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亂世烽煙16】


    江州牢房。


    天香樓的姑娘和老板集體被押入了大牢, 這些姑娘平時能歌善舞, 每天起來都要畫上精致的妝容、穿上漂亮的衣裙,被富家子弟們捧在手心裏, 哪裏受過這種罪?


    一看見地牢那陰冷、潮濕的環境,眾人就紛紛開始抱怨:“這麽髒的地方怎麽睡人啊?”“就是, 連一張床都沒有。”“刺客跟我們沒有關係,告訴虞大人,快放了我們!”


    負責看押她們的衙役被吵得不耐煩, 怒喝一聲:“都閉嘴!你們天香樓出了刺客, 王爺要是動怒,你們所有人統統都要殺頭!還敢對地牢挑三揀四, 地牢可不是讓你們唱歌跳舞的地方——都老實點,你們幾個,給我進去!”


    男人身材魁梧,聲如洪鍾, 姑娘們嚇得麵色發白,紛紛閉上嘴不敢多話。


    葉棋跟在人群裏默不作聲。


    天香樓被抓的總共有十二人,四人一間, 關在了三個牢房裏。


    地牢的條件確實很差。沒有床,地上鋪著亂七八糟的幹草, 角落裏還傳來老鼠的叫聲, 一隻肥碩的老鼠從麵前經過, 引得幾個姑娘驚慌尖叫, 還有人脫下鞋子打老鼠, 牢房裏一片混亂。


    葉棋坐在角落裏,認真地思考進發生的事。


    他之前在紅桃2、紅桃3、紅桃4都拿到了s級評價,之後的5/6/7關跟著虞隊和肖教授一起破案,也學到了不少推理知識,他敢肯定,這密室的案子不會是王爺被刺殺這麽簡單。


    當時刺客逃跑,王爺一怒之下抓了天香樓在場的所有人,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誰會是第一個死者?正想著,突然見一個衙役走過來,道:“哪位是葉姑娘?”


    葉棋站了起來:“我是。”


    那衙役笑道:“有位邵公子來看你了。”


    周圍的姑娘聽到這裏,投向葉棋的目光滿是羨慕嫉妒恨。邵公子最近花錢包養葉姑娘的事大家都知道,沒想到邵公子如此有情有義,在她身陷囹圄時還肯前來看她!


    葉棋聽見這話也是雙眼一亮,立刻跟著衙役出去。


    門外,邵清格長身玉立,手裏拿著把折扇,擺出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臉上依舊是笑眯眯的表情,見葉棋出來,他從錢袋裏掏出一塊銀子塞給那位衙役:“有勞了。”


    那衙役開心地收下錢,道:“兩位慢慢聊!大人回來之前你們隨便聊,我去給你們守著門。”


    葉棋:“…………”


    花錢買通衙役,這種事邵清格做起來還真是順手。


    邵清格微微笑了笑,拿來一個食盒放在桌上:“你還沒吃飯吧?先吃些點心。”


    葉棋在王府為了準備表演確實沒吃晚飯,本來計劃表演結束後回天香樓吃宵夜,結果宵夜沒吃成,反被抓進了牢裏,他肚子正餓得咕咕叫,看見食盒,立刻掀開蓋子,抓起點心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他曾在噩夢密室裏經曆過吃樹葉活下來的艱辛,所以對食物格外珍惜,吃糕點的時候,一點碎渣都不會留,把小塊的點心捧在手心裏,吃得幹幹淨淨,那動作就跟一個餓壞了的小鬆鼠似的。


    剛才在牢房的草堆裏坐了一會兒,他的頭發上沾著一些草屑。


    看著他這又餓又狼狽的模樣,邵清格心裏莫名一軟,不由伸出手,輕輕幫他把頭上的雜草給拿了下來,玩笑道:“第一次體驗坐牢吧?這裏的條件是不是很差?”


    葉棋鬱悶地抬頭:“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換你天天穿裙子扮女裝,被抓起來坐牢試試?”


    邵清格柔聲道:“聽起來很委屈的樣子?要不我讓虞大人放你出去?”


    葉棋很快鎮定下來:“肯定不行,案子沒查清楚之前我們都不能放。沒關係,反正是劇情需要,把我安排在天香樓,肯定是天香樓有線索需要我來收集。”


    他已經吃飽了,擦擦手,看著邵清格道:“我們走了之後,王府是不是又出了事?”


    邵清格點頭:“大小姐死了,上吊自殺。”


    葉棋愣了愣,立刻說道:“肯定不是自殺吧!”


    邵清格道:“虞肖兩位還在那邊調查線索,特意交代讓我過來看看你,其實大家對你都挺關心的。”


    葉棋的心裏微微一暖,說道:“我沒事,在牢裏坐幾天而已。天香樓這邊,我知道的其實也不多,我仔細想了想,那個刺客,應該是早就混在表演劍舞的隊伍裏了。”


    邵清格感興趣地問:“你怎麽知道她不是殺了其中的一個舞姬,冒名頂替的?”


    “不可能。”葉棋搖了搖頭,說:“我這幾天一直陪著她們練舞,這套劍舞的動作非常複雜,臨時頂替的話沒辦法表演得那麽完整。剛才在王府的舞蹈你也看了,五個人的同步性很高,每一個動作都整齊劃一,跟音律的節拍也踩得很準,臨時頂替的話做不到這點。”


    “嗯,那倒是。”邵清格仔細回想方才的舞蹈,五個人確實配合默契,動作十分熟練,舞蹈的效果也挺讓人驚豔,顯然是一起練習了很久。


    “她們排練的時候一直蒙著臉,我為了分清每一個人,特意記住她們的眼睛、眉毛,跟今天表演的五個人也對得上號。所以,那個刺客肯定是早有預謀,一直以舞姬的身份混在天香樓裏,這次趁王爺生日宴的節目表演,混在舞蹈隊裏刺殺王爺。”


    “……”這家夥認真分析的模樣還挺可愛,邵清格不由微笑道:“還有別的線索嗎?”


    “我剛才核對了剩下的四個姑娘,逃跑的刺客名叫雪雁,按青姨的說法,她在天香樓待了一年,刺殺王爺的行動看來她已經謀劃了很久,不知道跟刺殺虞大人的是不是同一批人。”


    “好,記下了。你的話我會全部轉告給虞大人。”邵清格將葉棋提供的線索全部記下。


    為免離開太久會引人懷疑,邵清格就讓葉棋先回去休息。


    衙役把葉棋單獨帶去了一個牢房,那牢房比其他人住的地方幹淨許多,而且還鋪著嶄新的被褥,葉棋瞪大眼睛:“這被褥哪來的……”


    衙役笑眯眯地道:“這是邵公子讓我們給姑娘準備的,邵公子真是憐香惜玉,擔心葉姑娘在牢裏受苦,特意讓小廝送了新的被褥過來。”


    葉棋走進牢房,心裏暖暖的。


    邵清格雖然嘴巴壞了點,心地還是挺好的。


    萬惡的金錢在古代也同樣管用。


    葉棋心裏感歎著,有錢就是好,坐個牢都和別人不一樣!


    ***


    與此同時,鎮江王府。


    提審完王府的所有人後,肖樓整理好筆錄,跟著虞寒江一起去死者的住處搜集線索。


    他們在大小姐的閨房裏找到了很多抄寫好的經書,紙簍裏還有些廢紙,是大小姐給九公主寫信時的廢稿,大部分都隻寫了一半就揉成一團丟棄掉,顯然,寫信時,她的內心非常矛盾,並沒有想好信件的內容,而是邊寫邊改。


    廢稿上的字跡和九公主交給虞寒江書信上的字跡一致,其中有一頁廢稿的內容也和最終書信上的差不多,隻是有幾個字寫錯被塗改,大小姐應該是照著它又重寫了一份完整版。


    這些證據至少能證明——九公主交給虞寒江的信件,確實是大小姐親筆所寫。


    此外,大小姐屋內還有一件嶄新的裙子,整整齊齊地放在一邊,這應該就是芸夫人當時給女兒準備的新衣,讓她換上去參加王爺的晚宴,但她並沒有換,死時依舊穿著那一身素淨的白衣。


    可惜,最重要的證物沒有找到。


    ——大小姐死前吃過的毒到底來自哪裏?


    是零食、飯菜,還是茶水?


    古代不能把食物拿去實驗室裏化驗,一般仵作驗毒,都是用銀針。肖樓拿起桌上的零食,用銀針試毒,發現幾份糕點中並沒有毒素;茶水裏也沒有。


    詢問伺候大小姐的貼身侍婢,她說大小姐下午申時出去,沒讓她跟著,之後就一直沒有回來,出去之前並沒有在屋裏用飯。


    申時,也就是16點左右。


    大小姐死亡的時間是18點,她出去之後到底看到了什麽、經曆了什麽,沒有任何人知道。


    虞寒江又帶上肖樓、莫學民和龍森,去搜四小姐齊亦薇的住處。


    沒想到劉橋所說的那幾種藥材居然還在,裝藥材的紙包甚至沒有拆封過。看來,並不是四小姐用這些藥材配的毒?


    二小姐、三小姐和其他夫人的住處都沒有特別的發現。


    搜完王府時,已經快到淩晨。整個王府被封鎖,夫人、小姐們聚在大廳裏神色各異,虞寒江該搜的都搜了、該問的也問了,不好繼續打擾,便跟王爺告辭。


    王爺親自送他們到門口,叮囑他一定要盡快破案。虞寒江保證說自己會盡力。


    龍森、曲婉月留在了王府,虞寒江帶著肖樓、莫學民回到知府衙門。


    邵清格和劉橋正在那裏等他們,見兩人回來,邵清格立刻上前問道:“怎麽樣?凶手有頭緒了嗎?”作為一個紅桃渣,他在紅桃密室習慣躺贏。以他對虞、肖兩人的了解,兩位這麽晚才回來,估計是把王府翻了個底朝天,一點線索都沒漏。


    然而讓邵清格意外的是,虞寒江的臉上並不是自信的神色,反而帶著一絲困惑,他微微皺眉,道:“線索很多,而且很雜亂,目前還不能鎖定凶手。”


    莫學民聽到這裏不由愣了:“凶手不是逃跑的林少泊嗎?”劉橋也好奇道:“不是林少泊和四小姐合謀幹的?”


    剛才在王府分析來分析去,不就林少泊嫌疑最大?


    虞寒江低聲道:“沒那麽簡單。四小姐的藥材都沒有缺失,毒並不是她配的,目前還找不到毒死大小姐的藥在哪裏,所以不能輕易下結論。”


    他給隊友們使了個眼色,直接帶大家去牢房看葉棋。


    葉棋單獨關在一個牢房裏,小家夥正窩在被子裏睡覺,露出一隻白皙的耳朵,整個身體窩成了一團,就像是一隻警覺的小動物。


    肖樓看見他蓋著的被子,不由疑惑:“哪來的被褥?”


    邵清格笑眯眯道:“我讓人準備的,總不能讓我們葉姑娘睡在這亂糟糟的草堆裏吧。”


    肖樓見葉棋縮成一團,不由心疼地道:“這次真是委屈他了,牢房的地麵潮濕、陰冷,現在又入了秋,就這樣睡在地上,肯定很不舒服。”


    葉棋被動靜驚醒,醒來後看見大家,他立刻跑過來,道:“你們回來啦,案子怎麽樣?”


    虞寒江說:“案情比較複雜,兩起案件應該會有關聯,但現在還找不到聯係點。你的證詞邵公子已經跟我們說了,那個叫雪雁的刺客長什麽樣,你能畫下來嗎?”


    葉棋仔細想了想,道:“我沒學過美術,畫不出來,但我專門記住了她的眼睛、眉型,如果再讓我看見她,我一定能認得出來。”


    對方蒙著臉,光畫個眉毛和眼睛也很難找人,看來隻能讓葉棋認人了。


    虞寒江道:“時間已經很晚了,你先休息,有什麽線索我會讓邵公子通知你。在沒破案之前,天香樓的所有人都不能放,要委屈你先在地牢裏待著,我們會盡快查清這個案子。”


    葉棋點點頭,笑容燦爛:“沒關係,我睡哪兒都行。”


    邵清格想起肖樓說地麵潮濕陰冷,便開口道:“給你的被子很大,你可以鋪一半、蓋一半,這樣地麵就不會冷了,我待會再讓衙役給你弄個火盆,別被凍感冒。”


    葉棋玩笑道:“謝謝金主爸爸。”


    邵清格輕笑出聲:“不客氣,這是金主應該做的。”


    邵清格果然會辦事,偷偷給看管犯人的衙役塞了寫碎銀,葉棋的牢房裏很快就端來一個火盆,比起其他牢房睡在草堆裏挨餓、受凍的姑娘們,葉姑娘享受的可是“vip牢房”的待遇。


    ****


    【第167章、亂世烽煙17】


    從牢房出來,外麵的更夫在敲鑼報時,已經淩晨兩點多了。


    虞寒江讓大家都回去休息,他和肖樓也回了房。


    累了一天終於回到家,侍女萍兒一直在等他們,給他們端了兩盆熱水過來,兩人先後洗漱。臨睡前,肖樓拿了劉橋配好的外敷藥膏,讓虞寒江脫掉外衣,給他後背的傷口上藥。


    雖然傷口的毒素已經徹底消除,可那猙獰、可怖的傷疤橫穿過男人健碩的脊背,肖樓真是看一次心疼一次。


    他用指尖沾著藥,輕輕在傷痕上塗抹,柔聲問:“還疼嗎?”


    火辣辣的傷口塗上冰涼的藥膏,舒服極了,何況肖樓的手指修長柔軟,被他輕撫後背,體貼地上藥,虞寒江就像是被順了毛一樣通體舒暢。


    哪怕傷口還很疼,心裏卻是暖的。


    他低聲說:“不疼了,辛苦夫人。”


    肖樓的臉微微一紅:“又沒外人,不用這麽叫。”


    虞寒江一本正經地道:“萬一被萍兒聽見,不好解釋。”


    肖樓也沒跟他計較這些細節,幫他的傷口仔細換藥、包紮,兩人這才一起睡下。


    虞寒江前天才意識到自己喜歡肖樓,跟肖樓睡在同一個被窩裏,他心裏不太自在,依舊保持著“雕像”的姿勢一動都不敢動,生怕不小心碰到肖樓。


    肖樓見他仰躺著睡,立刻說:“你傷在後背,不要平躺著睡覺,壓到傷口的話不好愈合。”


    虞寒江聽話地“嗯”了一聲,側過身,麵對著肖樓睡。


    肖樓能察覺到他的視線投在自己的臉上,夜裏很安靜,這麽近的距離被他看著,肖樓心跳如鼓,隻好聊案子來轉移注意力:“你剛才說,凶手還不確定,你覺得林少泊不是凶手嗎?”


    虞寒江道:“如果是他,這案子就太簡單了。劉橋親眼目睹四小姐和林少泊約會,大小姐給九公主的信件中也提到這兩個人的私情,加上四小姐親口證實兩人私會被大姐撞見,林少泊有殺人動機、有作案時間,線索非常明確……可仔細推敲,卻能發現很多不對勁的地方。”


    肖樓認真聽著:“哪裏不對勁?”


    虞寒江低聲分析道:“首先,林少泊哪來的毒?我們搜了四小姐的屋子,劉橋提到的那幾種會導致中毒的藥材全都沒有動過,證明毒不是四小姐配的。如果是四小姐和林少泊聯手作案,早有預謀,提前配好了毒,那也說不通,他們早有預謀的話,就不會在今天見麵引人懷疑。”


    肖樓讚同地點頭:“我也這麽想,毒的來源不是四小姐,也不是林少爺,所以,這兩個看上去嫌疑最大的人,其實手裏並沒有作案工具。我們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毒素,侍女說大小姐沒在屋裏吃過飯,我懷疑,大小姐是在院子裏當麵被人投毒的。”


    虞寒江道:“嗯,你驗過屍,她死前沒有掙紮的痕跡,顯然她吃下含毒的食物時並沒有反抗。能當麵讓她吃下含毒的食物,這個人應該是大小姐所熟悉的人,否則她不會吃對方給的東西。”


    虞寒江頓了頓,接著說:“還有,我們來到江州後遭遇刺殺,王爺生日也有刺客出現,我覺得這個刺客組織不是案件的幹擾項,而是和案子有直接關係。”


    再聯想到當時在京都書房裏拿來的地圖,為什麽這個世界要設置齊國、楚國、燕國、趙國四個國家?如果隻是單純的宅鬥謀殺案,隻要一個齊國不就好了嗎?


    如此複雜的大背景,肯定不隻是當擺設用的。


    肖樓的雙眼驀地一亮:“該不會,大小姐的死根本和情殺無關,而是不小心在王府目睹了不該知道的事,被滅口的吧?”


    虞寒江點頭:“很有可能。”


    他頓了頓,突然說:“你記不記得曲婉月提到的一個細節——九公主是先皇最小的女兒。昨晚九公主見到八王爺的時候,叫八王爺皇兄?”


    肖樓仔細一想,立刻反應過來:“對,陛下叫王爺皇叔,九公主叫皇兄,說明陛下是九公主的侄子,而九公主又是先皇最小的女兒,這麽說,陛下和先皇的關係其實不是父子,而是祖孫?”


    虞寒江也是從這一點推測出事情並不簡單。


    密室世界,很多時候,特別明確的線索很可能是幹擾項。而一些容易被忽略的細節,反而有可能是真正的線索——九公主給曲婉月八卦的後宮爭鬥,以及九公主、八王爺和先皇、皇帝的輩分問題,說不定就是在暗示著什麽。


    皇位一般是傳給兒子的,先皇放著八王爺不傳位,為什麽傳給孫子?


    虞寒江見過當今陛下,龍椅上的那位非常年輕,也就20歲上下,八王爺有40多歲,即便是八王爺不理政事、不是當皇帝的材料,先皇難道就沒有別的兒子了嗎?


    公主排行第九,說明在八王爺之前還有七個皇子皇女,那些人呢?


    想到這些,肖樓突然說道:“曆史上,明朝曾有過一次政變,朱元璋的四皇子朱棣,打著‘清君側’的旗號推翻了侄子朱允炆的政權。朱元璋最初立了長子朱標為太子,可惜太子英年早逝,他就讓孫子朱允炆來繼承皇位。他兒子朱棣不服,在朱允炆執政後發起兵變,自己當了皇帝,就是那位永樂大帝。”


    聽肖樓這麽一說,虞寒江心中豁然開朗!


    明朝的那次兵變在曆史上挺出名的,朱元璋跳過兒子,立孫子為繼承人,朱棣兵變篡位,最終執掌了明朝的政權,朱允炆下落不明,成了曆史上的一樁懸案。


    虞寒江皺眉道:“朱元璋當時也是跳過其他皇子,直接立皇孫為繼承人,跟齊國現今的局麵有些像。當今陛下這麽年輕,八王爺城府極深,會不會是他想發起兵變,聯合趙國謀反,趙國的使者在王府跟他密謀的時候無意中被大小姐撞見,他直接殺了女兒滅口?”


    如果這種推測屬實,倒是可以把很多線索給串聯起來。


    趙國今天正好來人,二小姐說是趙國皇子給未來嶽父賀禮,並且派了禮部的人過來交流婚禮的一些細節。龍森說趙國使者進過王府,但沒參加晚宴就離開了。


    如果趙國使者下午進王府,跟王爺密謀什麽,正好被外出散步的大小姐給撞見,王爺想辦法殺了女兒滅口也是很有可能的。


    而且,八王爺今天的態度確實有些奇怪,主動讓虞寒江查案,非常的配合。


    說不定,暗殺虞寒江的那些刺客就是他派的,而暗殺他的刺客或許隻是在演戲,當時刺客突然飛身刺向他,王爺一點都沒有慌亂,表現得太鎮定……像是早有預料一樣。


    侄子上位當了皇帝,他這個皇叔,真的能甘心嗎?


    虞寒江想起當時和王爺聊到陛下,王爺隻關心陛下的生活起居,不問任何朝堂之事,看上去他是個不問政事的閑散王爺……可如果他是在韜光養晦呢?


    虞寒江和肖樓對視一眼,都覺得八王爺謀反殺女的可能性,比林少泊、齊亦薇私情敗露謀殺大姐的可能性要高得多。


    ***


    次日,虞寒江醒來後直接來到衙門。他昨晚已經吩咐下去,全城緝拿疑犯林少泊。然而,一晚上過去,依舊沒有關於林少泊的任何消息。


    他去林家調查,林父表示,昨天王爺的生日宴會本來要親自去,結果林家正好有事走不開,就讓林少泊作為代表前去祝賀。


    林父疑惑道:“我兒子徹夜未歸,我今天一大早派人去王府找他,王府說他早就離開了,你們現在又找上門來問我他的下落,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這到底怎麽回事?”


    就在這時,林夫人突然急匆匆地走過來,低聲在他耳邊道:“我今天出門,聽街坊鄰居說,昨晚,王府的大小姐上吊自盡了!”


    林父瞪大眼睛:“什麽?”


    齊亦瑤自盡的事當時在場的賓客全都聽到了,這消息散播的速度極快,林家知道也是早晚的事。隻不過,外麵的傳言都是“大小姐自尋短見”,她被“謀殺”一事目前隻有虞寒江幾人以及王府的人知道,王爺下令讓大家管住嘴巴,沒有人敢亂說。


    林父意識到,大小姐或許是受了兒子的刺激才上的吊,憤怒地一拍桌子:“少泊呢?!還不讓下人們立刻去找!這個畜生說不定又偷偷跑去青樓了,給我找,把整個江州城的青樓都翻過來也要找到他!”


    林夫人戰戰兢兢地退下,林家大清早鬧得雞飛狗跳。


    虞寒江從林府出來後,眉頭越皺越緊。


    他當時也懷疑,林少泊是不是躲在某個青樓,所以昨晚讓江州知府的衙役們重點搜索青樓,除了天香樓之外,還搜了什麽百花樓、風雅軒、醉仙樓……


    整個江州的青樓都被官差們翻了個遍,依舊沒找到林少泊的蹤跡。


    他一個富家子弟,又不會輕功,即便從王府後院翻牆逃跑,也不可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心中不妙的預感愈發強烈,虞寒江叫上肖樓,大步流星地來到王府門口。


    守門的龍森看見他們,直接放行。


    其他護院見虞大人帶著夫人辦案,也沒覺得意外,反正大家昨晚都見識過虞大人和夫人聯手辦案的局麵——會驗屍的夫人可不簡單。


    虞寒江和肖樓走進王府,八王爺立刻迎了出來。


    昨日的宴會發生那麽多事,一向風采卓然的王爺也顯得有些憔悴,沙啞著聲音問道:“虞大人,關於亦瑤被殺一案,可有什麽線索?”


    虞寒江淡淡道:“大小姐的死,最有嫌疑的是她的未婚夫林少泊,可微臣幾乎把整個江州城翻了個遍,也沒找到林少泊的影子。微臣有個大膽的猜測——林少泊還在王府。”


    王爺滿臉的不敢相信:“王府?本王昨晚就讓護衛們搜遍了整個王府,沒看見林少爺。”


    虞寒江仔細想了想王府的分布圖——前院不可能藏人,倒是後院,假山、樹林、湖泊,夜裏藏著人很難被發現,尤其是假山附近的那一片荷花池,麵積幾乎比得上足球場大小。


    虞寒江突然道:“去池塘看看!”


    王爺微微一愣,迅速跟上虞大人的腳步。


    眾人剛來到池塘,就聽不遠處響起一聲尖叫:“啊——!”


    虞寒江飛快地走過去,隻見兩個侍女臉色發白,顫抖地指著不遠處池中的漂浮物,道:“池、池塘裏浮著一個人!”“好、好像是屍體!”


    王爺臉色一變:“快撈上來!”


    幾個護院立刻上前去打撈,片刻後,他們手忙腳亂地將一具屍體撈了上來,放在岸邊。


    在池塘中泡了一夜,那屍體早已浮腫不堪,臉上的五官被泡得扭曲,皮膚脫水,皺皺巴巴,周圍的人都惡心得轉身去吐了。


    肖樓神色平靜,走到屍體旁邊蹲下來仔細查看。


    屍體是一位成年男子,穿一身深藍色的衣服,淩亂的頭發上綁著藍色的發帶,手指上套著一枚祖母綠指環……


    虞寒江深吸口氣,低聲說:“是林少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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