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背撞上一個東西,她以為是樹幹,但預料中的疼痛沒有襲來,而後才遲鈍的領悟到自己撞上的不是樹。


    聲音很遙遠,但她認得那是公孫朗,他沒事,太好了……眼前的人有些模糊,雖然看不清,但她隱約感覺到他不大一樣,似乎壯了很多,他變身了嗎?


    可惡,這該死的毒,她要看啊……她眨著眼,試圖將眼前的白霧去掉,但那霧卻越來越濃,可惡,怎麽這樣……不公平,她想看,她想看啊……她覺得自己快失去意識了,身體也有些輕飄飄的。


    “你敢走,我不會饒過你的,聽到沒有。”


    公孫朗疾言厲色,粗暴地拉過她的手,往上一頂,讓她的手歸回原位。


    那疼痛讓她驚喘一聲,睜大雙眼,他低頭伏在她胸口,不放心地想確定她的心髒又重新開始跳動。


    剛剛有那麽一刹那,她沒了呼吸,恐懼幾乎將他淹沒,戰士一族從來不感到懼怕,即使戰鬥也是勇往直前,就算麵臨死亡,也慨然赴約,他們的血液是為了戰鬥而生,即使被敵人所殺,直至最後一刻血液依舊沸騰,不曾冷卻。


    但剛剛那一刹那,他覺得血液都結冰了,這就是大哥的感覺嗎?


    “不許你護著她。”公孫芙衝上前。


    公孫朗抬起頭,銀色的雙眸如同利劍,什麽話也沒說,隻是朝她怒吼一聲,四周的樹都為之震動,黑發因怒氣而飛揚。


    公孫芙後退一步,雙眸閃過一絲懼怕。


    這時躺在地上的慕應非由暫時的昏厥中醒來,他摸了摸後腦,自地上爬起。


    “到底在搞什麽?好痛……”


    他舉目望去,正想弄清楚狀況,就這麽與公孫芙四目相對,他愣了下,公孫芙也僵住,氣氛詭異不已。


    他正想著該說什麽時,忽然間公孫芙大叫一聲,雙手掩麵,逃了開去。


    他又是一怔,怎麽回事,轉向公孫朗又被嚇了一跳,怎麽他也變身了,是為了跟公孫芙對抗嗎?


    他的視線往下移,驚道:“飛雙,她怎麽了?”見他要過來,公孫朗冷聲道:“現在她歸我了,你再來攪局,別怪我不客氣。”


    “你什麽意思?”慕應非不悅道。


    “你應該去追我姑姑吧。”公孫右瞄他一眼,“你有了姑姑,幹嘛還來纏著玉飛雙,真奇怪。”


    慕應非沉下臉,“飛雙就像我的妹子一樣,我不能讓你們陷害她,我都知道了,那一晚打傷飛雙的根本不是護衛,是公孫芙,她騙了我,你們也騙我。”


    “那又如何?”公孫朗凜冽地說。


    “既然你已經看到芙妹的模樣,我也不需要再瞞,打傷玉飛雙的是芙妹沒錯,但玉飛雙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她先起壞心,在芙妹的水裏下了藥……”


    “你胡扯。”慕應非怒道。“如果真如你所說,為什麽公孫芙不講。”


    “因為她不想你追究,擔心你知道她的本來麵目。”公孫朗轉身而走。


    “你要知道來龍去脈,便去問她。”


    “等等,你是不是要對飛雙不利?把她放下。”“她已經不是原來的玉飛雙了,”公孫朗冷道。


    “什麽意思?”慕應非上前要攔他。


    公孫朗飛身而起,公孫右緊跟在後,慕應非原要追過去,但他們飛掠的速度不是他能企及,最後隻好放棄。


    他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要做什麽,公孫朗的最後一句話開始在他腦中盤旋。


    她已經不是原來的玉飛雙了,這他豈會沒有自覺,自飛雙醒後,不管是說話的口氣,用語,行為舉止都不一樣了,就像個完全不同的人……


    他不敢去想這代表什麽意思,如果她已經不是原來的玉飛雙,那原本的飛雙呢?


    歎口氣,他甩開這可怕的想法,還是一步一步查清楚吧。他往公孫芙逃離的方向走去,每回說不到幾句話他們就會吵架……


    公孫朗說她不想讓他知道她原本的模樣,真的是這樣嗎?這又代表什麽意思呢?


    公孫芙那一掌還真是打得不輕,白蘋以為自己又要躺上個把月,沒想到複原速度卻比她想象中快,才三天她已經能坐起說笑了,最大原因是公孫朗輸了許多真氣給她,還教她怎麽運用內力療傷,所以她的傷好得很快。


    幸好她當初接公孫芙那一掌時有運氣抵擋,否則現在恐怕就不是這樣了,五髒六腑恐怕都震成豆腐渣了。


    當然她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被鳳梨罵了很久,說她逞什麽英雄,別人的事關她屁事,她不插手會死是不是?反正就是這樣劈哩啪啦象連珠炮一長串罵下來,她根本連插話的餘地都沒有,一來是因為沒力氣講話,二來是鳳梨用續命丹塞她的嘴,聽說一顆是跟死豬頭莫道言求的,另外幾顆是趁他不在偷來的。


    “會不會有毒啊?”她在吞了一堆藥丸後,擔心地這樣問過。


    “他敢,要是你一吃翹辮子,我會拉他賠命,之後我再自盡,也算夠義氣了吧。”


    她能說什麽,隻能苦笑,公孫朗來的時候,她趕緊要他把脈,深怕莫道言動了什麽手腳,他卻說莫道言不會這麽笨,後來想想也是,如果她真死了,他就是頭號嫌疑犯,別說鳳梨會殺了他,公孫朗大概也不會饒他。


    這天公孫朗又來替她運氣療傷,半個時辰後,她出了一身汗,覺得整個人精神許多,她偷偷瞧他一眼,有些事想問他但又不好意思問。


    前兩天她其實就想問了,但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口,擔心一切又是自己想太多,雖然那天她意識很模糊,現在回想起來也不是很清晰,但他的話卻老在她腦中打轉。


    他好象曾說過,不要走,這……到底是幻聽還是真的?


    為什麽在她決定放棄時,又讓她聽到這句話,她不想在意,但欺騙不了自己,她真的很高興,後來她對鳳梨抱怨,都是之前她那些話,害她胡思亂想,自己催眠了自己,什麽如果公孫朗喜歡你,你就留下來嗎?你是不是喜歡他?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都是這些話讓她開始怪怪的,鳳梨一聽,斜瞪了她一眼。


    自己想不通就來“牽拖”,難道我想到公孫朗喜不喜歡我,公孫斂喜不喜歡我,或是莫道言喜不喜歡我,我就會象你這樣發神經胡思亂想嗎?告訴你,不會。


    如果你問我喜不喜歡他們,我不用思考就可以給三個字“不喜歡。”


    我有困擾嗎?沒有,你知道為什麽嗎?因為我對他們沒感覺,沒意思,不喜歡,懂不懂?我隻想趕快插上翅膀回到二十一世紀,看我的電視,打我的電腦,喝珍珠奶茶,吃炸雞,然後把那個老爺爺吊起來打,你為什麽會想東想西你知道嗎?


    還敢搖頭,你真的豬腦袋,因為你在意他,隻是你不知道,就像抽煙一樣, 一開始沒感覺,後來吸吸吸,發現的時候已經戒不掉了,明不明白?再跟你講話會被你氣死,那你現在想怎樣,真的要為了那個賽亞人留在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她才問一句,鳳梨回了她這麽一大串,後麵的全忘了,能記到這裏已經了不起了,問題是弄懂後,問題又來了,她到底該怎麽辦?真的留在這兒嗎?


    不對,不對,順序錯了,應該先確定公孫朗喜歡她,再來問這個問題,明明公孫朗就不是她喜歡的那一型,怎麽會就這麽栽進去?


    原以為他會表示些什麽,但這幾天除了替她療傷外,他從沒主動說過什麽,仍舊是她問了才說。


    問起公孫芙最後怎麽了,他隻說被慕應非看到那模樣後,她就跑進林子裏去了,白蘋歎口氣,愛情啊……磨人的愛情啊……她誠心希望公孫芙能跟慕應非和好,之後她又從公孫朗口中挖出原來慕應非與公孫芙小時候曾見過一麵,隻是慕應非後來忘了。


    公孫芙自小時候見了慕應非後就喜歡上他,才會反叛地不嫁北涼男人,隻是沒想到新婚第一天就鬧成這樣,也難怪公孫芙氣成這樣,因為這一切都讓玉飛雙破壞了。


    除了公孫芙的事外,她還央求公孫朗變身給她看,他一如以往冷冷瞟她一眼,說了三個字。


    “我考慮。”


    什麽嘛,真是不幹不脆,這有什麽好考慮的,真愛吊她胃口。


    “公孫朗,”


    “嗯。”他坐到她麵前,拉起她的手把脈。


    “你都沒有話對我說喔。”她含蓄地問。


    “你吃太多炸烤的東西了,身子虛弱的人……”“哎呀,不是這個啦。”她打斷他的話。


    “那是什麽?”他覷她一眼。


    “那個……我受傷的時候你是不是很擔心?”她換個方法問。


    原來是要問這個,公孫朗嘴角一勾,反問:“你還想回你的世界嗎?”她張嘴,不高興地說:“是我先問你,你幹嘛……等等,”她頓了下,揚嘴笑道:“你幹嘛問這個,是不是我回去了你會舍不得?”他專心地把了一會兒脈,就在白蘋要失去耐性時,他開口說道:“差不多了,你的身體應該能承受了。”


    “什麽意思?你不要故意轉移話題……”


    “我沒有要轉移話題。”


    他凝視她的雙眼,專注的眼神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我跟你提過右兒爹娘的事。”


    “嗯。”


    “他們認識的過程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提了也無益……就從他娘死的時候說起吧,大哥因為無法承受這痛苦,便抱著大嫂的屍體往林子裏跑,將她浸泡在誓願湖裏,那裏是他跟大嫂相遇的地方,我們想他大概以為把大嫂浸泡在同一個湖裏,她就會再活過來。”


    雖然他說得平淡,白蘋卻起了雞皮疙瘩,甚至有些害怕再聽下去。


    “她不是大哥的第一任妻子,大哥的第一任妻子是北涼人,在北涼的女人裏算是個性溫和的,夫妻感情也還可以,二十年前她因為意外而死時,大哥也難過,但不像這一次,我們以為他同樣能撐過,可誰也沒想到他會被這痛苦擊垮,他與大嫂在湖裏待了三天三夜,不管我們怎麽勸,他就是不肯起身,但屍體在水中已經開始腐爛……我們知道大嫂不可能回來了,就算回來有什麽用,那身體已經徹底毀壞,但能說的話都說了,大哥卻仍然執迷不悟,幾個兄弟想拉他出來,他瘋狂抗拒,打傷了人,我們沒有辦法,隻能想出讓他徹底死心的方法……把屍首毀了。”白蘋說不出話來,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他壓著眉,繼續道:“他瘋狂了,我們沒辦法在不傷他的情況下將他控製住,我們告訴他或許大嫂的魂魄又附在別的姑娘身上了,但他把自己封閉起來,完全聽不到我們的話,我們用弓箭射傷他,後來他失血過多,隻剩一絲氣息,最後我們隻能用陰陽鐵保住他的命,但他一直沒再醒來。


    在他沉睡一年後,無上君也就是你說的老爺爺正好回到北涼,他已經消失許久,所以再出現受到很大的歡迎,對北涼人來說他是一個傳說,像神一樣的人,我們帶他去看大哥,希望他能把大哥救活,再把大嫂的魂魄找回來,畢竟大嫂不是這時代的人,或許能有辦法……可是一年一年過去,右兒都大了,我們已經放棄希望,結果你出現了。”


    白蘋瞠大眼,“等……等一下,我不是你大嫂……這是我第一次離魂……”[qunliao]他一怔,原來嚴肅的表情一垮,又好氣又好笑的說,“我當然知道。”她顯口氣,“那就好,我以為你的意思是我曾經來過這兒變成你大嫂,但我忘了,告訴你我在二十一世紀從來沒的失憶過,也沒昏迷不醒變成植物人過,所以絕不可能跑來這兒。”


    “你不可能是大嫂,性子差太多。”


    她靈光一閃,“難道你是說老爺爺本來要找你大嫂,結果把我跟鳳梨也弄來了。”


    “這隻是我的猜測。”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跟鳳梨也太倒黴了吧,我還以為來這裏有什麽神聖目的,結果是不小心被勾到,要釣魚結果釣到泥鰍嗎?什麽啊……太可惡了,如果讓鳳梨知道,她絕對會抓狂,而且一定又會怪我帶衰。”盯著她氣憤的臉,他問道:“你後悔到這兒?”“我當然……”一接觸到他的黑眸,她原本高漲的氣焰忽然消下。“……也不是啦,認識你們我是滿高興的,雖然一開始很氣,但是……但是……現在也覺得還不錯。”


    見她說得結結巴巴,臉也突然紅了,他揚起嘴角。


    “我要你留下來。”


    她的血液整個往臉上衝。


    他抬手撫過她溫熱的臉,“我曾想過離開……結果卻還是變成這樣。”“你是說我們第一天到這裏的時候?”


    她尷尬道:“我怎麽知道,我再說一次,我根本不曉得那些東西混一混會變春藥……”


    “既然已經變成這樣,過去的事多想無益……等等,那裏候你不知道自己喜歡我所以才要走的,還是你已經喜歡我,可是還是決定要走?”


    “這重要嗎?”他揚眉。


    “當然,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才道:“我那時候是有點在意你,不過我還是決定要走。”


    “為什麽?”她很不是滋味,“你這麽快就放棄羅?”這表示他根本不是那麽在意她嘛。


    “我不想步上大哥後塵。”


    他淡淡拋下這一句話,而她所有的不滿與氣憤皆盡沉滅,眼神不安地垂下。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老是嚷著要回去……”她的頭也低了下來。


    “就算把你留下,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能陪我走到最後,或許哪一天你又再度離魂,我又該如何?”


    “對不起……我自己把話說得那麽滿,那麽肯定……”想到中了春藥的第二天,她還一副曉以大義的對他說著不要喜歡上她,她是要回去的人。


    當時的他是怎樣的心情啊……


    她完全沒想到這些,隻顧著說漂亮話,可一聽到他毫不留戀地要離開四翼,像丟垃圾一樣丟開她……


    “我們上床後,你還是沒改變主意,說要離開,是不是因為我對你說了那些漂亮,又冠冕堂皇的蠢話?”


    我是要回去的……如果我跟你有了感情……我走了你怎麽辦……


    當時她說得這麽體貼漂亮,可一轉身知道他依舊要離開,便生氣了,唉,……她真是糟糕……原來當時內心早就存著矛盾,她卻絲毫不察。


    “嗯,”他承認當時自己真的有些生氣,在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後,她卻對他說那些話,不停地強調她要找老爺爺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


    “不過我並不覺得你說的是蠢話,因為你說的原本就是我心中一個結,”他抬起她的下巴,低頭親了下她微濕的眼角,白蘋僵住,瞬間全身都熱了起來。


    “當時我說要離開你隻是騙你。”在那男寵上了她的床時,他就知道自己不能放她走,他無法忍受別的男人碰她。


    其實早在男寵進入寢居時,他已經知曉有外人侵入,之所以會拖了一會兒才阻止是因為公孫斂要他別管,如果真的下定決心明日一早離開,就表示他必須對玉飛雙放手,他不可能保護她一輩子。


    他明白,也忍了,但最終還是忍無可忍……若不是擔心嚇到白蘋,他會當場殺了男寵。


    “原來那時候你說要走是騙我的,害我緊張死了。”她抱怨。


    他笑著拉起她的手,讓她手心朝上。


    她不解地看著他。“怎麽,你要幫我看手相?”他沒回答,隻是從袖口拿出飛刀,她警覺地看著他,“你拿飛刀幹嘛,啊……你幹嘛割我。”她痛叫一聲,他竟然不說一聲就在她掌心劃了一道。


    她反射地想抽回手,他卻不放。


    “手張開,我不會再劃了。”他斥喝一聲。


    “我不信……”


    “看著刀。”他厲聲道。


    她一瞥了一眼,下巴差點掉下來,沾著血的尖端開始卷曲,“這什麽……”“這是陰陽鐵,是有生命的,把手張開。”


    她遲疑了下,是那個保住大哥性命的陰陽鐵……這……不管了,好奇心戰勝,她張開手,他立刻將飛刀放在她掌中,白蘋訝異地看著刀開始溶化。


    “哇……這什麽……”


    公孫朗拿出另一把刀,在自己的右手心劃上一道口,而後將血滴進她掌心,溶入鐵中。


    “你在幹嘛?”她不安地問,鑄鐵嗎?古人鑄劍都要敲敲打打,還要在高溫下進行,有的還會加入自己的血,頭發及指甲,北涼該不會是用這種方式鑄鐵吧,會不會太高科技。


    他握住她的手,說道:“等一下會有點熱。”“什麽叫有點熱,你怎麽都不先說啊,剛剛也是沒跟我講一聲就割手。”她生氣地想抽回手,他卻握得死緊。


    “我若先說了,你會害怕。”基於此,他才會選擇出其不意的行動。


    “你到底在打什麽主意……噢,好熱,好熱,我的手要融了……”她以另一隻手捶打他,眼淚直接飆出。“好痛啊……放開……啊……”她大哭,整個反射地想蹲下像蟲一樣把自己蜷曲起來,可他卻牢牢地抱緊她,讓她動彈不得。


    “不會有事的,再一下就好了,”他蹙緊眉心,他隻覺得溫度高了一點而已,沒料到她會這麽難受。


    “嗚……”她開始狂哭,氣憤地抓他的背發泄,“好痛……不要……”“再一會兒就好了。”他低頭親吻她眼角的淚,“為我忍耐一下,再一會兒就好了。”


    她想聽話乖乖不動,但手心燙人的溫度很快又將她拉回地獄,她使力想掙脫,他則抱得更緊。


    接下來她有點意識模糊,連自己的尖叫聲聽起來都很遙遠,他為什麽要這樣對她……她的手像在火裏翻烤,皮被硬扯開來,燒紅的鐵烙在她手心,他說了什麽她沒聽清,也不想聽,隻想抓他的頭去撞牆。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隻有十幾秒,也或許一分鍾,兩分鍾,她完全無法丈量,因為疼痛讓她度秒如年,這疼痛比公孫芙打她那一掌還痛。


    就在她覺得自己好象昏過去時,高溫忽然褪去,她像是一下被拉出火山口,雖然身體仍舊殘留高溫,但她至少溫度不再上升,沒多久溫度便降到她可以忍受的範圍。


    她聽見自己在哭泣,膝蓋軟綿顫抖,身體象一地泥巴癱軟無力,整個人像壓力鍋一樣冒氣,她想她烤熟了。


    “好了,沒事了。”


    聽見這句話,她真的想把他千刀萬剮。“我……再也不信……你了……我要跟你……一刀兩斷……”她連說話都在抖。


    “太晚了。”他抬起與她交握的手。


    她的手紅通通的,連以為被活剝的皮也好好地黏在手上,他鬆開與她交握的手,讓她掌心攤平,她紅通似血的手掌上什麽也沒有,不隻陰陽鐵,連傷口也不見。


    她不可置信地張著嘴,“鐵……鐵呢?”


    “在身體裏。”


    “什麽?”她提高八度。


    “在我們的身體裏,它會保護你的生命。”他說道。


    她蕩高的心溫緩的落下,“護住我……”


    他點頭,眼神深邃。“北涼人每個人都有一塊陰陽鐵,它會在危急時行保護之用,我們沒用在其他人身上過……我也不確定行不行……”“所以我是試驗品,萬一我不舒服……”


    “我可以取出。”他碰了下她的胸口。


    她的心一震,“哇……好奇怪,好像在動。”“這樣就行了。”他的手撫過她的皓頸。


    她的身體又開始震動。“等……等一下,這樣感覺好奇怪……”“不舒服?”


    “不是,我不會講……”她的身體好像跟什麽東西在共振,不會吧?她抬眼,發現他的眼神透著有趣之色,“別跟我說這是後遺症,我們身上的鐵會共振共鳴。”


    “什麽共振共鳴?”


    她抬手在他脖子那兒也摸了一下,她連問都不用問,也知道他有感覺,因為他的眼神變了,除了有趣之外還多了些火苗。


    “等一下,我不要這種東西,這樣很奇怪好不好?”她抗議。“保護我是沒關係,可是副作用很怪,給我拿出來……”


    “不行。”他拒絕。“你太會惹事了,遲早出問題。”“我哪有……”


    “蘭夫人也說你體質特異,容易遇上壞事……”“你不要聽她胡扯,她自己才是衰人一個,喂,你不要再亂摸……”她的身體又酥又麻又癢……


    “你很故意……”不管了,她起身要跑,卻讓他扯回來,整個人跌坐到他身上,兩個人都是一震。


    她不喜歡這種奇怪的感覺,他卻似乎挺樂在其中,還故意在她脖子上親了下,她縮起肩。


    “公孫朗……你……”


    他一路吻上她的耳朵,她的臉幾乎要鑽進他的身體裏,聽見他微微的笑意,她又羞又惱,抬頭打算罵他,他的唇正巧覆下。


    她的心又是一震,似漣漪如打鼓,一波波向外擴,身體像置身在熱浪中,她主動勾上他的頸項,完了……這什麽陰陽鐵,根本就是另類春藥,沒錯一定是這樣,不然為何取名陰陽?


    她一定又被他騙了,他一定是想用性控製她,太陰險了,她絕不屈服……可惡,她將他壓倒在床上,要叫他把這鬼東西拿出來……


    “慢一點,我不會跑。”他的衣服都快被她扯破了。


    她清醒一點,“你……可惡……”


    他挑逗地舔過她的嘴角,“我這麽可惡,你不報仇?”“報仇……”她的頭又昏了。


    “我……報仇……”她堵上他的嘴,狠狠地吻了起來,他唇角挑起,讓她為所欲為,等她饜足後,就該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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