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陽和徐軍他們又來過幾次,先陽調離了這個地方,說是去當小司機。徐軍是個蠻幽默的人,每次來,總能給大家帶來歡笑。


    畢業典禮在三十日下午舉行了,學校又派給詠春出版報的任務,但她沒心思做。同學們都在忙著準備回家,她心裏也亂七八糟的。晚上,班裏最後一次茶話會一直拖到九點鍾才開始,如今的生活委員是英子,自從詠春不做後她就一直幹到現在。今晚她有事回來晚了,買了些糖分給大家,同鄉們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邊吃邊閑聊。越是接近離別,詠春愈是覺出宇建的異樣,原本開朗活潑的他如今總是沉默,也不再同詠春說話,跟別人說話也總是冷冰冰的。詠春找出一些大家出去玩時的照片,撿幾張給他,他也不多說,拿了就走。詠春很鬱悶,隻好把自己的苦水向章睿訴,章睿也隻能歎息兩聲罷了。


    大家都在忙,有的已回家,有的還在學校等分配結果,詠春回了趟家,返回後聽說好友都在北京飯店,急忙趕過去。詠春找到了地方,但進去後覺得裏邊空蕩蕩的,幾乎無人就餐,正狐疑間,最深處角落裏露出章睿來,他大喊一聲:“各位……”頓時,一片桌凳喧鬧聲,大家都出來接詠春,正是宇建、忠永、任老師、章睿四位在這裏。大家分別才幾天,就像已隔幾年,見麵後格外高興。詠春跟著哥哥們學喝酒,學劃拳,不過她總是出錯,還不大好意思喊,經常伸出了手指但沒喊出口,引得大家笑她。大家相約以後聚會就在這裏,隻要它不倒閉。


    詠春留在縣裏的事一直還順利,詠春被告知寫一份申請,要她寫自己有男朋友在縣一高任教,叫候建華。詠春不知道是否真有這個人,就胡亂寫了一通,詠春的父親簽了字,管分配的人大筆一揮,派遣令上地址一欄被填到了縣裏。不過,很快詠春的父親就後悔了,開始找別人張羅,看有沒有更好的方案。詠春的表哥在這件事上起了關鍵性作用,一個月後,詠春到市郊的一家軍工企業的子弟學校上了班,雖偏遠,卻屬市區。


    分配有了結果,詠春到縣裏辦相關的遷戶手續,見到宇建時,兩人都很沉默,縣城的街道上,找不到休息的地方,倆人來到附近的車站。候車室裏,兩人傾心長談了好久,宇建終於用自己火熱的心融化了詠春心底的堅冰,詠春把頭倚在宇建的懷裏,流如泉湧,不知是委屈還是幸福…… 長久以來,有個關心自己的人伴己左右,為自己遮風擋雨,排遣煩惱,在最黑暗的日子,他一直站在自己身後,默默地支撐、陪伴著自己,是他帶給自己歡笑,用一片赤誠溫暖著自己冰冷的心,有他相伴,此生何求?


    離別的時刻,詠春過了火車道下的涵洞往學校方向走,宇建就站在涵洞頂,他久久地待在那裏,一直看著詠春離去。詠春邊走邊回頭,直到拐過了彎,再看不到他,但他的身影已像一座塑像被定格在了她的心裏……


    後記


    生命的發生與隕落,太過匆匆,享受生命的人們,和著它的節拍還好,倘是慢了拍子,生命的曆程將被改寫。


    每個人的走過,都是一本書,書間偶有奇珍散落。那遺落的,定是不竭的希望和柔軟綿長的記憶。


    聚也罷,散也罷,似水年華,總有個蒼顏白發。喜也罷,厭也罷,愛恨情仇,終化作青煙雲霞。縱然是,夢縈魂牽,又那堪,物是人非,天地換作了他。


    (全文完)


    注:本作品作者是明媚陽光,請鐵樹代為發表,特此聲明。


    明媚陽光:女,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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