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阿塞紮發現桑若醒來, 極為高興, 正要和他說話, 忽然咦了一聲, 似乎是發現了桑若的狀態有些怪,安靜了下來。


    剛剛桑若身周的夢境能量輻散的時候, 阿塞紮雖然首當其衝, 卻被德裏克護了一下, 再加上他精神力高得出奇, 輻散的夢境能量也並非是針對他的, 所以在整個大廳的新老生都受到影響的時候, 隻有阿塞紮沒被拉進夢境領域。


    一直待在現實空間中的阿塞紮,卻也沒有像桑若這樣出現變化, 整個迎新大廳中, 似乎隻有桑若一人感覺到了院長聲音中的仿佛在貫穿血脈的震蕩。


    桑若閉上了眼睛, 似乎可以向內看到自己全身, 甚至看到他全身的血管和細胞。


    現在他的身體就像是火山中的岩漿一樣,一點點地在沸騰, 桑若皮膚微紅, 渾身有一種被灼燒般的疼痛,無數似在震蕩的文字似乎演化萬千, 填滿了桑若全身的每一個細胞, 忽然,桑若腦中一片空白,細胞中鼓動著的震蕩似乎停了一瞬, 仿佛星空誕生前的一瞬靜寂……


    轟——驀地一道火光迸現,桑若感覺空白的腦海一炸,仿佛神話中的宇宙初開一樣,無數的星辰塵埃從靜寂中噴發而出,向外擴張,然後收縮,繼續擴張……直到達到了一個界限後,擴張終於暫停下來,在無限宇宙中形成了一片星海。


    星海中,無數星辰塵埃在圍繞著一個中心旋轉,仿佛一個巨大的星空漩渦。


    桑若在宇宙中張開了眼睛,低頭看著這片星空,驀然有了一種自己就是這片宇宙的神明的感覺。


    桑若張開一隻手,那片宇宙中剛剛形成的星海漩渦,出現在他的掌心……


    ……


    桑若如夢初醒,意識瞬間從一片宇宙中回到了深淵學院的迎新大廳中,腦海中的芯片聲音似乎被壓製了很久,一句接一句地爆發式到來。


    【嘀,未知影響正在活化宿主細胞,宿主血脈正在被喚醒,loading……覺醒度2。】


    【血脈喚醒中,loading……覺醒度2.1】


    【血脈喚醒中,loading……覺醒度2.2】


    ……


    【嘀——血脈覺醒度2.5,熟練度0.001】


    “桑若,你醒啦,你剛剛是怎麽了?”看到桑若似乎終於恢複了正常,阿塞紮立刻湊上來關心道。


    桑若搖搖頭沒有說話,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雖然好像沒有什麽變化,但是他卻感覺和以前有很大的不一樣了。


    “好了,所有的校規已經宣讀完畢,最後也順便告訴大家一句……”就在這時,院長的最後一條校規也念完了。


    桑若感覺到現實空間似乎在這一瞬和夢境重疊了,夢中的蓋特兒似乎也和院長一樣,念到了校規宣讀完畢,然後一瞬間,無數沉淪在噩夢中的新生老生們,身形都恍惚了一下,然後忽然清醒了過來。


    剛剛寂靜的恐怖的大廳,瞬間充滿了鮮活的氣息,但是那些剛剛清醒過來的新老生們,似乎還被噩夢的陰影籠罩著,沒人敢說話,沒人敢吭聲,隻是驚恐地看著周圍的一切,看著講台上的院長,直到看到桑若的時候,那些驚慌不定的眼神驀然睜大。


    桑若發現這些視線,對他們露出了一個略大惡意的笑,所有望過來的人頓時被嚇得立刻收回了視線。


    院長似乎是在等到所有少年們都完全清醒後,才饒有意味地接著道:“校規大家要認真記下,違反了的話,就算沒被教務主任抓到,也可能會被其他的什麽東西抓去。”


    這一瞬間,桑若敏感地覺得,院長用他那有著一圈圈白色同心圓的黑眼睛掃了他一眼。


    阿塞紮也抬頭看向了院長。


    院長:“現在,大家開始享用你們的晚餐了,迎新大會到此結束。”


    說著,院長拍了拍手,頓時,大廳內的一條條長餐桌上行,每個人麵前那光潔亮麗的盤子中,都出現了帶血的三分熟小牛排,以及鵝肝、腦花一類的食物。


    剛從噩夢中脫離,還有些恍惚著的新老生們,看到這樣的食物頓時清醒過來,大廳中霎時間響起了一片幹嘔之聲,也幸好他們之前都被餓了很久,現在並沒有真的吐出來。


    台上的院長好像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麽也不關心一樣,在一堆人幹嘔著的同時,惡趣味地道:“大家好好享用吧,浪費食物是違反校規的,都要吃完喲。”


    新老生們:!!!


    滿大廳的嘔吐聲頓時為之一頓,所有的新老生們都仿佛回到了噩夢之中一樣,隻覺得院長的腦袋上似乎長出了長角。


    連桑若也開始覺得,之前那個噩夢生物,該不會是和院長有什麽關係吧,這如出一撤的惡趣味,再加上噩夢生物出現所需要的傳說,莫非並沒有什麽因為違反校規而被退學的蓋特兒,蓋特兒的傳說根本就是人為製造的?


    不過這是為什麽呢?


    下一刻,院長消失在了講台上,說什麽要和新生們共進晚餐的,完全沒有,連本來想要留下來的蘭斯洛巫師,看著滿大廳想吐不敢吐的學生們,也奇怪了一聲,“今年怎麽那麽多。”說罷就搖搖頭,也跟著離開了。


    在院長消失的一瞬間,桑若腦海中忽然響起了院長的聲音:【小家夥,明天早上來我辦公室一趟。】


    桑若一頓。


    迎新大廳中,所有的學生幾乎都是一邊幹嘔一邊抽泣著將那些食物吃完了,吃完後,所有人都麵色慘綠的仿佛靈魂都要出竅一樣,隻有桑若和阿塞紮麵色紅潤精神奕奕和眾人形成鮮明對比。


    阿塞紮還摸了摸肚子,一副不夠塞牙縫的樣子,準備回去給自己開小灶了。


    走在回寢室的路上,所有的新老生們都暗暗避著桑若走,老生們多半眼神驚疑不定,新生們多半一臉糾結仿佛被拋棄了一樣。


    回了自己的寢室,桑若忽然發現寢室裏再次被收拾得一塵不染,甚至桌上還放置好了遠比學校食堂的惡趣味食物美好百倍的香噴噴的晚餐。


    “斯托克。”


    桑若立刻喚來人偶街道,斯托克立刻走了出來,他的眼睛還是無神,直到看到桑若才仿佛有了桑若眼中的世界,也看到了屋子裏的情況。


    桑若見狀就知道斯托克也是沒能發現那隻暗中生物的蹤跡,甚至還可能被發現了弱點。


    斯托克一臉難過:“領主大人,斯托克讓你失望了。”


    桑若卻道:“沒什麽,它看起來似乎沒什麽惡意,就是喜歡做家務?既然它不願意出來就不找它了。”


    斯托克聞言狐疑地看了自家領主一眼,總覺得領主大人似乎不應該是這麽好說話的人。


    就聽桑若繼續道:“這一定是個心地善良樂於助人的小可愛,可能是我們嚇到它了它才不出來。既然它沒有什麽惡意,你和巴巴樂就都先回去忙著吧,我馬上也要開始上課,白天都不在,它願意留在這裏就把房間留給它。”


    心地善倆那個樂於助人的小可愛?


    斯托克心中越發古怪起來,在天花板上滾動的巴巴樂也有些詫異,似乎不太相信這種肉麻的話,會從自家冷酷無情、經常一言不合就喜歡吃人的領主大人口中說出來,而且還是對著一個在領主大人地盤上撒野的東西。


    不過斯托克和巴巴樂也沒有多說什麽,聽從桑若的吩咐,繼續去查探校園中其他的那些噩夢生物。


    斯托克和巴巴樂都離開了,房間裏很快就剩下了桑若一個人。


    桑若也確實如他所說沒有繼續去查探那個不明生物的蹤跡,甚至還將桌上的晚餐給吃了,似乎真的對那個不明生物放下了戒心。


    桑若安靜看起了自己的書,就在桑若看書的時候,桑若吃完飯沒有收拾的桌子上忽然有了動靜,被喝完的果汁杯子還有刀叉似乎都長了腳,舉著幾個長出手臂抓著自己的盤子走向桌子邊上,似乎準備跳下去。


    桑若回頭看了一眼,桌上的動靜驀然一停,杯子的腳盤子的手都瞬間消失,似乎隻是被看不見的人挪動了一下而已。


    桑若收回了視線:“我不看你,你隨便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桑若說完,果然就繼續去看自己的書了,似乎是等了一會兒也沒發現桑若再注視過來,那些停下來的杯盤又再次伸出了胳膊腿,丁零當啷地進了廚房,跳入洗菜池。


    池邊的水龍頭咯吱兩下將自己擰開了,“嘩啦啦啦”的水流傾斜,杯盤各自拿起了抹布和洗杯海綿,仿佛在洗澡一樣咕嘰咕嘰地在水流下蹭了起來,偶爾還你推我擠一下,發出叮當撞擊聲,偶爾友好地互相搓個背。


    在杯盤自行洗澡的時候,抹布掃帚和簸箕也動了起來,風卷殘雲地將桌上的痕跡擦抹得一幹二淨,然後一起回去後一起倒進了垃圾箱。


    垃圾箱合上蓋子後像高壓鍋憋大招一樣使起了勁,過了一會兒蓋子打開,裏頭的垃圾竟然完全消失不見,仿佛被分解合成了一種略帶水果清香的全天然空氣清潔劑。


    桑若無動於衷地繼續看書,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房子裏發生了什麽,然而就在這時,桑若的眼角餘光忽然瞥到了兩隻鞋子,就是自己剛剛回來時穿的那兩隻,正倒立起來,一扭一扭地兩隻一起走進了衛生間,似乎準備像那些杯盤一樣去洗澡了,還有跟在後頭的校服外套,領帶等等。


    不知道是不是桑若的錯覺,他總覺得繼那鞋子和外套後,他身上正穿著的襯衫和褲子似乎也在蠢蠢欲動。


    桑若:……


    似乎感覺到桑若的不滿,那股蠢蠢欲動的感覺瞬間消失了。


    桑若當做自己什麽都沒有感覺到一樣,繼續看起了自己的書,在想要翻頁的時候,忽然發現紙張邊上似乎長出了手,沒等桑若去動,它就“嘩啦”一下自己將自己掀了過去。


    桑若看了手中的書籍半天,然後說了句“謝謝。”


    頓時,長手的紙張似乎一個小姑娘一樣,仿佛提起裙角給桑若行了個宮廷禮,然後很快紙張躺平,繼續讓桑若看書。


    一塵不染,幹淨整潔,整個房間裏散發著讓人精神為之一震的清香。


    桑若第二天起床後,果然發現昨天洗澡後換下的衣服也都幹幹淨淨地將自己疊好放在了角落,做好的早餐也已經放在桌子上。


    桑若沒說什麽,吃完早餐,離開了房間,正要關門的時候似乎想起了什麽,對著空氣說了聲“我走了”。


    “啪嗒。”屋中頓時沒有了動靜,直到桑若真的離開一段距離後,才仿佛開大會一般,又熱鬧了起來。


    在一堆沉迷洗漱打掃的杯盤工具中,隱約有個小生物一閃而過。


    ……


    離寢室遠了之後,桑若問芯片:【你分析的怎麽樣了?知道屋裏那到底是什麽東西嗎?】


    芯片嘀嘀轉了轉:【也許是,大宇宙傳說故事集中的,田螺姑娘?】


    桑若:【……田螺姑娘是這麽做家務的嗎?】


    芯片也不再繼續發揮自己身為娛樂芯片的俏皮,恢複了作為一個文化芯片的正經:【隱藏生物性質和宿主統招考核時遭遇的巫師界活化文字極為相似,隻是有著更為強大的感染作用,資料不足,暫時無法具體分析。】


    桑若點點頭,決定等會去圖書館看看有沒有相關的內容。


    一晚上的時間,迪諾深淵學院上下,再次傳遍了桑若的名聲。


    迎新大廳上受到的驚嚇似乎蔓延到了學院各個角落,哪怕過了一夜,所有人也都一副吃不下飯的憔悴,一個個仿佛忽然得了厭食一樣,提到肉食和牛排都一陣惡心,一言不合就要吐出來。


    新生們仿佛小綿羊般瑟瑟發抖,雖然他們好像再一次被桑若拋棄了,但是久經桑若折磨的一些人似乎已經習慣了,並且按照自己的經驗開導新人,不用那麽放在心上,以後可能還會更糟糕。


    同時,那些被桑若折磨得□□的老生們,回過神來後也終於有了個重大發現。


    ——“桑若他應該是噩夢生物的血脈,我在有些高等知識書籍中看到過類似的描寫。”


    ——“桑若不但能將人拉進夢境,還能影響到現實……要麽是因為他還有其他的強大血脈,要麽就是他的噩夢生物血脈發生了變異。”


    猜測基本是接近了真實情況,老生們吃了這麽大的虧,雖然很多人因為重大的心理陰影,堅決拒絕了繼續摻和對付桑若的事,但是仍然有不少人在緩過神後,瘋狂叫囂著要加倍地報複回去!


    就在學院裏關於桑若的傳聞眾說紛紜,各種恐懼各種密謀在暗中發酵,而這時,桑若找到了院長辦公室的門前,敲了敲門。


    “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改作息卓有成效,不過每天兩三點起來碼字好像有些太早了,明天開始更新時間改到8點半吧xdd太太們見諒。


    謝謝太太們的留言和營養液(づ ̄3 ̄)づ


    謝謝太太們的地雷(づ ̄3 ̄)づ


    感謝 西瓜西瓜、demeter、木棱螺絲椒、風之薔薇、淺喜深愛、周周 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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