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進殿的時候略看了一圈,除了端坐在上麵的姚太後,宮中的幾位後妃和公主們都在,這些天盛寵,聽說已經有了身孕的陳詩柔陳昭儀也都在。


    明舒上前給姚太後行了大禮,又給皇後夏明珠行了一禮。


    姚太後在後宮幾十載,靠的就是老實忠厚,謹小慎微才帶著兒子在廢後的手底下生存了下來。


    以前她就像鵪鶉一樣,就摟著兒子在一個偏遠的偏殿裏生活,連頭都不會多抬一下時也就罷了,可此刻她在看到下麵明豔奪人,漂亮得就像最奪目的珠子似,仿佛每個毛孔都透著張揚的明舒時,那心裏的厭惡和恨意簡直是壓不住。


    且不說上次壽宴毒酒之事,明明和她半點關係也沒有,可是她身邊的老人卻被拖走了十幾個。她是太後,對此事竟是半點沒有辦法,對兒子哭訴竟還被兒子發脾氣惡斥,讓她睡夢中都被驚醒。


    她就是在廢後容氏手底下也沒這麽被羞辱和驚怕過。


    然後就在昨天,她母親姚老夫人帶了侄女玉蓮的丫鬟鵲兒入宮。


    鵲兒手捧著一張侄女的親筆書給她,那上麵就寫了無數個「蘭嘉縣主」。


    鵲兒哭訴道:「太後娘娘,奴婢是姑娘的貼身侍女,很清楚姑娘和那個護衛從無來往,絕對不可能跟那護衛私奔。姑娘那日失蹤之前,曾經跟奴婢說,她不會放棄,她一定要去找‘她’。」


    「姑娘說的這個‘她’定是蘭嘉縣主,也就是現在的燕王妃。」


    說著她就把那一次姚玉蓮尋明舒說的話給複述了一遍,道,「娘娘,姑娘一心想要完成太後娘娘和陛下的囑托,入燕王府後院助太後娘娘和陛下一臂之力。自從她知道是蘭嘉縣主不肯允她嫁給燕王之後,就去尋了她數次,一心想要打動她。」


    「可哪裏能想到那蘭嘉縣主善妒至此,她不僅沒有允姑娘,可能姑娘還說了什麽話惹她生氣了,就布了護衛私奔的局,誣陷姑娘和護衛私奔,實際上,姑娘定是已被那蘭嘉縣主所害了!」


    姚太後還是第一次聽說侄女去尋明舒的事。


    她簡直氣得發抖。


    她最重女子規矩和閨德,雖然姚家對外說姚玉蓮是墜崖身亡,但外麵說她和護衛私奔了的事早就傳遍了整個京城,讓姚家大為蒙羞,卻不曾想,這都是夏明舒那個惡毒跋扈的女人設計!


    害了侄女還不夠,還要讓她死後染惡名!


    她問那丫鬟道:「這種事情,你為何到現在才說出來?」


    鵲兒麵色發白,顫抖道:「是,是奴婢的錯。之前奴婢太害怕了,也被發生的事情給懵住了,而且這些也都是奴婢的猜測,事關貴人,奴婢不敢亂言……隻是昨日奴婢收拾姑娘的遺物,發現這張紙,奴婢這才再三思慮了,覺得即使是奴婢的猜測,也該稟告給老夫人,由老夫人和太後娘娘來作判斷。」


    ……


    所以饒是姚太後一向謹慎,此刻對著明舒那張招人恨的臉和笑容也沒法平靜下來。


    她已經是太後,為什麽現在還要被麵前這個女人欺壓至此!


    還連句重話都不能說!


    人家已經在她壽宴上潑她髒水,又拖走服侍她多年的忠仆,讓他們在獄中生不如死,又殺了她侄女,還辱了她娘家名聲,就這樣,她還得小心翼翼把她供起來?


    姚太後真的是恨得心頭滴血。


    就算她聽皇帝說會讓燕王這幾日就趕緊滾回北疆,讓她不要再和燕王妃生出些什麽是非,她也很難對她有個什麽好臉色。


    讓她就這麽走,真的是太便宜她了!


    此時明舒禮畢,她就僵硬著臉冷聲道:「燕王妃娘娘大禮了,來人哪,將哀家給王妃娘娘備的新婚賀禮都拿過來送給王妃娘娘吧,也不是什麽稀罕物事,都是些京城的特產,北疆寒僻,燕王妃娘娘不日就要啟程離京去北疆,帶著這些也好能有個念想。」


    明舒聽言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倒是一愣。


    姚太後為何這麽篤定自己「不日就要啟程離京去北疆」?


    還有上午在大長公主府,她母親對著她的眼神又慈愛又糾結,一副欲言又止,滿是悵然的樣子。


    難道說是有什麽事情她不知道的?


    明舒一笑,道:「多謝太後娘娘有心了,不過臣女剛剛大婚,南麵的戰事雖然稍穩,但卻還尚未收複所有失地,也還未能拿住叛軍首領王岐,所有軍務要緊,王爺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回北疆。」


    「臣女是燕王妃,自也當追隨自己的夫君,他在哪裏,臣女就也當在哪裏,而不是在他有事之時,就拋下他,自己去享這燕王妃的尊榮,這樣臣女還哪配為燕王妃?」


    姚太後臉上猛地漲紅。


    她喘著粗氣,差一點就沒克製住當場發作,還是她身邊的老嬤嬤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給她順了幾口氣,她才沒當場暈厥或者做出什麽不當的行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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