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單純的漢子們大概以為夏川和深藍之所以沒帶武器,是因為他們是新來的,沒分配到趁手的家夥。誰知他們兩人卻擺了擺手,謝絕了那個漢子的好意,把石箭推了回去。


    眾人頓時更驚訝了,忍不住議論紛紛,連腳下的步子都放慢了。


    他們慢了,夏川和深藍卻並沒有減速,他們人高腿長步子大,很快就從人群的末尾趕超到了最前麵,在不知不覺中居然變成了領頭者。而其他的漢子們,甚至包括後來趕上來的首領,都慢慢由驚訝變成了好奇。


    要是換成別人,他們可能早就當成搗亂的打發回去了,可夏川和深藍卻不同。他們昨天在歡迎儀式上就見證了這兩個人不凡的身手,不僅不比在場的任何一個差,還高出了一大截。他們總覺得這樣兩個人不可能莽莽撞撞、毫無準備地去打獵。


    他們似乎想看看這兩個客人究竟打算怎麽做,所以誰也沒有阻止,反倒攥著手裏的武器,十分有默契地跟在了他們後麵。


    在穿過第一片矮樹林的時候,眾人神色如常,腳步未亂,十分有獵人素質,又快又輕地從林中滑過,沒弄出什麽動靜。這片林子裏生活的野物個頭都比較小,偏偏很是靈敏狡黠,有時候費大力氣也獵不到幾隻,確實不大劃算。


    他們一般會在前麵的一片高木野林中活動,那林子縱向也就一公裏多一點,橫向延綿不絕,幾乎圍貫了他們整個生活區域,裏頭shou類眾多,大多凶猛難纏,但個頭大,獵一頭夠一群人分了,獵上三頭就是大豐收了,配上點野果野菌以及河魚,吃幾天不成問題。


    當然,他們既是獵人,也是獵物。他們獵野shou的同時,也是野shou狩獵的對象之一。運氣好的話,打一次獵隻有個別人受些輕傷;而運氣不好,就會有同伴折在裏頭,再也回不來。


    所以他們跟在深藍他們身後,一鑽進那片林子就開始貓下身體,極其謹慎地觀察著周遭,耳朵恨不得豎得八丈高,想聽清林子裏的各種動靜。


    然而也不知道他們是運氣太差還是運氣太好,跟著深藍和夏川縱向穿過了大半個林子,也沒碰見一頭凶悍的猛shou。


    這其實是因為帶路者是深藍,他耳力是常人的三十多倍,自然比這些原始人聽得遠得多。他一心想直奔海邊,自然不會樂意在林子裏耗費時間,所以行進的時候,刻意避開了一切有野shou動靜的地方。


    當然,這些原始人是不知道的,他們甚至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天,懷疑是雲霧yin沉快要下雨的緣故,致使許多猛shou都找地方窩著,沒有出來活動。


    首領一抬手,止住了身後人的步子,自己則緊趕兩步追上去拍了拍夏川和深藍的肩膀。


    “嗯?怎麽?”深藍頓住步子轉頭看他。


    也虧得說話的人是深藍,他充分的把疑惑放在了麵部表情裏,所以首領雖然和他語言不通,但是卻理解了他的意思。要是換成說什麽表情都冷冰冰的夏川,首領猜起來可就夠嗆了。


    隻見他警惕地朝四周掃了一眼後,壓低聲音一邊衝兩人講著亂碼,一邊用手比劃著——左手指著南麵,右手指著北麵,畫了個圓,然後做了個拉弓she箭的動作。


    意思表達還算清楚:不要在往縱向走,改成橫向狩獵,沿著林子的南北向找野shou。


    深藍一本正經地“哦”,還不忘配合著點了點頭,示意自己聽懂了。然後拉上夏川,轉頭便繼續朝海的方向走去。


    首領:“……”


    身後那一票漢子們也都一臉崩潰,大概覺得語言不通真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你要往東,人家偏偏理解成向西,這特麽還怎麽玩?!


    首領無奈之中隻得一個健步衝上前,一把拽住深藍和夏川的胳膊,就要qiáng行將他們拽回來。


    深藍果真停下了步子,可他並沒有往回走,而是從眼皮子底下掃了眼首領抓著夏川的那隻手,沉默了兩秒後,一巴掌拍在首領的手背上,把他從夏川手腕上打了下去。


    夏川:“……”


    首領:“……”


    前者哭笑不得,後者簡直要瘋。


    被拍掉一隻手後,首領也沒固執地繼續去抓夏川,反而把這隻手也放到了深藍腕上,不動聲色地兩手共同使力,想把深藍先拽回去。首領自詡無論力量還是體格,在部族裏都是最qiáng的之一,可此時他兩手拽著深藍,手臂上的筋骨都突出來了,深藍卻紋絲不動。


    照這麽下去,深藍要是繼續邁步朝前走,他被拖著向前的可能十分大。


    首領想了想那畫麵,覺得還是不要跟深藍較這個勁了。他一臉無奈地鬆了手,換上一副嚴肅的神情,回頭低聲囑咐了幾句,gān脆利索地把一整支獵人小隊劃分成了兩部分。其中十六個留在林子裏,由另一個老獵手領頭,繼續搜尋獵物。而另外七個,則和他一塊兒,跟上深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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