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睡?”夏川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回到艾倫身上,道:“沒睡為什麽躺著?這裏有些悶,出去透透氣或許更好。”他一貫有些冷冰冰的,說話的時候臉上表情也並不明顯,似乎不含什麽情緒,但是此時壓低了嗓音說出這種話的夏川,卻顯得有幾分難得的溫和。


    當然,也可能是屋裏光線晦暗的緣故……


    不管是什麽緣故,艾倫已經產生了這種錯覺,他坐在chuáng上悶了幾秒後,突然扁著嘴伸出兩隻胳膊,一把摟住了站在chuáng前的夏川的腰,哇地哭了出來。


    夏川和深藍麵麵相覷,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可不會自作多情地覺得艾倫這樣摟著自己哭是因為想念自己了,畢竟他跟艾倫的接觸並不多。勞拉在旁邊低聲解釋了一句:“因為那頭恐龍,他醒過來就總在念叨,念了一天一夜了。”


    大約是聽到了她的話,艾倫“嗷”一嗓子哭得更傷心了。


    夏川周身僵硬,完全沒有哄孩子的經驗,他和深藍的眼睛對視了數秒,這才試著抬起手,有些生疏地落在艾倫的後腦勺上,輕輕拍了兩下,道:“它留在它生活的地方了。”


    “它死了嗎?”艾倫哭著問。


    “我不知道。”夏川回答得十分誠實。


    倒是深藍接了一句腔:“那làng確實嚇人,但不一定能立刻淹死它,不要小瞧任何生物的生命力。”


    艾倫的哭聲終於小了些,他抽噎了許久,又問:“那它以後會死嗎?”


    “會。”夏川依舊答得十分實誠。


    艾倫:“……”


    “我們都會,時間問題而已。隻是在那之前,沒什麽可擔心的。”夏川難得又補了一長句。


    這話說得其實半點加工都沒有,更別說能起什麽安慰人的效果了。可艾倫卻不知由此想到了什麽,居然真的慢慢平靜了下來,抽鼻子的次數都少了許多。過了很久,他從夏川腰間抬起臉,用手背蹭了蹭殘留的眼淚,然後有些委屈地嘟囔了一句:“可是我還沒有跟它說再見。”


    “會有機會的。”夏川答了一句。


    盡管他不知道會是在哪一天,但是,總會有的……


    鑒於夏川和深藍根本不會和小孩子聊天,而他們也深有自知之明,所以隻在勞拉的屋子裏呆了一會兒就出來了。


    “你們真不走運,挑日落的時候來,錯過了飯點,他們一天隻吃兩餐,日落之後就不會再吃東西了。”勞拉回頭在屋子裏掃了一圈,道:“你們餓麽?可惜我這裏沒儲藏食物——”


    她話沒說完就讓夏川打斷了,他擺了擺手道:“不餓,我們走了。”


    “你們那屋好像空了好一陣子,不一定有gān燥的木枝,如果沒有就來找我,我撥一半給你們。”勞拉又操心地補了一句。


    這回擺手的換成了深藍:“要什麽火堆啊!gān得要死……”


    他本就很討厭這種把人烤得gān巴巴熱烘烘的東西,而夏川也顧及著他的感受,沒打算在屋裏生火,何況照百天來看,溫度也不算很低,濕著身體確實有點兒涼,但是衣服gān了就好很多。


    誰知到了晚上,他們就有些傻了……


    第48章


    這地方的天氣著實有些任性,好好的突然就起了邪風,天色yin沉沉的,看不到星月,一副等急了要下雨的架勢。氣溫本就有些涼意,幾陣yin雨風一刮,就變得冷颼颼的了,再加上靠近海洋的地方濕氣重,兩相加成,那涼氣便伴著cháo意往人骨頭裏鑽。


    原始到這個地步,自然不要指望所謂的房子除了遮風擋雨之外,還有其他諸如冬暖夏涼的功效。事實上,夏川和深藍懷疑這房子甚至是反著來的——冬冷夏暖。因為這屋子不論是門,還是用來散煙的狗dong式小窗,都隻是極為粗糙地捆了點樹枝掛了幾片寬葉作為遮擋。


    這遮擋實在可有可無,象征意義大於實際作用。也就能擋點兒小雨微風,隻要天氣再惡劣一些,那必然是既灌風又灌雨的。


    灌了好一會兒涼風後,屋裏和屋外便沒什麽溫差了。


    夏川和深藍躺在那張極其簡陋的“chuáng”上,有些後悔沒聽從勞拉的建議拿點兒gān柴回來,有個火堆屋裏能暖和一大截,至少入睡不成問題。而現在,他們這間大概成了整個圍城內最yin冷的屋子了,黑暗又cháo濕,唯一能留住點暖和氣的,是身下那張老舊的野shou皮毛。


    這屋子的規格對那幫原始人來說很是合適,但對夏川和深藍兩個大高個兒來說就有些小了,包括他們正躺著的“chuáng”。這個被當做chuáng的高台睡上正常兩個原始人沒什麽問題,但是夏川他們躺在上麵就有些撒不開手腳了,兩人幾乎沒法平躺,隻得側著身,還得順著邊來,不能背對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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