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在桑若被那珂代入真理之門時, 馬西亞短時間內第四次收到地牢裏騷亂的消息, 匆匆趕來。


    之前厄爾入戲失態之下用力太過, 一不小心將牢房房門捶出了一道裂紋, 雖然地牢裏並沒有很大反應,但是在監控室這邊各種警報卻是炸了鍋一般, 馬西亞趕到的時候,還在嗡嗡嗡地響個不停, 能量也在急遽耗費著。


    希內的地牢使用了巫師世界的高新煉金技術,有自動修複的功能, 但是從警報的激烈程度來看, 厄爾這輕輕一捶,並不是一時半會能修好的。


    被馬西亞派來當牢頭的巫師一臉憂愁:“大人, 這隻海妖……太不對勁了, 牢裏那些囚犯因為他鬧了好幾次,地牢能量消耗得非常快,我們要不要把海妖先放出去?”


    這幾天牢頭都不敢進地牢晃了,連牢裏那些窮凶極惡的囚犯們,一聽厄爾唱歌都會情不自禁地抑鬱掉眼淚,更不用提他了, 那歌聲動聽是動聽,但也太可怕了。


    此時厄爾在折騰了一番獄友們,並發表了一番古怪的言論後,已經安靜了下來,好半天都沒有其他動作, 也沒有繼續抱著他的豎琴唱歌,前所未有的安靜,卻更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讓人膽顫心驚。


    “放出去?你覺得這種危險的東西放在哪裏合適?”馬西亞拉近監視水晶的視野角度觀察著牢房被厄爾捶出的那道裂紋,越是看,馬西亞心裏越是無法抑製地升起一絲絲涼氣。


    地牢的防衛等級在海妖進去後就被馬西亞挑到了最高等,卻沒想到竟受不住厄爾隨手一擊,雖然厄爾很快安靜如雞,仿佛並沒有發現被他捶出的裂紋,也仿佛並沒有任何越獄的跡象,但是馬西亞卻不敢盲目樂觀。


    很明顯,牢房是困不住這隻海妖的。


    如果海妖真想越獄,怕是不到片刻就能將地牢拆毀破門而出。


    隻是不知為何海妖並無動靜。


    馬西亞心中沉甸甸的,越是思索,越是覺得這隻海妖的疑點越多,馬西亞之前隻是有些懷疑,現在卻基本已經將他當做那個在學院不斷殺人的犯人。


    這麽一想,馬西亞頓時就有點待不住了。


    之前馬西亞和副校長討論的時候,也曾提到過這隻海妖可疑,但是他當時隻是隨口一說,塔姆安副校長也同樣沒有太放在心上。


    海妖一族的大部隊已經在很多年前的戰爭中被驅離巫師世界,留下的那些漏網之魚能有什麽厲害角色?能在副校長的眼皮子底下連殺數位分院長,並能讓副校長這位黑靈巫師自危?


    但是這隻海妖顯然越來越出人意料了,已經不能用普通的常識判斷他。


    馬西亞起身沉聲道:“我出去一趟,你們看牢這隻海妖,有什麽動靜一定要立刻通知我。另外,你們幾個去將桑若·蘭西爾帶來審訊室,我要檢查一下他和那隻海妖的靈魂契約是怎麽回事。”


    這時被派去看守桑若的巫師猶豫道:“可是大人,那珂院長他……”


    馬西亞不耐地打斷他:“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那珂院長會以大局為重。”


    語畢馬西亞閃身消失,那名巫師都沒來得及將話說完。


    幾名去監視桑若的巫師相對苦笑,如果是之前,他們還相信那珂院長會以大局為重,但是得到剛剛那則震動校園的那珂院長為桑若二開真理之門的消息後,沒人敢再說這話了,馬西亞不知道他給手下留下了個怎樣的難題。


    ……


    離開地牢,馬西亞很快到了塔姆安大人的研究室。


    死去的幾位分院長屍體都被送到了這裏,塔姆安副校長身邊擺放著各種試管和稀奇古怪的溶液,正在做屍檢。


    一堆屍體並排擺放著,最新鮮的莫過於剛剛死去的第五位分院長,之前的屍體都被檢查過,頭發血液內髒組織都被提取,分門別類逐一化驗。


    馬西亞到的時候,塔姆安副校長正要刨開幾具屍體的大腦。


    大腦是人最脆弱的地方,也是安放靈魂之所,幾位分院長雖然死去,但是身體卻沒有受任何損失,如果將他們的靈魂找回,說不定還能將人救回,所以之前的檢查隻是輕量提取過屍體的腦汁。


    但現在塔姆安副校長顯然是急了,不知是因為塔姆安副校長預感到了自己的死亡,還是那珂院長帶回來的壞消息。


    遠遠看著塔姆安副校長一一切開幾具屍體的頭顱,馬西亞忽然有種錯覺,仿佛那挺直不動的屍體似乎也在發出掙紮的慘叫,似乎正在被謀殺一樣,隨著大腦被切開,他們的生命顏色從鮮活變成了的黑白。


    好像這些屍體之前是活著的,在塔姆安副校長切開他們大腦的此刻,才真正死去。


    馬西亞猛一激靈,回過神來剛剛的錯覺都消失了,屍體還是那些沒有生命跡象的屍體,馬西亞找不到一絲他們還活著的痕跡,他們連靈魂都不見了,怎麽會還是活著的呢?


    雖然不停告訴自己不可能,但剛剛的錯覺還是在馬西亞心底留下了陰影,眼見塔姆安副校長刨開了最後一具屍體的頭顱正要剜掉他的腦子,馬西亞下意識地出聲阻止:“等等塔姆安大人。”


    塔姆安詫異回頭。


    馬西亞遲疑了一下道:“塔姆安大人,有什麽新發現嗎?”


    塔姆安皺眉歎息:“等那珂院長過來吧,也許他能有方法找到他們的靈魂痕跡,你現在來是有什麽事?”


    馬西亞聞言正色,將地牢裏那隻海妖的事情告訴塔姆安。


    馬西亞:“塔姆安大人,這隻海妖的力量一定在黑靈巫師之上,且不是一般的黑靈巫師。而且海妖的歌聲是能直入靈魂禁區的力量,你覺得這隻海妖能將幾位分院像這樣無聲無息地殺死嗎?”


    塔姆安麵色凝重,似有疑惑,半響後點頭道:“有這個可能。大概在幾千年前,海妖的王族還在的時候,它們隻憑聲音就能攝取巫師的靈魂,如果他是……”


    塔姆安說話的時候馬西亞一直在看著最後那具被剖開的屍體,幾滴凝固的血液緩慢地流出,馬西亞卻總覺得那血液好像還是溫熱的。


    塔姆安似乎發現了問題的嚴重性,點頭認可了馬西亞話:“等我結束化驗,就去地牢看看那隻海妖。”


    馬西亞看著塔姆安轉過身的背影,剛剛強行壓下的懷疑仿佛野草般蔓延叢生,巫師的預感是一種接近真相的天賦,雖然剛剛那一瞬像是錯覺,但是馬西亞卻也不敢完全不當回事。


    學院中隻剩下副校長這位渡過靈魂之河的黑靈巫師,什麽人能在塔姆安這位黑靈巫師的眼皮子底下,接連殺掉一位又一位分院長還不被發現?


    一開始馬西亞隻覺得這一定是一個難以抗衡的敵人,但是如果換個角度想,這人是塔姆安副校長自己呢?


    塔姆安似乎感覺到了馬西亞的不對,回頭道:“馬西亞,你在看什麽?”


    馬西亞掩飾神色試探道:“沒什麽。塔姆安大人,我在想如今數位分院長接連被害,學院應該開啟了應急措施,為您開放了一級權限吧?我們是否可以通過一級權限查詢在學院中發生的所有事,以便找出凶手?我聽說一級權限下,似乎可以通過我們守護的世界核心聯絡外界,不受任何限製……”


    雖然校長等人都在域外位麵,副校長掌握了學院的大權,但也並不是所有權限。


    希內幽靈學院是一個“活著”的學校,如果學校發生嚴重事故,像現在數位分院長逐一死去的事,希內學院會應該自發啟動應急措施,為學院內僅剩的最高權力者暫時解鎖相當於校長的一級權限,但是如果真的是副校長接連殺害校內數位分院長,肯定瞞不過學院的“眼睛”,不用說解鎖一級權限了,連其副校長的權限也會被強行撤銷。


    除非塔姆安有同黨,瞞過了學院的“眼睛”。


    馬西亞心中的猜測越來越危險,也似乎越來越接近真相,馬西亞渾身緊繃,生怕在塔姆安副校長麵前漏了陷。


    塔姆安似乎沒發現馬西亞的異樣,大概也有些不解,他搖頭道:“權限沒有發生變化,大概是因為那珂院長還活著,並非所有分院長都被害了。”


    塔姆安的一句闡述事實的話,卻讓馬西亞心中冰冷,那珂院長!是了,如果塔姆安大人是凶手,那下一個死的定然是那珂院長!


    如果沒有懷疑,馬西亞定然不會對塔姆安的話多想,可現在,馬西亞隻覺得塔姆安渾身上下都是疑點。


    之前馬西亞被塔姆安大人的話語迷惑,以為下一個遇害的會是塔姆安大人自己,都沒有想到那珂院長的安危……馬西亞心中警醒,他必須盡快提醒那珂院長!


    “唏律律——”


    讓桑若回去收拾行李前,那珂將被他捕獲來的獨角首從空間中扔了出來,在獨角獸不滿的嘶鳴聲中,對桑若道:“這是我此次外出收獲,能飛,正適合給你代步。”


    那頭獨角獸一身淺銀金色的毛發柔順地批在身上,仿佛水色的月光一樣,本來它正對那珂表示不滿,但是看到桑若後,它立刻忘記了那珂,好奇地看著桑若。


    桑若有些意外:“這是獨角獸?”


    巫師世界的生物圖鑒中有記載,獨角獸象征著高貴和純潔,最喜歡親近那些純潔的少女們,讓獨角獸來給他代步,桑若覺得自己可能會被獨角獸甩出去。


    不過沒等桑若表達疑惑,那傳說中隻會和純潔少女親近的魔獸,就踢踏著馬蹄蹭到他身邊,還自來熟地用大腦袋輕輕撞了撞桑若,似乎在和桑若打招呼。


    桑若按住它的腦袋,和那金黃的獸瞳對上的時候,心中隱約生起一絲熟悉。


    “去吧,我還有事,等會兒回來。”和桑若告別後,那珂淡淡地掃了獨角獸一眼,隨即就消失在原地。


    獨角獸“嘶昂”了一聲,見桑若的注意力被離開的那珂吸引,低下大腦袋拱了拱桑若,仿佛在搶奪桑若的關注。


    桑若回神,拍了拍獨角獸。


    獨角獸頓時又“昂”了一聲,似乎很高興桑若的親近,下一瞬桑若一個晃神,獨角獸竟然叼著他的衣領將他甩到了自己的背上。


    桑若剛穩住身體,就看到獨角獸歪頭過來無辜地看著自己,一雙眼睛興致勃勃的,似乎在問桑若去哪。


    桑若:“你被那珂老師關了很久?”


    獨角獸歪頭思考,踏著前蹄好像在數數,看樣子是挺久的。


    桑若摸摸它的鬃毛,指了個方向,獨角獸頓時嘶鳴一聲撒歡地狂奔起來,載著桑若奔向巫師塔的窗戶一躍而出,踏虛空行。


    “唏律昂……”獨角獸一邊狂奔一邊叫著,這叫聲半分像馬半分又像別的生物,桑若從未聽過獨角獸的聲音,隻覺得這叫聲真是挺古怪的。


    ……


    “你說學院裏的人都是塔姆安殺的,接下來他還打算殺我?”


    桑若離開的時候,正是馬西亞找到機會悄悄潛來找那珂通風報信的時候。


    那珂聽著馬西亞的訴說,冰銀色的眼瞳毫無波動,似乎馬西亞的驚天秘密隻是一個無聊的狂想而已。


    馬西亞知道那珂的性格,也沒有在意他冷漠的態度,關心道:“那珂大人,雖然我也希望這個猜測是假的,但是請一定要小心。如今學校隻有你可以和塔姆安大人抗衡了,如果塔姆安大人真的是幕後黑手,你現在就是他的眼中釘。”


    那珂收回視線,淡淡地道:“所以你沒有任何證據,隻是猜測而已?”


    馬西亞硬著頭皮點頭。


    那珂沒說相信,也沒說不相信,隻是“嗯”了一聲,隨即就下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那珂大人……”馬西亞覺得那珂還是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正要再勸說幾句,但是那珂已經不打算繼續聽他的勸告,直接消**影離開了這裏。


    馬西亞心中憂急,為防引起塔姆安副校長注意,他本就是悄悄過來的,此時也不好多待,隻得小心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_(:3∠)_出門忘記戴帽子,又發燒吊水了好多天,一病就懶哎,振作!我決定最近都不出門鍛煉了就在家碼字吧,身體其實已經好很多了,就是一不小心感冒會比較麻煩,今天開始雙更補償親們=3=


    說起來營養液加更也暫停好久了,爭取都補上,順便求一些新的營養液,mua~


    嗯對,等會兒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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