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知檸完全沒想到,薄寒宴今天帶她到這裏來,竟然是來告白的。


    整個人被巨大的驚喜和開心衝擊到,以至於薑知檸完全愣在原地。


    小女人呆愣在原地,好半晌沒有反應,薄寒宴捧著花的手收緊。


    再一次體會到緊張的情緒,喉結滾動,忍不住地出聲詢問:“知知?”


    薑知檸回過神,視線落在那一捧藍得夢幻的藍色繡球花束上,眼眶一點點地紅了。


    為什麽偏偏是今天?


    偏偏在她知道她可能感染了aids病毒後,給她這樣的驚喜?


    命運真是會玩弄人。


    薑知檸難受的抿唇,艱難的把視線重新移動到薄寒宴的臉上。


    她盡量不讓自己去看薄寒宴那雙看上去深情滿滿的眼眸,嗓音艱澀地開口。


    “先不說這個,薄寒宴,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問你。”


    薄寒宴聽到前一句,心都涼了,麵上依舊是那副冷淡無波瀾的樣子,沒泄露分毫。


    他收緊花束,另一隻垂在身側的手握緊、鬆開,鬆開又握緊。


    好一會,才啞著嗓子開口:“好,你說。”


    薑知檸攥緊手,緊緊看著薄寒宴,顫抖著唇瓣詢問:“那天,那個男人的刀上,是不是有aids病毒?”


    薄寒宴狹長的黑眸微縮,劍眉不自覺蹙起,周遭的溫度驀然下降幾個度。


    是誰?


    泄露的消息!


    看到薄寒宴瞬間變得不虞的麵色,薑知檸心裏咯噔一下,已經得到了答案。


    她精致漂亮的小臉瞬間慘白下來,整個人有些承受不住地往後靠在椅背上。


    怔怔道:“那,程小花,程小花是不是也被我連累了?”


    小女人精致的小臉煞白煞白的,眼眶紅得要命,整個人搖搖欲墜,脆弱得厲害。


    薄寒宴何曾見過這樣傷心絕望的薑知檸,他小心地把花束放在一旁的桌上。


    長臂一伸,就把薑知檸抱進懷裏。


    “知知,你也是受害者。”


    薑知檸一被薄寒宴抱住,立刻拚了命地掙紮起來。


    “薄寒宴,你鬆開我。我,我身上有病毒。”


    薄寒宴心都要碎了,緊緊抱住她不鬆手,寬厚的手掌安撫般一下下輕撫她的脊背。


    “沒有病毒,也不會有病毒。在你暈過去後就立刻為你注射了阻斷藥劑,我的知知,不會有病毒的。”


    聽到這話,薑知檸的心稍稍放下一些,但依舊拚了命的掙紮。


    她不敢去賭,不敢去賭那個萬一。


    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落,薑知檸滿心都是軟軟糯糯的小糖糖。


    她哭得傷心又絕望。


    “要是,要是那天我沒告訴程小花我在花園裏就好了。”


    “小糖糖還那麽小,程小花要是真的出事了,小糖糖怎麽辦?”


    “程小花那麽愛小糖糖,怎麽忍受得了和小糖糖保持距離。”


    “而且,而且人言可畏,萬一消息泄露出去,小糖糖以後,該怎麽麵對她的人生?”


    ……


    所有的,最不好的可能潮水一般徹底把薑知檸淹沒。


    她滿心的恐懼和愧疚,整個人陷入負麵的情緒裏出不來,恨不能直接從山頂跳下去。


    她把程小花害成這樣,以後還怎麽麵對程小花。


    想到之前程小花來醫院的那天,薑知檸嗚咽著詢問:“程小花,知道嗎?”


    薄寒宴輕輕撫摸著薑知檸的後背,深邃的黑眸內寒氣肆虐,恨不能把刀疤男抽皮扒筋。


    薑知檸已經知道,也沒有再瞞下去的必要。


    而且,程瑾是真的不怪罪薑知檸,可見程瑾對薑知檸是真心的愛護。


    薄寒宴眼底的寒氣稍稍褪去,低沉嗓音前所未有的溫柔。


    “程瑾知道,而且,她一點都沒有怪你。”


    薑知檸聽到這話,哭得更加厲害了。


    她像是要把這一生的眼淚都哭出來,整個人哭得一抽一抽的。


    “程小花怎麽這麽善良,怎麽這麽好。”


    “這麽好的程小花,卻被我害得這麽慘,我怎麽有臉,怎麽有臉再去麵對她。”


    薄寒宴再也聽不下去,扣住薑知檸的後腦勺,逼迫她和他對視。


    小女人臉上淚水漣漣,眼睛紅得厲害,鼻子都哭紅了,看上去可憐極了。


    薄寒宴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水,鄭重其事道:“知知,不要這樣想。你和程瑾都是受害者,程瑾並沒有因為救你而後悔。”


    “我相信,程瑾也不想聽到你這樣的話。”


    若是平時,薑知檸肯定會把薄寒宴的話聽進去。


    但現在,她深深陷入負麵情緒的漩渦掙脫不開,根本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反倒是受驚一般推開薄寒宴,從椅子上起身,往後退了好幾步,和薄寒宴拉開距離。


    “我,我們現在最好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我怕,我怕我再害了你。”


    觀景台風景很美,但位置卻是在懸崖上。


    薑知檸整個人貼在欄杆上,裙擺被夜風吹得飛揚,整個人搖搖欲墜的,看上去十分危險。


    薄寒宴生怕她會想不開,不敢再刺激她。


    隻好站在原地,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落在薑知檸身上。


    “好,我不過去。山上夜裏涼,我們回去,好不好?”


    薑知檸哭得厲害,覺得自己像是個病原體一樣,想到醫院人更多。


    她重重搖頭。


    “不,不能回去,醫院那麽多病人,萬一……”


    薄寒宴不願再聽薑知檸這樣貶低自己,蹙眉打斷她的話。


    “好,不回去,我們先去小木屋,好不好?”


    “你餓不餓?我給你煮碗麵吃?”


    薑知檸淚眼朦朧地看著薄寒宴,胸口一陣起伏,再也承受不住,徹底暈了過去。


    薄寒宴瞳孔皺縮,慌忙上前,抱住暈倒的薑知檸。


    他打橫把薑知檸抱進小木屋,黑沉著臉給林佑撥了電話。


    “讓醫生上來一趟。”


    林佑帶著傭人、醫生一直在半山腰待命,聽到這話愣了幾秒,連忙驅車帶醫生上山。


    山上並不像想象中的甜蜜氛圍,而是一個昏迷,一個周身暴戾肆虐。


    林佑看了眼眼睛紅腫,明顯是哭過的薑知檸,隱隱猜到什麽。


    下一秒,就聽到薄寒宴冷的像是寒潭裏撈出來的聲音。


    “去查,是誰泄露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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