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馬西亞巫師越眾而出, 掃了一眼厄爾後, 瞳孔微縮, 立刻將視線放到了桑若身上。


    馬西亞皺眉問桑若:“胡德·烏蘭人呢?”


    話音一落, 馬西亞發現,包括桑若在內周圍所有巫師的目光, 都看向了他腳下不遠處那攤零碎的垃圾堆,土, 草皮,半張花園木椅, 以及從根處被切割下來的幾棵樹, 看了半天,馬西亞才從某塊草皮底下找到了一條幹枯的斷手和疑似屍體的隆起。


    馬西亞的幾名手下立刻上前去檢查, 之後紛紛搖頭, “沒救了,靈魂消失,肉身受法術反噬被焚燒致死,就算修複好也不能用了。”


    馬西亞看向桑若:“你幹的?”


    嗬嗬,厄爾擺出冷傲臉正想開口,卻被桑若拉一把拉住, 就聽桑若開口攬責:“算是吧,胡德巫師覬覦我的海妖,向我發起挑戰,我讓我的海妖殺了他。”


    這不對呀,厄爾傻眼。


    在厄爾的設想中, 這會兒他的小巫師應該是無助的、柔弱的、可憐的,麵對巫師世界的強權迫害手足無措,隻有他能夠救桑若於水火。


    怎麽現在是桑若挺身而出站在他身前?


    周圍圍觀的巫師們仿佛看傻子一樣看著桑若,誰也沒想到桑若會站出來攬下責任。


    馬西亞也有些沒有想到,看著桑若道:“你知不知道在學院裏殺害同學是重罪。”


    桑若搖頭:“不知道。是高了我兩階的銀青巫師胡德先向我發起挑戰,並接連用出了可以隨時殺掉我的巫術,當時眾多同學都在一旁卻沒有任何人出聲阻止。我剛進希內對很多事還不太了解,以為這是學院的風俗,所以慌亂之下讓我的海妖殺了他。”


    眼見桑若三言兩語把自己殺人的責任全擔在身上,厄爾有些小懵,腦子裏的戲感都為之一斷,但是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的感覺實在太美好了,讓厄爾將他的舞台和觀眾們都忘掉了,隻想著幹回自己吟遊詩人的老本行,當場為桑若作詩作曲高歌一首。


    ……連他抵賴的姿勢都這麽可愛!


    厄爾麵無表情地在心中呐喊。


    圍觀的巫師們也沒想到桑若和海妖一脈相承般的會睜眼說瞎話,想要否定,卻忽然驚覺桑若說得好像還真的沒錯。


    確實剛剛胡德因為受海妖氣勢所迫,一上來就下了辣手,胡德的手段桑若一個初階巫師肯定是無法應付的,根本是挨著就死碰著就傷,但是胡德的辣手並不是針對桑若而是針對護著桑若的那隻海妖。


    桑若這番移花接木一下,立刻就因果顛倒,而且你還真不能說他是撒謊,畢竟胡德挑釁桑若且率先出手是事實,圍觀眾各懷心思沒有阻止胡德對桑若出手也是事實。


    眾人看著桑若的眼神微微改變,本以為這是個小綿羊,沒想到也是個不好惹的。


    馬西亞也深深看了桑若一眼,似乎沒想到桑若這麽一個初級巫師,麵對自己質問的情況下能如此淡定。


    “雖然你的理由很充分,但是這不能免除你在學院殺人的罪責,先押到地牢去……”馬西亞在和桑若說話的時候,一直在暗中注意著厄爾的反應。


    厄爾不願意了,立刻將桑若拉到身後,重新擺正海妖王人設冷哼馬西亞:“巫師,人是我殺的,有本事你就來抓我,你們這種巫師就會欺負弱小,怕了你們我就不是海妖王,來吧!”


    “嗡——”琴弦自鳴,厄爾虎軀一震開始散發王霸之氣。


    馬西亞之所以沒有一上來就針對厄爾,也是感覺到了厄爾的不好對付。


    現在學院空虛,接連五大分院院長慘死在不知名的敵人手中,那珂院長離校,學院中如今隻剩下他和塔姆安副校長,真和這個不知深淺的海妖動起手來,萬一討不到便宜,反而會暴露學院的虛實。


    馬西亞沒有和厄爾動手,反而退開一步道:“海妖,現在並不是要定桑若的罪,而是學院的規矩要帶你們去調查,哪怕是胡德還活著,也會被我帶走。你作為桑若的所屬物進校,你的所作所為都將被我們當做是桑若的示意,你確定要代桑若違抗我們巡邏隊的執法嗎?那樣不用等待上麵商討處罰,桑若立刻就會被退學。”


    厄爾聞言大怒:“該死的巫師!就算過去了幾千年,你們還是如此卑鄙。”


    馬西亞:“……”


    氣怒之下,厄爾似乎又有些搖搖欲墜,他抓住了桑若的手:“桑若,別怕,我不會讓人傷害你的,他們敢欺負你,我……”


    厄爾望向桑若,似乎等桑若露出一個傷心難過的表情,就立刻要衝冠一怒準備自己的水淹計劃,卻沒想到話沒說完桑若就打斷了他:“沒關係,隻是配合一下學院調查而已。”


    說著,桑若似乎不想再和厄爾對這些充滿台詞感的話了,主動走向了巡邏隊的巫師。


    “等等。”


    厄爾叫住桑若,海藍的眼睛充滿悲傷,露出沉重之色道,“都怪我太衝動,是我連累了你,你不用為了我做到這種地步……”


    桑若:“……”


    厄爾深吸一口氣,麵上露出屈辱,看向馬西亞:“巫師,把我帶到你們地牢去吧,讓桑若離開。這是我的事,和他無關,如果你們再肆意牽連桑若,我海妖王厄爾發誓,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厄爾的話語擲地有聲,恰逢此時一道驚雷劈落,仿佛在見證他的誓言,巫師們都被他鎮住了。


    說著,厄爾越過桑若走上前去,他海藍色的眼睛始終在望著桑若,似乎要將桑若他的身影牢牢地印在眼底,仿佛訣別一般。


    厄爾束手就擒。


    桑若:“……”


    桑若打斷了厄爾悲情式的自我投入問:“真不要我陪你去共患難?”


    厄爾眼神一亮,但想起自己還在悲傷中,最後還是悲傷地搖頭:“不,我不能讓你和我一起受苦,這些屈辱我一人承受就可以了。”


    馬西亞也沒想到會變成這個情況,本來他隻是想要試探一下這隻來曆不明的海妖,在不動手的前提下盡可能試探出這隻海妖的底線和目的,但是眼前詭異的一幕實在是有些出乎馬西亞的預料。


    看著厄爾悲苦地訴著衷腸,馬西亞嘴角抽搐地揮了下手:“帶走!”


    一聲令下,巡邏隊的巫師們如夢初醒,上前棒打鴛鴦。


    “放開,本王自己會走!”厄爾振開巫師們的禁錮,終於收回了落在桑若身上如膠似漆的視線,繼續投入了自己的悲歡離合的史詩劇情之中。


    圍觀的巫師們目送著這位渾身散發著悲情王者氣息的厄爾離去,深深的覺得這隻海妖腦回路真的很有問題,連桑若也微微舒了口氣。


    桑若現在一點也不擔心這疑似友人內髒的厄爾出事,他現在更擔心厄爾又鬧騰出什麽大事來。


    馬西亞回到儲存幾位分院長屍體的地方,看到副校長的身影,立刻上前問好:“塔姆安大人。”


    塔姆安副校長點頭。


    塔姆安副校長的容貌和身形有些奇怪,整個人仿佛泥塑一般,臉上的五官更像是一層層融化的泥漿堆積而成,看起來竟不像是人而像個融化了一半的失敗泥塑。


    馬西亞在這樣的副校長麵前卻不敢有絲毫不敬,因為這是一位渡過靈魂之河的存在。


    馬西亞問道:“塔姆安大人,有發現什麽嗎?校長他們還是聯係不上?”


    塔姆安搖頭閉目不言,片刻後道:“馬西亞,我已經感覺到了死亡的刀鋒從這些屍體上轉移,來到了我的頭頂,估計不久後,你就要看到我的屍體成為這些人中的第六個。”


    馬西亞一震,忙道:“塔姆安大人,您已經渡過了靈魂之河,已然是不朽不滅的存在,就算肉身消亡也能重組,怎麽可能會死?”


    塔姆安卻沒有這個自信:“既然那東西能在我的眼下殺了這麽多人,能殺掉我也沒什麽奇怪。我們和校長他們那一域之間的通訊被阻斷了,消息完全傳遞不出去,那暗中的東西所圖不小。”


    馬西亞突然說道:“副校長,胡德·烏蘭死了,在他靈魂離體觸動了靈魂禁製時,我將學校內的消息通過烏蘭議員的分神傳遞了出去,烏蘭議員應該會引起重視,他和校長應該在一域之中,說不定校長會一起回來。”


    作為坐鎮學院的巡察使,馬西亞接到胡德出事的消息時雖然已晚,但也不至於在胡德死透了後才趕到現場。


    現在正值學院危亡之時,馬西亞也隻能對不起胡德了,而且那隻海妖……馬西亞覺得自己當時就算出手,可能也救不下胡德。


    塔姆安巫師眼神微亮,隨即泥臉皺在一起似是疑惑:“烏蘭家的那個胡德?他是怎麽死的。”


    馬西亞:“是被某個學生的靈魂奴隸海妖殺害,那隻海妖有些古怪,我估計都不是那對手。”


    塔姆安奇道:“你都不是對手,卻成了某個學生的靈魂奴隸?”


    馬西亞:“我也覺得古怪,也許這海妖和那暗中之人有些聯係,別有目的才混入我們學院,我不敢打草驚蛇隻先將他困在了地牢裏。”


    塔姆安點頭道:“稍後我親自去看看。”


    馬西亞正要應和,驀地一頓,驚喜道:“塔姆安大人,那珂院長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覺有點手生了,寫一半刪了一半,下次還是後天吧,太太們晚安=3=


    感謝 餘音 的手榴彈


    感謝 西瓜西瓜、-+na、apple、背向·逆行、蝦米、莫狗蛋、開花的仙人掌3 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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