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聲百轉千回的“醫生”剛叫了一半,就被夏川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硬生生悶了回去。


    聽完他剛才那一通話,夏川心裏頭一回生出一種“日了狗了”的心情。


    “你等等再叫,我先問你幾件事。”夏川一口喝完杯子裏剩下的半杯水,握著玻璃杯低頭迅速思索了一番,而後直接抬手指向了隔壁chuáng的深藍,道:“你認識這個人麽?”


    “啊?”丹尼斯轉頭朝深藍的方向看了看,搖了搖頭:“不認識啊,船上少說也有百來號人吧,我眼熟的不多,這個完全沒見過,估計跟咱們沒打過照麵。”


    夏川握著杯子的手指一抽,心道行了,連深藍都不認識了,那也不用問了,他差不多能猜到是怎麽回事了。


    如果沒有深藍在場,夏川說不定會懷疑是自己在昏迷中做了一個冗長的夢,荒誕又真實,讓他幾乎分不清是在夢裏還是親身經曆了。但現在身為荒誕一部分的深藍就躺在他旁邊,那做夢的就不是他自己了——


    顯然,以那公司一貫七拐八彎到處挖坑的尿性,恐怕在丹尼斯身上動了點手腳,把他在海中的那段記憶統統“格式化”了。夏川懷疑,有著同樣經曆的其他人,比如勞拉和她的兒子艾倫,比如在第一個世界的盡頭就和他們走散了的那些人,可能都受到了同樣的待遇。


    想也知道,“深海記憶區”這樣奇特得超出常人想象的地方,怎麽可能讓那麽多人都記在心裏呢,隨便一個說出去了,都會引起熱議,一旦受到過高的關注,那麽wes公司這麽多年來暗地裏做的那些,便保不住要被挖出來了。


    林頓教授他們這些研究人員畢竟是少數,可以被公司用各種非正常手段控製住。可人一旦多得超出了一定數量,公司再想控製得那麽嚴密就困難多了。


    而他同時也敢肯定,林頓教授,包括同樣卷在其中的傑拉德不在被“格式化”的隊伍裏,畢竟公司的研究某種程度上,還和他們息息相關,輕易“格盤”可不是什麽有利的舉動。


    “不過,川,我跟你說啊,有個很靈異的事情,搞得我昨天一晚上沒敢睡覺,畢竟這裏是醫院,大晚上毛毛的。幸好德國佬吃錯了藥,跑去看我燒退了沒,被我拉著說了一宿廢話。”丹尼斯心有餘悸地拍了拍心口。


    夏川還在腦中理著思緒,被他這麽一說,愣了一下,抬頭道:“什麽靈異的事情?”


    “就是這個……”丹尼斯從chuáng頭櫃上拿起了一本牛皮麵的筆記本,不,準確地說,是用兩根指頭的指尖拎著,好像這本子上染了瘟疫似的。他神經兮兮地把那本子丟到了夏川麵前,還十分緊張地搓了搓手指,道:“據德國佬說,一並從海裏撈上來的,被防水袋裹著,所以保存得還不錯。”


    夏川倒不怕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抬手就拿起了那個本子,看了眼封皮,覺得有些眼熟:“這不是——你包裏的那個麽?”


    “你怎麽知道?我印象裏沒怎麽拿出來過啊!”丹尼斯詫異道。


    夏川心說頭一天在山dong裏就已經把你包裏的東西抖完看光了,知道很正常。不過他沒提,也沒動那本子,隻拎著抖了抖道:“一個筆記本而已,還是你自己的,有什麽可靈異的?”


    “問題就在這裏!”丹尼斯說著,有些激動地抬手挑開了封皮,露出了裏麵的某一頁,那頁被他折了個角,“你看看內容。”


    夏川低頭看了眼,發現被他翻開的那麵看格式應該是篇日記,猶豫地抬頭掃了丹尼斯一眼。


    “看吧看吧,我求你看!”丹尼斯衝他挑了挑下巴。


    “……”夏川沒好氣地重新低頭,一目十行地把整篇日記瀏覽了一遍,一看他就明白丹尼斯為什麽會覺得靈異了。因為這篇日記看內容,應該是他們在原始部族落腳的時候,丹尼斯寫的,絮絮叨叨地說了些對那個世界的驚奇,描述了在部族裏看到的場景,順帶回憶了之前在恐龍世界裏發生的事情,結尾提了一句“之前一直在逃命,實在沒時間記下這些事情,現在好不容易偷了一把閑,覺得還是記下來吧,畢竟這經曆實在太奇妙了。”


    “後麵還有,接連好幾頁呢!”丹尼斯一臉驚恐地道:“這都什麽跟什麽啊!又是恐龍世界又是原始部落的,還有個會變成滄龍的男人,背上有個紋身,叫深藍!這裏麵還有你呢!還說你跟那個深藍好像搞到一起去了——哎哎!別看我別看我!我什麽都不知道,都是這日記裏麵寫的,你說可笑不可笑?你這樣的性格還會跟一個不知是人是shou的談戀愛?媽呀……想想都覺得是恐怖故事,簡直是胡說八道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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