不爽了。


    他決定結束這個話題,結果剛要開口,就聽見自家弟弟恰到好處地也說了一句無關痛癢的話:“好像快吃飯了。”


    任少天看著他。


    葉右沉默一瞬,輕聲道:“吃過飯,咱們去城外。”


    城外,那裏有楊家的祖墳。


    任少天眸色微深,道:“好。”


    午飯和往常一樣熱鬧,任少天雖然沒什麽心思吃東西,但麵上卻不顯分毫,葉右自然也不會暴露情緒,慢條斯理解決完碗裏的飯,便與大哥一同離席了。其餘幾人不明所以,詢問地看向聞人恒。


    聞人恒道:“他們有事出去一下。”


    幾人道:“哦”


    聞人恒微笑:“行了,都散了吧。”


    幾人:“”


    就不能多說兩句麽?


    幾人默默看著他,到底不敢上去套話,隻能不甘地退散。


    新年將近,街上擺滿了年貨,人來人往,十分熱鬧。葉右看著跑過去的兩個孩童,突然道:“我第一次遇見師父,就是過年那天。”


    任少天看向他,阿右的臉太禍害,出門前又戴上了魔教教主標誌性的麵具,讓人看不清具體的神色。


    葉右繼續道:“當年魏海德他們殺進來,娘把我從狗洞推出去,讓我去何極山找喻老求他收留,所以我就從華楊城一路走到了何極山附近的小城。”


    任少天的心驟然一緊:“你一個人?”


    葉右道:“嗯,現在想想挺不可思議的。”


    他知道大哥想弄清當年的事,之前他會將近中午才回去也是在考慮要不要說,但思考完還是決定坦白,畢竟大哥是任少天,既然能坐上“月影”的副隊,這點承受力還是有的,重要的是,他想蒙混過關並不容易。


    他輕聲道:“我逃走的第三天就從別人口中得知你也被殺的消息,可那時我不敢哭”


    任少天靜靜聽著,感覺周遭的喧鬧如潮水似的退去,隻剩下耳邊這一個聲音伴著他,牽著心跳和呼吸。等到回神,他發現他們不知何時已經出城,說道:“所以你就離開了中原?那時聞人恒什麽都不知道?”


    葉右道:“我不敢告訴他。”


    任少天聽得心疼,握住他的手腕把人拉進懷裏抱了抱。


    魔教暗衛聽從教主的吩咐買東西去了,這時恰好回來,見狀停在不遠處沒敢上前。任少天餘光掃見他,這才放開弟弟。暗衛便趕緊湊過來,把東西遞給了教主。


    葉右讚揚一句,示意手下回去,然後帶著大哥進了楊家的祖墳。


    他的仇恨早已經過多年的沉澱,但任少天的感覺則和楊公子一樣還很新鮮,看見這塊墓碑就想起了魏海德他們,皺眉問:“不換一塊?”


    葉右道:“報了仇,無所謂了,何況當年白道前輩都出了力,你可以忽略某兩個人。”


    任少天不置可否,看著墓碑上的字,腦中閃過兒時的畫麵,平複的情緒抑製不住再次湧上心頭,他直直跪下去,拚命壓著頂到喉嚨的哽咽,啞聲道:“爹娘,不孝兒回來了。”


    葉右猛地閉了一下眼緩解酸澀,靜了幾息重新睜開,跪在他身邊,把手下買來的香點燃,和大哥一起給家人上了一炷香。


    他沉默一會兒:“有一個地方,你得和我去一趟。”


    回家後,任少天把自己關在屋裏沒吃飯。幾位長老和楊公子不知緣由,都想去問問,葉右及時攔住了,說道:“讓他靜靜。”


    幾人更加不解:“少天小哥怎麽了?”


    葉右道:“我們剛從城外回來,別打擾他。”


    幾人懂了,很心疼少天小哥,在門外徘徊了一陣,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聞人恒則猜出了真正的原因,拉著師弟回屋後問道:“你帶他去山穀了?”


    葉右道:“嗯,我不說,衛晉也會說。”


    何況他每年都要去山穀,他家大哥可不好糊弄,早晚會察覺,不如現在就老實交代。


    聞人恒道:“衛晉知道?”


    葉右道:“我當年和衛晉聯手時有過約定,他死了,我把他葬在蔣家的墓裏,我死了,他要把我葬在三處地方。”


    聞人恒一聽便懂,了然道:“何極山、楊家祖墳和山穀?”


    葉右道:“嗯。”


    聞人恒道:“你應該知道我一定會為你收屍的。”


    葉右道:“師兄我有點餓了,咱們去吃飯吧。”


    聞人恒充耳不聞,含笑看著他,語氣溫柔:“你給他出了什麽主意?”


    “也沒什麽,”葉右看看他,後退幾步,“比如說等你把我埋了後再挖出來之類的,反正”


    聞人恒接話:“反正我也不會知道。”


    葉右摸摸鼻子:“我這不是沒事麽?”


    聞人恒看他一眼,上前握住他的手,暗道晚上收拾這個禍害,拉著他去了飯廳。


    任少天隻在房裏關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出來了。


    他的表情如常,完全看不出有問題,似乎隻是鬱悶一下而已。幾位長老大為放心,親熱地圍住了他。葉右知道大哥肯定要難受幾天,不過大哥畢竟經曆過無數風浪,罪魁禍首如今又已伏誅,慢慢便會調整回來的。


    新年越來越近,年味也越來越濃了。


    他們無論是去魔教還是去雙極門都會趕不上除夕,便幹脆留下來過年。


    而衛晉去了水合城,那裏離魔教近,加之有一批藥人被押往了魔教,白長老和黑長老先前便跟隨衛晉走了,準備等衛晉祭拜完就一道回魔教,將那批藥人給白道的同時順便把新上任的副教主介紹給教眾們認識。


    所以衛晉那幾人自然要留在小青山過年,葉右他們一合計,便決定年後先去魔教,再去雙極門,但在此前,葉右和師兄得回一趟何極山給師父上香。


    任少天很感激喻老當年對弟弟的救命之恩,與他們一並去了何極山,路上看著弟弟和聞人恒的相處,有些不太爽,於是他挑了一天以談心為由和自家弟弟睡在了一屋,讓聞人恒也不爽了一下,不過也僅僅幹了這一次,因為理智上他知道弟弟和聞人恒在一起確實很合適。


    幾人走走停停,很快到達何極山。


    何極山的小屋依然是當年的樣子,隻是看著新了些,顯然聞人恒派人翻新過。


    屋子有人定期打掃,很幹淨,但實在太小了。任少天看一眼,隻上了一炷香便走了,順便帶走了刀疤男,把地方讓給了那兩個人。


    聞人恒很滿意,拉著師弟到了後山,順著石板路邁進小亭:“這幾年,你來過這裏麽?”


    葉右道:“偶爾,你呢?”


    聞人恒道:“你說呢?”


    葉右笑了一聲。


    當年就是在這裏,他把師兄灌醉並趁機誘惑了對方,那個時候外麵正下著雨,淅淅瀝瀝,天地間仿佛就剩下他們兩個人似的。


    聞人恒每次祭拜完師父都會來坐一坐,一遍遍思考究竟是他的錯,還是師弟有意為之。他不由得想起那些煎熬的日子,頗為溫和地看了師弟一眼。


    葉右提醒:“師兄,你剛剛還和師父說要好好照顧我的。”


    聞人恒好氣又好笑,把人抱進了懷裏。


    二人在小屋住了幾日。


    聞人恒負責燒水做飯,葉右負責吃喝享樂,兩個人每天都會牽著手在後山散步,歲月靜好得讓葉右覺得就此隱退江湖也未嚐不可,但他剛一動這個念頭,謝均明的信就到了。


    信上說謝均明要帶著無望宮的人和沉虹去魔教拜年,不日便到,希望他那時最好已經回魔教接駕了。


    聞人恒道:“咱們趕不上。”


    葉右笑眯眯地道:“我知道。”


    聞人恒看他一眼:“怎麽?”


    葉右笑道:“謝均明有個毛病,但凡被劃為自己人的新麵孔,他都會調戲一把。”


    所以當謝均明到達魔教沒看見他後,必然會把注意力轉到任少天和衛晉的身上,他大哥肯定吃不了虧,他完全不擔心,重點是衛晉當然衛晉也不會吃虧,不過這幾年衛晉一直壓著本性,如今終於能肆無忌憚,隱約有點要往變態的方向發展,謝均明要是真和他對上,那場麵絕對很好看。


    聞人恒一看師弟表情就知道他是想看戲,縱容一笑:“走吧,回去。”


    葉右應聲,望著蜿蜒的山路,恍然想起當年他一個人白著臉跑下山的畫麵,那時未來一片絕望,從未奢望過還能回來重新與師兄站在一起。


    聞人恒道:“怎麽了?”


    “沒什麽。”


    葉右笑了笑,握緊師兄的手,一同離開了何極山。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到此結束,感謝大大們不嫌棄我拖拉地填番速度,接下來就開始準備新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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