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突然很有逛街的心情。」不曉得怎麽搞的他特別感到興奮。「咱們現在要上哪兒去閑晃?」他都奉陪。


    「你有我沒有!」她沒好氣地回道,恨死他的後知後覺。「要逛你自個兒去逛,我才沒有這個閑功夫陪你打發時間。」


    「我隻是趕走你的小情人你就這麽生氣,這樣咱們要怎麽培養感情?」他不是後知後覺,隻是覺得她很無聊,為了這麽一點小事發火。


    「小七子不是我的情人,你不要亂說!」她不知道他在胡扯什麽,簡直是亂點鴛鴦譜。


    「我亂說?」他的眉毛挑得高高的,認為她才搞不清楚狀況。「那我手上這束花又要怎麽解釋?」


    瞿殷珀揚揚手上的紅薔薇,如果一個男人對女人沒有好感,是不可能送她花的。


    「唔……」確實很難解釋。「我也不知道小七子為什麽突然送花給我。」


    「所以我才說你不懂男人。」瞿殷珀撇撇嘴,鄙視她的後知後覺。「男人會送花給女人,表示他喜歡那個女人,也就是說小七子喜歡你,懂了吧!」


    本來耿翎是不知不覺,經他這麽一說真的變得後知後覺,現在才有感覺。


    瞿殷珀一看見她癡呆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提點了她,也算是多管閑事。


    「真是,這麽遲鈍。」他抱怨。「看樣子,我要指望你幫我開劍是難上加難。」癡心妄想。


    「你這麽懂愛情,幹嘛還要我幫忙?自個兒想辦法就行!」說得頭頭是道,真難想象昨天他還在她麵前脫衣服,今天就變成情場老手,簡直是活見鬼。


    「你想要我大開殺戒嗎?」他拉住她的手臂不讓她走,若是每次吵架她都轉身走人,要等到何時才能開劍?


    瞿殷珀臉上的表情,從原來的輕鬆愉快轉為陰沉駭人,彷佛又回到他們初相見的那一刻,那時他的眼神就是這麽凶狠可怕。


    「我知道了!」她甩掉他的手繼續往前走,不過是和打鐵鋪完全相反的方向。


    「我手上這束花該怎麽處理?」丟掉?


    「給我!」她沒好氣地搶過他手上的紅薔薇,順便白了他一眼。


    瞿殷珀聳聳肩,這樣也好,拿束花在街上走也挺累的,隨便她嘍!


    兩人繼續逛街,不過說是逛街,兩人根本沒交談,各自逛各自的。平心而論,羅新鎮是個有趣的地方。雖然是座小鎮,但舉凡吃的、穿的、用的鋪子樣樣不缺。也許是因為朝廷在此設驛站的關係,民風純樸的小鎮,竟然還有妓院,風景煞是有趣。


    還有那聞名大明的回春堂,他差點兒忘了。此外,他聽說過這個鎮上曾經有家艾家酒坊,能夠釀出天下第一美酒——斜雨釀。


    他是沒喝過斜雨釀,但如果有機會的話他一定要嚐嚐看,否則白走這一趟。


    耿翎光顧著生氣,壓根兒沒心情看街景,雖然她一向就喜歡羅新鎮純樸熱鬧的景致,但她今兒個真的沒什麽心情。


    他們兩個與其說是逛街,不如說是行軍,走路比快的。


    「姑娘,您長得真漂亮,要不要買支簪子插在頭上?一定很合適。」


    正當他們行經羅新鎮最熱鬧的大街時,一位婦人突然衝出來擋住他們的去路,向耿翎熱心推銷頭飾。


    耿翎低頭看著婦人手上的木簪子,簡樸的木簪子上頭縫上了幾朵棉布做成的小花,煞是可愛。


    「這些頭飾都是我自個兒做的,姑娘如果喜歡,我可以算您便宜一點兒,您就買點兒吧!」婦人推銷簪子還不夠,連籃子裏的頭飾都一起拿出來,一支一支比較、兜售。


    「不用了,我不需要。」耿翎試著躲避婦人的糾纏,但婦人不死心拿著簪子在她頭上比來比去,一邊念念有詞。


    「沒關係,看看啦!這些頭飾都很漂亮,不買可借。」婦人拚命推銷,無論耿翎怎麽躲,她都有辦法纏上。


    「真的不用了。」耿翎拚命推,就是推不掉,婦人纏人的功夫硬是要得。


    「不要這麽說,您就看一下嘛——」


    「她說不想看,你沒聽見嗎?!」


    就在婦人糾纏不清的時候,瞿殷珀突然介入,冰冷的眼神和危險的語氣,差點沒把婦人嚇死。


    瞿殷珀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殺氣,是婦人沒見過的,不禁嚇得全身發抖,耿翎見狀趕緊拿走婦人手上的簪子安撫她。


    「您真的做得很好,以後有機會我再向您買好了,今兒個不方便。」她笑著將簪子還給婦人。一來她身上沒有帶銀兩,二來她就算有錢也不敢亂花,畢竟她孤家寡人的,能省則省。


    「好……好,謝謝您。」婦人嚇得臉色發白,她從沒見過一個男人能夠長得這麽英俊,眼神又這麽凶狠,虧他爹娘給他生了一雙漂亮的眼睛,都被他自個兒白白糟蹋掉。


    「大娘,您不是鎮上的人吧?」為了安撫婦人,耿翎刻意同她聊天,借以放鬆婦人的心情。


    「不是,我是從別的村子過來的,晚一點兒就要離開羅新鎮。」即使耿翎極力安撫,婦人還是偷偷打量一旁的瞿殷珀,充分顯不出她的不安。


    「這樣啊,真可惜。」耿翎把木簪子放回籃子裏,再次對婦人微笑。


    婦人點點頭,很感激耿翎幫她解圍,同時想不通像她這麽和善的女孩,為什麽會和瞿殷珀在一起?雖然外表登對,但個性一點兒都不搭。


    耿翎又和婦人聊了幾句,隨後繼續往前走,越走越生氣。


    瞿殷珀繼續當她的跟屁蟲,跟了很長一段時間,耿翎終於忍不住轉身生氣地質問瞿殷珀。


    「你幹嘛嚇唬那位大娘?她隻是想做生意而已。」她本來已經下定決心不再和他說話,但他的行為太粗野了,她不得不站出來伸張正義。


    「可她不是在糾纏你嗎?」瞿殷珀皺眉。「我看你擺脫不掉那位大娘才插手,到底哪裏做錯?」他隻是想幫她解圍,結果反倒挨罵。


    「那也不必——算了!」他根本說不通,說了也是白說,不如省下口水。


    瞿殷珀攤開雙手一臉無奈,女人基本上就是一種不可理喻的動物,怎麽做她們都會挑你毛病,根本理不得。


    「我要回去了!」她無心再逛下去。


    「那我也——」


    「你別再跟來了!」他想當跟屁蟲,她還不讓他跟。「我今兒個的心情很糟,小心我拿菜刀砍你!」


    話畢,她怒氣衝衝地離開,把瞿殷珀一個人丟在大街。


    瞿殷珀錯愕不已地望著她的背影,懷疑她根本沒有搞清楚狀況,現在是她發大小姐脾氣的時候嗎?


    這個時候他應該追上去,拿刀架在她脖子上,讓她看清楚他才是掌握主導權的人。但很奇怪,今天他沒那個心情,可能跟他老是惹她生氣有關,他好像惹毛她了。


    唉,傷腦筋。


    瞿殷珀搔搔頭,轉身走回客棧,文德一見到他這麽早回來,立刻趨前關心。


    「順利嗎?」每一位兄弟都很關心他和耿翎的進度,包括文德自己。


    「不太順利。」瞿殷珀實話實說。「她今天對我發了一頓脾氣,還說要拿菜刀砍死我,看來我有生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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