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那個和夏川相像的男人也微微一愣,準確地捕捉到了這個詞。


    “昨晚阿莫斯亂跑,我找了很久,你忘了麽,良?”克萊衝那個男人道。


    這個叫做克萊·加德納的不是別人,正是敲了夏川和深藍的門,問他們有沒有見過一個四五歲孩子的那個人。


    夏川眼皮莫名一跳。盡管這艘客輪並不大,從這兩天碰到的人來看,載客量也並不算多。在這樣的環境中,接連兩回碰到同一個人,其實概率並不算太小。可他卻總覺得,這有些太過巧合了。


    不過他臉上卻並沒有表露出什麽,甚至還在克萊說話的間隙,捕捉到了那個被叫做“良”的男人的一絲異樣表情。


    他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而後很快就鬆開了。盡管這個轉瞬而逝的表情極為細微,卻還是被克萊注意到了,克萊愣了一下,然後突然想起什麽似的,一臉“gān了蠢事”的模樣,拍了下額頭,道:“好吧,我一時有些忘形。”


    他這話說得沒頭沒腦,夏川和深藍都沒明白意思,顯然隻是說給那個“良”聽的。


    不過夏川很快就在腦中理清楚了當中的關竅,這個叫做“良”的男人之前和他倆繞了半天的圈子,也沒自我介紹一下。那顯然不是忘了,而是沒有那個打算,就和夏川、深藍一樣,身上帶著一些不方便說的秘密或是事情,所以不想對陌生人透露個人信息,以免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聯係“良”之前身體上古怪而可怖的反應,以及夏川沒看清的後肩紋身,這秘密恐怕小不到哪裏去。


    可這位克萊·加德納先生隻是過來打了個照麵,說了兩句話的工夫,就已經把自己的名字,連帶“良”的名字都抖摟了出來,也不怪那位良先生要皺眉,他心裏估計塞得不輕。


    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來了。總不可能讓夏川和深藍閉上腦子,立刻忘掉他倆的名字吧……


    那位良先生心塞了兩秒,衝克萊擺了擺手,而後gān脆地衝夏川和深藍抬起了手,麵不改色心不跳地道:“之前情況有些尷尬,沒有自我介紹,現在補上也不算晚。鄙姓何,單名良。兩位怎麽稱呼?”


    那位克萊·加德納眼皮子抽了一下,低頭研究起了地毯。


    其實不用看他的反應,夏川也能猜到,這位“良”先生絕對不會報真姓,反正姓什麽都不會姓何。


    夏川本著禮尚往來,誰都不吃虧的原則,也沒打算報全真名,他懶得再現編一個姓氏,gān脆借了良先生的來用,同樣麵不改色心不跳地道:“挺巧的,我也姓何,單名川。”


    克萊·加德納聽了這名字,先是一愣,抬頭看了一眼夏川,而後才反應過來這位冰渣子也在胡說八道,頓時頭埋得更厲害了,仿佛跟地毯杠上了似的。


    倒是那位良先生眉峰挑了一下,不過他隻是開口說了句:“幸會。”就把目光挪開了,一臉平靜地看向了夏川旁邊站著的深藍。


    深藍不太喜歡陌生人的觸碰,但是這位良先生又長得和夏川很像,讓他討厭不起來,所以猶豫了一秒,還是抬手和他簡單握了一下,道:“叫我深藍就好。”


    克萊·加德納:“……”


    前兩位雖然沒報真名,但好歹隻做了一半假,這位倒好,報出來的名字一聽就是個代號,但凡腦子沒中過槍的,都知道這是個假名。


    那個克萊·加德納不知道深藍的來曆背景,隻以為他是在理直氣壯地扯淡,大概被這不要臉的程度驚到了,半天沒說出什麽話來。倒是一直格外淡定的良先生停了深藍的名字,目光猛地變得銳利起來。


    他皺了皺眉,而後垂下了眼,拍了拍克萊的肩膀,道:“好了,衣服也給了,走吧。”


    說著,他拉著克萊朝拐角的方向走去,還不忘維持最後的禮貌,衝深藍和夏川擺了擺手,說了句“回見”。


    此時的他上身穿著白色襯衫,下身穿著西褲,大約是出來得匆忙的緣故,袖子和領口都並沒有扣好,但即便這樣,也不會讓他露出後肩來。這件白色襯衣樣式傳統而嚴謹,布料也不透。夏川他們根無法看到他肩膀後麵是不是真的紋著和深藍相似的編號。


    可他們兩人追出來就是為了這個,深藍性格又直接得很,不弄個明白總有些不甘心。


    他一見那良先生要走,頓時長臂一伸,拍向良先生的右肩,嘴裏叫了句:“等等!”


    可他的手還沒碰上良先生的衣料,就被良先生頭也不回地用左手鉗了個正著。良先生擰過深藍的手,冷著一張臉轉頭問道:“你gān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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