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成親之後是第一次。


    所以雖然外麵還飄著細雪,趙景烜還是帶著明舒下了馬車給老王爺和南王妃等人見禮。


    梁老側妃揣著心事。


    她從一下馬車目光就凝在了明舒身上,看到她那相貌就是一頓。


    及至看到一向冰冷如煞神的趙景烜站著明舒身旁,哪怕是不出聲,但從始至終,給老王爺和眾人介紹明舒時不經意放鬆的語氣,每一次看她時柔軟的眼神……梁老側妃幾乎可以確定,他是在意她的,不,是很在意。


    這種神情和語氣,他以前也就隻對那個南氏有過。


    隻不過現在更甚罷了。


    那種眼神和不經意間的嗬護,就是死人大概都能從中看出情意來……關鍵是,趙景烜一向不是這樣的人,所以才會對比明顯。


    而南王妃對待明舒的態度也讓梁老側妃生疑。


    不,是兩人相處時的態度,說話時的神情語氣都令人生疑。


    明舒給老王爺和南王妃行過禮之後,南王妃就伸手拉了明舒的手,道:「這樣的天氣,你就在王府候著就好,怎麽還要特地出城過來接我們?若是凍壞了如何是好?」


    說完還看了趙景烜一眼,道,「舒兒孝順,但景烜你也該攔著些,你是習武之人,是不怕凍壞,但也該多考慮和照顧些舒兒些。」


    梁老側妃如遭電擊。


    舒兒……當初南王妃也是喚那個南氏舒兒。


    一模一樣的稱呼,一模一樣的語氣。


    若真是初次見麵,如何會是這般親昵的語氣,還有那個蘭嘉縣主,笑容親近愛嬌,哪裏有半點新嫁娘見到公婆時的緊張和端著?


    及至恵雅和淑雅上前親熱的喚著嫂子,幾人仿佛極親密的舊友重逢般說話之時,梁老側妃已經見怪不怪了。


    原本她收到侄女的信還隻是生疑,並不是真的太相信。


    主要是這事太荒謬了。


    但此刻所見所聞,的確是想讓人不信都不成。


    趙景烜新娶的這位王妃,她的的確確就是當初他那個寵姬,南氏。


    回王府的馬車之上,明舒原本是捧著手爐的,但此刻卻是一隻手在趙景烜的手心之中,另一隻手攬著手爐。


    她轉頭看他,道:「剛剛梁老側妃一直都在盯著我看,她這次入京不會真的是為了她那個侄女過來的吧?」


    這麽興師動眾……怎麽想都不至於啊。


    趙景烜掃了她一眼,道:「不,她應該是懷疑了什麽……當初我曾讓你好好易容,但你不舍得毀容,就隻稍作了掩飾,真正有心人,是很容易看出你和‘南舒’外貌的相似的。」


    「而且剛剛你和母妃,還有恵雅她們太過親近了,新媳婦第一次見公婆,還有姑嫂第一次見麵,都不該是剛剛那樣子。更何況,母妃和恵雅還有淑雅她們的性子,也不是第一麵就會對人這般親近的人。」


    明舒皺了皺眉,她其實也知道這些。


    但有些東西,就是想掩飾也很難掩飾的,更何況她還根本就不想……也沒必要掩飾。


    不過,那梁老側妃從下馬車第一眼看她就很奇怪……


    明舒正在尋思間,就聽到趙景烜突然道,「舒兒,明天讓太醫過來請一下脈吧。」


    哈?


    她不明所以的看他。


    他麵色沒什麽變化,語氣也很平穩道:「聽人說一孕傻三年,我覺得你現在這狀態還是診一診脈比較保險。」


    明舒:……


    她瞪著他麵上好一陣麵色輪換,然後咬了咬牙,道:「王爺,你這麽說我是覺得我這段日子好像是有些不對勁,每日裏好像都很容易疲倦也睡不夠似的……啊,我記得我的小日子好像也已經遲了幾天了……王爺?」


    趙景烜的麵色陡變。


    他原本還隻是隨便逗一逗她,聽到這裏麵色卻是立即凝重了起來。


    他一轉身剛想直接替她把一把脈,明舒卻似早就察覺似的從他手中抽走了手,然後看著他,近乎咬牙切齒道,「王爺,我聽說日子太淺就是診脈也診不出來的,可是昨晚……難怪我會覺得有些不舒服。王爺,我看這些時日一直到下次的小日子,王爺還是搬去書房睡好了。」


    趙景烜聽出了明舒是在跟他耍小脾氣,氣他說她「一孕傻三年」。


    可是他的麵色卻並沒有因此有半點放鬆,而是直接伸手一手握住了她的手,一手搭上脈搏給她把脈……


    她的小日子是哪幾天他再清楚不過,他也想起來,的確是遲了兩天了……隻是她嫁過來才沒幾幾個月,又是隻遲了兩天,他之前沒有太往那個方向去想而已。


    明舒原本還生他的氣的,可是現在看他認真又有些凝重緊張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心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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