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點了點頭,而後抵著樹gān微微探頭,想看看那頭恐龍的情況,好找個恰當的機會離開這一片地方。


    結果他剛要轉頭就聽見一聲嚎叫,如同獅吼和象嗥的混合體,驚得周遭的蟲鳴都歇了。


    夏川也是一愣,心說自己那一刀應該不至於給那恐龍造成多致命的傷,怎麽也不至於叫成這樣吧?然而那嚎叫卻依舊沒停,接連叫了好幾聲,“砰砰”的撞擊聲不斷響起,像是那恐龍在掙紮中跌跌撞撞地碰到了樹gān,林間枝葉嘩嘩直抖,更添了幾分雜亂和激烈。


    他皺著眉抵在樹後聽了一會兒,心中疑惑漸深。他定了定心神,忍不住再次探頭朝那邊看過去。


    結果就見那頭在林間橫衝直撞了半天的恐龍此時已經倒在了稍遠一些的地方,身體還在起伏著,能聽到它粗重的呼吸,混合著喉嚨底的呼嚕聲,隻是一聲比一聲弱,顯然已經奄奄一息了。


    好幾株高樹的枝gān上都蹭上了淋漓的血跡,濃重的帶著膻味的血腥氣在這一片林間繚繞。


    而在稍近一些的地方,一個高大jing悍的身影正大步朝這邊走過來,黑色的背心緊緊繃在身上,勾勒出結實的肌肉輪廓,並不厚實得誇張,隻顯得他寬肩窄腰,雙腿又長又直,滿是力量。


    果然是深藍。


    夏川既覺得理所當然,又忍不住有些震撼。


    同樣是好身手,同樣是一身線條漂亮而不賁張的jing瘦肌肉,深藍和夏川顯露出來的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氣質。


    夏川曾經正經服過役,即便後來因為一些原因退下來改做了雇傭兵,卻依舊給人一種肅正的感覺,雖然五官清俊好看,但架不住他整天嗖嗖放冷氣,周身上下都寫著“生人勿近”的氣場。


    而深藍則跟他相反,他走路的時候杯也板得很直,一舉一動看起來都像曾經受過專業的訓練,卻沒有絲毫正經相,相處的時候明明比夏川好說話,卻依舊讓人十分忌憚,大概是因為他周身上下都散著一股子猛shou的野性氣息。


    他此時朝這邊走來的模樣就是如此,表情懶懶散散的,好像剛才不是打了一架,而是打了個盹兒,卻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片刻之後,他走到夏川所在的地方,頓住步子,而後將手舉到夏川麵前,抬了抬下巴道:“喏——你的匕首。”


    這匕首質量倒是好得很,在恐龍骨頭裏絞過,刃上卻沒有崩出什麽豁口,暗紅色的血跡在雪亮的刀麵上掛不住,匯成幾條滑落下來,滴了個gān淨。


    夏川愣了一會兒,然後抬手握住匕首的柄接了過來:“謝了。”


    一旁的丹尼斯見危機暫時解除,便立刻衝了過來,將夏川和深藍上上下下前前後後打量了一遍,確認沒有傷,這才解下背包掛在胸前。


    他先是把那個黑匣子掏了出來,gān脆地遞給夏川道:“這個還是放你那兒比較安全,你不是說過你們家鄉有句話叫做專挑軟柿子捏嗎?我在這鬼地方大概就屬於那種最軟的柿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安然活到出口,這萬用示波器放你那兒,萬一我倒了大黴,你好歹也有個方向。”


    夏川掃了眼那示波器,卻沒接過來,而是順手甩了下匕首上的最後幾滴血珠,一邊環顧了一圈林子,一邊冷冷地說:“給我我往哪兒栓?當不了打手就算了,背個東西還想著偷懶,得寸進尺。收好你的保命符,丟了就拿你下飯。”


    他這話剛出口,丹尼斯還沒來得及感動,就聽見又一陣腳步聲到了附近,聽起來依然是個大家夥。


    丹尼斯低呼一聲“娘誒又來!”便一下竄到了夏川身後。三人定睛朝聲音來源一看,就見來者有些眼熟,顯然就是之前在林邊和深藍對峙溝通過的那頭恐龍。


    它走近些的時候顯然看到了深藍,腳步稍稍有些遲疑,見深藍沒有要動的意思,它便放心把步子落了下來。


    在它腳邊,那頭躺在地上的恐龍顯然已經沒了生息,就見它看了深藍一眼,然後低頭一口咬住那頭死去的恐龍的脖子,將它半叼起來,拖著朝前走了兩步。


    隻是它走走又停下來,轉頭看了眼深藍、夏川的方向,動了動腦袋,然後又朝前繼續走著。沒走兩步,它再次停下,回頭衝著三人又動了動頭。


    丹尼斯眨了眨眼,低聲嘀咕:“完了完了,我一定是被嚇出神經病了,居然會覺得它在示意我們跟它走。”


    夏川難得沒有冷言反駁他的話,而是皺了皺眉。


    結果就聽深藍道:“嗯,你沒病,它確實就是這個意思。”說完他衝夏川勾了勾手,“走,跟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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