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何珊如講完上個工作的遭遇後,柳若冰氣個半死,覺得那個夏榴還真是很下流,竟然用如此低級的方式逼宮......不,逼退何珊如,實在有過沒品的。


    不過珊如本人倒是不怎麽在乎,畢竟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而且老實說,她也算因禍得福啊~~


    現在的生活她很喜歡,自由自在不說,收入還比她上班時豐厚,果然跟古聿傑說的一樣,令她滿意得不得了。


    聊著聊著,柳若冰和老公約定的時間也到了,兩人道別後,何珊如決定到附近的誠品晃晃,她想多看點時尚雜誌和設計類書籍,好激發一下自己創作的靈感。


    她信步走在書局的通道間,瀏覽著架上排列整齊的書,突地有人從她背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


    “珊如?好久不見,你怎麽會在這裏?”一個二十歲出頭,漾著陽光笑容的大男孩看著她說道。


    “康維?”何珊如看清對方的臉後,溫潤的笑隨即躍上唇間。“你才是怎麽會在這裏呢!”


    康維是她還在電子公司工作時的下屬,是個聽話且認真的男孩,常跟在她身邊跑來跑去。可她那時候因為氣惱夏榴,臨時決定離職,完全忘了和同事們道別,包括康維,所以現在看到他,她覺得特別開心。


    “我來看書啊!”他趁著下班時間到書局逛逛,等晚一點再回家吃飯。“你呢?怎麽說不做就不做?都不用先通知一聲的喔?”他的語氣裏有諸多埋怨。


    “沒啦!那天的情況......哎喲!小孩子不懂啦!”她想了下,不曉得該如何跟他解釋“大人們”之間的複雜的情況,隻好揮了揮手,敷衍帶過。


    “什麽小孩子?我已經二十二歲了耶!”康維皺起眉,不服氣的反駁。


    “二十二歲是小孩子啊!”何珊如好笑地睇著他。


    算一算,康維整整小她五歲之多,而且男生的心智年齡本來就成長的比女孩子慢啊,所以她自然而然就把他當成小孩子看待。


    “拜托,你也不過才大我幾歲而已,沒差多少好不好,嘖。”康維不以為然的啐了聲,看起來懊惱極了。


    其實他一直對何珊如頗有好感,不是上司和下屬的那種,而是男人對女人的好感,隻不過他沒勇氣說出口,原以為她毫無預警地離職後,自己再也沒有機會向她表態,沒想到現在竟然會在誠品遇到她。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緣分?他才心生暗喜,不意卻被她當成小孩子看待,令他既氣惱又難過。


    “喂!別沒大沒小喔你。”她佯裝惱怒地白了他一眼,轉過身,翻閱架上的書籍。


    “你生氣了喔?”康維有點緊張,追著她直問。


    “我像是那麽容易生氣的人嗎?”她再白了他一眼,這小子跟她工作了那麽久,竟然不了解她的性子,真是的!


    “是不像啊!”但他就是不想要她生氣嘛!“不管啦~~你電話幾號?”他拿出手機,準備將她的電話號碼記下來。


    “幹麽?”她斜睨他一眼,懷疑他的企圖。


    她在公司一向公事公辦,除了她的助理蓓蓓外,她從不留電話給同事,啊這小子現在向她要電話是怎樣?


    其心可議喔~~


    “留電話……以後可以聯絡阿!”他眨巴著眼,發現她一臉狐疑,不禁心虛地吞了下口水。“難道我們不做同事,就不能做朋友了?”


    他可是鼓足了勇氣才開口向她要電話耶!


    之前她什麽話都沒說就突然離職,害他失落了好久,又不好意思向她的助理蓓蓓要她的電話,要不是今天不經意遇到了,他還不曉得自己該怎麽聯絡她呢!


    “好啦!”瞧他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何珊如忍不住笑了出來,將他的手機拿過來,輸入自己的電話號碼。“給你時可以,不過你半夜可別亂打,小心我揍你喔。”


    “……你什麽時候變這麽暴力了?”康維愣了下,有點傻眼。


    “噗~~”她掩住嘴巴輕笑。“不是啊!打電話給別人當然要看時間,亂打可是會被討厭的。”


    “喔。”康維鬆了口氣,差點沒被她給嚇死。“這你放心,基本的禮貌我懂。”


    “那就好。”她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臉,像在逗小孩子似的。


    康維的眉心打了數個死結,實在很不喜歡他、被她當成小孩子看待。


    “對了,公司最近大搬風,一些高級主管都被遣退了說。”康維氣惱歸氣惱,但仍不想錯過和她交談的機會,遂再找些她熟悉的話題與她閑聊。


    “啊?”她嚇了一跳,沒想到公司竟然會做出這種決策。“怎麽會這樣?”


    “不知道耶,好像是公司上市的股票被大量收購,連老板也換人了。”實際情況他也不是很清楚,隻聽說公司被一個外國集團收購了。“新老板是個外國人喔!”


    外國人?那不是很奇怪嗎?哪個老外會對家族企業體有興趣?而且她一直以為家族企業的營運應該很穩定,沒想到竟然也有被收購的一天。


    “不過,最爽的是,哪個最愛亂搞男女關係的人事部經理夏榴,他是第一個被殺頭的喔!”康維用手刀在自己脖子前劃了一刀,臉上掛著喜孜孜的笑容。


    “……”何珊如瞪著他,不發一語。


    康維沒發現她臉上閃過一絲驚愕,仍繼續拉著她說了許多公司裏的大小事,直到夜幕低垂,她才揮別康維,各自回家。


    回家途中,何珊如不斷回想著康維所說的事,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


    但或許是她的腦容量有限,任她再怎麽想,就是想不出哪裏怪,隻好抱著滿肚子的疑問回家。


    她打開家門,發現客廳一片漆黑,難不成聿傑不在家?


    她放下皮包,發現他的房間亮著燈,遂走了過去,見他背對著房門,坐在書桌前,正在和別人視訊。


    “總之,公司的事就交給你打理了,另外,你通知夏榴他老婆了沒有?”


    夏榴?


    他說的是夏榴沒錯吧?


    是她知道的那個夏榴嗎?


    她驚愕地抽了口氣,倒退好幾步。


    古聿傑聽到聲音,猛地轉身,看見立於門邊的她後神色一僵,草草結束和對方的交談,關掉視訊畫麵後,起身走到他麵前。


    “回來了怎麽不出聲?”他伸手欲撥她的額發,卻被她一手擋住。“珊如?”


    “你剛才說夏榴怎樣?”她盯著他的眼,要他先回答她的問題。


    會嗎?夏榴的事會跟他有關嗎?


    怎麽可能,他和夏榴應該半點交集都沒有啊,但他剛剛為什麽會提到夏榴的名字?


    她完全搞不懂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古聿傑僵了僵,隨即扯開了一個過分燦爛的笑靨。“什麽下流?我做了什麽,讓你這樣說我?”


    該死!他沒注意到她回來了,才會被她聽到。


    其實,早在他查到夏榴對她有非分之想後,就決定給夏榴一點教訓。首先讓夏榴換個老板,嚐嚐被逼退的感受,然後再把他在外頭拈花惹草的行徑告知他太太,哼,誰叫他要欺負珊如!


    但沒想到自己竟然因為一時大意,而讓她聽到夏榴連個字,唉!老實說,並不是不能讓她知道自己有教訓一下夏榴,但因為她心太軟,知道後心裏可能會不太舒服,所以他才選擇瞞著她。


    “……”何珊如感覺頭上有三隻烏鴉飛過,呃,她根本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你剛才和別人視訊時,為什麽提到夏榴?還有,他是個人,不是形容詞。”她沒好氣地提醒他。


    確實,夏榴和下流同音,隻是人在第一時間聽到時,會以為自己認定的詞意來演繹,偏巧她就認識這麽個人叫夏榴,才會忽略“下流”這兩個字。


    不過,好好的怎麽回去說到下流?那種感覺好似更不協調……


    “他是誰?”他倚著門板,不甚正經地覷著她。


    “我以前公司的人事室經理。”她不假思索地說道。


    “我記得我跟你以前公司的人沒有任何交集。”他就事論事地說。


    “應該是。”她蹙起眉心認真回答。


    “那麽,你憑哪一點認為我應該知道他或提起他?”他好笑地扯開笑紋,反問她一句。


    “……”這就是她想不透的地方咩!“可是我真的聽到了……”


    “你一定是聽錯了。”他站直身子,攬住她的肩,將她往客廳帶。“是我朋友跟我提及一部很早期的電影,片名雖然不怎麽文雅,但聽說還蠻受好評的……”


    “呃……”這麽說也合理,或許她疑心病真的太重了,過於杯弓蛇影。“嗯,可能真的是我聽錯了吧!”


    “倒是你的聯想力挺好的,沒頭沒尾聽到那兩個音,就認為我說的是你認為的那個人?”他挑眉,蓄意將她的想法再導偏一點,好增加自己無誤的立場。“難不成這個人對你有什麽特殊的意義?”


    “沒有!”她回答得好快,快得令人生疑。


    沒想到自己沒說實話,她也不說實話,古聿傑暗自苦笑,不打算再把話題圍繞在這件事上。


    “好,那我們就別討論他了。不過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他拉著她坐在沙發上。


    “什麽事?”


    “過幾天陪我去法國一趟好不好?”他伸手把玩著她的頭發,迷戀地聞嗅著她的發香。


    “啊?”她心口一提,全然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出這種要求。“為什麽我要跟你去法國?”


    “我想讓你見見我爸媽。”事實上是公司出了點問題,所以他必須回去處理才行。


    他剛才得知ux最新一季初秋的新品,竟然在上市前就被敵對公司k&y精品搶先推出,這對ux來說是極大的傷害和諷刺。


    這個消息讓他大傻眼,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他就不會選在這段時間離開法國,恐怕也沒時間處理夏榴欺負珊如的事,但偏偏事情就是這麽湊巧,全都擠在這個時間點發生。


    他看過法國總公司傳來k&y的初秋新品,和ux原先預計推出的黨紀新品相似度高達百分之八十,顯然ux的設計圖被剽竊了。


    他很確定那是自己和整個工作團隊精心設計,但卻被湯姆士所屬的k&y搶先發行,讓ux整個公司上下極度震撼,預計推出的飾品更是趕緊喊卡,暫停製造。


    他的設計團隊表示,設計圖完完整整地鎖在保險箱裏,完全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所以他才要回去處理。


    稍早前,他已經和團隊們從先前的設計圖裏挑選出其他的替代樣式,並交代他們加緊趕工上市,這樣的話,他回去隻要專心處理設計圖外流的問題就好了。


    他得查明到底是誰剽竊了他的設計圖,卻還能將它原封不動地放回保險櫃裏,而且,要是沒有揪出幕後黑手,同樣的事情勢必會再發生,所以他絕對要把這件事情查清楚。


    但是他又不想把她一個人留在台灣。


    他怕自己太想念她,要是回法國還得掛心著獨居在台灣的她,那他勢必會分心,也有可能將事情處理得零零落落,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帶著她同行。


    “……見你爸媽?”何珊如完全不知道他的公司遇上麻煩了,隻知道他要帶她回法國見他父母,一時心慌了起來。


    她忘了談戀愛不隻是兩個人的事,如果有心要長遠走下去,那將會從兩個人演變成兩個家族的事。


    不錯,現在突然要她去見他爸媽,她有點皮皮?,不知道到底該不該點頭才好。


    “怎麽?你怕了?”他輕笑,使壞地揉了揉她的頭發。


    “哪有,你別鬧我啦~~”她懊惱地拉開他的手,吼,人家心情就在亂了,他還在那邊鬧,討厭!


    “我很認真的好嗎?”他樂了,開心地伸長雙臂將她抱個滿懷。“好啦好啦!跟我一起回去啦!”


    咦?他是在對她撒嬌嗎?


    何珊如怔愣了下,心頭不由得漾起一陣甜,但潛意識裏那抹不安感仍未散去——


    她要跟他到法國去嗎?


    不知道他的父母是怎麽樣的人?


    對聿傑伴侶的要求有沒有很高?


    見到她時不曉得會有什麽感覺?


    天啊~~她以為自己不是個會為這種事煩心的人,結果估計錯誤,她的反應完全出乎自己預料之外的大。


    原來他在自己心裏已經如此重要了,重要到讓她患得患失,甚至還變得優柔寡斷,她都快要不認識自己了!


    “珊如?怎麽不說話?”古聿傑見她一直沒反應,趕忙捧起她的臉,看著她。


    “沒什麽。”她揚起淺笑,可那笑容顯得有絲牽強。


    “沒有才怪!你到底在想什麽?”他可沒那麽輕易就被她唬過去好嗎!他明明就看到了她眼底的擔憂。“你是不是擔心我爸媽不好相處?”


    根據老媽的說法,大部分傳統中國人的觀念裏,兒子永遠是對的,錯的永遠是兒子的女朋友或媳婦,若依這樣的說法開看,珊如的擔憂還真是其來有自啊!


    “沒、沒有,我哪有這樣想!”她否認,但那張臉卻脹滿心虛的紅潮。


    “既然沒有這樣想,那你明天把證件拿來給我,我去幫你辦護照。”他打蛇隨棍上,打算明天就去幫她辦護照。


    這妮子長這麽大,從沒搭過飛機、離開台灣過,自然不會有護照那種東西,他明天得趕緊去幫她辦一辦,這樣他們兩個人才能一起回法國。


    何珊如微微一僵,垮下眉尾。“真的要去?”


    “嗯。”他毫不遲疑地點了下頭。


    “那就去吧!”她深吸口氣,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既然愛這個男人,就不輕易退縮。“還有,我好朋友若冰明天結婚,她要我邀請你一起參加,你要去嗎?”


    “邀請我?”他和她那朋友一點都不熟,而且他整顆心都懸在法國那邊,還是不要去好了。“但我想先去把你的護照辦好,畢竟時間有點趕,不然,你幫我向她道賀就好,下次再一起吃飯?”


    “喔,好啊!那護照的事就麻煩你了。”她握著他的手,仿佛將自己的未來慎重地交給他。


    “傻瓜,隻要是我能為你做到的,我都會好不考慮地去做。”他輕笑,狀似輕鬆,但卻堅定地給了她承諾。


    何珊如動容地凝著他,放任自己倚進他懷裏。


    她生平無大誌,也沒想過自己會遇上什麽樣的男人,但她何其有幸,竟能得到溫柔如他的男人的青睞,她真的感到很滿足,也很幸福。


    夜幕緩緩籠罩著整個夜空,屋裏有情人正繾綣相依,一顆顆粉色愛心從窗戶飛散而出,飄散在月色明媚的星空下,冉冉上升……


    柳若冰和左侑傑的婚禮莊嚴而盛大,由於左侑傑是醫生,柳若冰是兼職模特兒,所以席間有很多賓客都是醫師和模特兒、藝人,整個會場熱鬧非凡,瞧得何珊如兩眼昏花,差點沒脫窗。


    “我的老天,你老公的親友會不會太多了點?”何珊如無力地走到新娘休息室,她剛才隻是去外麵倒兩杯白開水,沒想到這麽簡單的動作,竟然耗去她近二十分鍾的時間,實在太誇張了。


    “會嗎?”柳若冰覷著她的狼狽,臉上始終掛著幸福的笑。“我們沒有發很多帖子耶,隻有比較好的朋友才發,這樣你就喊多,那萬一所有的朋友全來,你不就昏倒了?”


    “是啊!還好沒全來,感謝你的大慈大悲啊!”她可憐兮兮地把剛拿來的開水遞給她,才拉了張椅子坐下。“有了這次的經驗,以後我可不敢再隨便當伴娘了。”


    這簡直不是人幹的工作,超累的,以後她不敢了啦!嗚~~


    “你喔!話別說得太早,這世上沒什麽不可能的事。”柳若冰用吸管喝了幾口開水,笑歎好友想太多。“人往往說不要怎樣,但命運就偏偏帶你往那兒走,鐵齒不得的。”


    “若冰,你現在是在詛咒我嗎?”好似有巨石壓在肩上似的,何珊如的肩如何都挺不直,彎腰駝背的樣子像個小老太婆。


    “怎麽會?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麽可能詛咒你?”柳若冰的笑容越來越大,看起來半點誠意都沒有。


    “……可是你的表情看來完全不是這麽回事耶。”吼,討厭~~


    “哈!”柳若冰嬌笑出聲,看著珊如氣呼呼的臉蛋,覺得好有趣。“對了,你怎麽沒帶你的室友來參加我的婚禮?”


    要珊如帶室友來參加婚禮,感覺上好像有點怪,但她實在對那個“藏鏡人”太好奇了,所以才交代珊如要帶他一起來沾沾喜氣,誰知道珊如還是沒把他帶來,讓她感到有些可惜。


    “他去幫我辦護照啦,說下次再一起吃飯。”何珊如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想柳若冰報告古聿傑的狀態。


    “護照?吃飯?你跟他沒擦撞出什麽火花吧?”柳若冰試探性地問,事實上她認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怎麽可能不擦出任何火花?雖然她相信男女之間有純友誼,但單純的珊如會收男房客,肯定對對方印象不錯,不然怎麽可能會找個男室友?


    不過這女人的嘴緊得很,算算那男人住進去也一、兩個月了,珊如除了告訴她有個男人住進去外,其餘的皆不肯多說,所以她隻能用猜的嘍!


    “呃……事實上,過幾天,我要跟他一起去法國……”何珊如臉上浮現兩朵可愛的小紅雲,害羞的承認了。


    “真的?”柳若冰開心地笑了,她樂見好友找到幸福的歸宿。“什麽時候可以帶出來讓大家見個麵嗎?”


    “等我和他從法國回來嘍!”何珊如一臉嬌羞。


    “沒問題啦!”


    兩個女人聊得正開心,新娘休息室的門突地被打了開來,左侑傑探頭進來詢問。“你們好了沒?時間差不多了喔!”


    “好了好了,我們馬上出去。”


    “快一點。”


    “好,走了走了~~”


    朗朗晴空下,結婚進行曲在空氣中飄揚,仿佛祝福著全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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