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了承諾心滿意足的離開了,薑老太爺卻沒了講課的興致,他招了侍從,讓他去和書院的孩子們說今日不授課。


    薑撫枝本就擔心著那隻小狸奴,聽到消息後,離開讓人收拾東西,急匆匆的往祖父院裏走,走到半路時,卻碰到了趙長生。


    他麵上冷冷清清的,看見她也沒有用像之前一樣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待她走近時,還規規矩矩的向她問好。


    「昨日把狸奴交給你,忘記了交代你它吃什麽了。」趙長生看向阿仆,他身後跟著一個侍女,「這個侍女便是一直照顧它的,你把她帶回去,狸奴也好養活一些。」


    薑撫枝實在不願接受他的好意,心裏又放不下那隻小東西,「人我會帶回去的,多謝表哥了。」


    她朝著趙長生點頭準備回院子,趙長生在她身後叫住她,薑撫枝心裏一緊,緩緩轉身,「狸奴若是養的好,也能通人性的,阿枝妹妹不妨給它起個名。」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想想的。」薑撫枝再一次謝過趙長生後,安安穩穩的走在了回去的路上,明明這才是最正常的相處方式,她心裏卻有些不得勁。


    趙長生看著她遠去的背影輕笑一聲,「早晚有一日阿枝會心甘情願嫁給我的。」


    薑撫枝帶回來的侍女的確是照顧狸奴的一把好手,她來了以後,重新整理了薑撫枝騰給狸奴住的屋子,又親自去小廚房做了專門給它吃的東西。小東西吃了點東西,逐漸恢複了精神氣。


    那狸奴吃飽喝足了,便一步一晃悠的朝薑撫枝走來,薑撫枝的心都化了,把手放在地上,那狸奴走著走著,突然歪倒在她手上打了個滾。


    「它這就好了嗎?」薑撫枝被狸奴弄的手心癢癢的,「這狸奴不過數寸長又一身白毛,便叫寸白吧。」


    「寸白寸白。」薑撫枝叫它的名字叫的好玩,那狸奴也喵喵喵的應和起來,惹得屋裏人大笑起來。


    自從狸奴好了起來,薑撫枝溫書刺繡的時間少了很多,她最常做的事便是把狸奴抱在身邊,歪在窗邊的塌上,一邊順著寸白的毛,一邊看話本。


    這般舒服的日子是過不厭的,寸白是一隻不鬧騰的狸奴,薑撫枝看一下午話本,它便能陪在薑撫枝身邊一下午,最過分的動作也不過是在薑撫枝沉迷話本時,咬一口她的指尖,好讓薑撫枝記得它在旁邊。


    等到薑撫枝要去書院時,居然有一些不舍得寸白。


    「小姐,我們還是快些走吧。」珠環偷偷笑道,「您不過離開幾個時辰,寸白不會出事的。」


    「我再等一刻鍾。」薑撫枝挪不動腳。


    「再等一刻鍾,老太爺都到了。」珠環忍不住從薑撫枝手上接過寸白放到地上,「我們還是快走吧。」


    「好吧。」薑撫枝手上空落落的,心裏也空落落的,一轉身便看到狸奴咬著她的裙擺不讓她走。


    薑撫枝心一橫,把寸白抱遠了,自己帶著珠環快走出了院子。她們出來的晚,還好趕在薑老太爺來之前進了屋。屋裏的姐妹們不知道聽到了什麽消息,居然湊在了一起說話。


    她本想問傅嘉清她們說了什麽,隻不過她一開口,薑老太爺就進來了。薑撫枝隻好傳了張紙條給傅嘉清。


    「過幾日揚州要辦一場詩會,不限年紀不限身份都能去呢。那日我哥哥也會去,阿枝去嗎?」


    「不去了吧。」薑撫枝寫的猶猶豫豫的,她也不會作詩,也欣賞不來,而且那天和傅陽見過麵後,她總覺得傅陽突然變了很多,讓她有些不舒服。


    「阿枝最近怎麽在躲著我二哥?他昨日遞條子給你,你都沒出來見他。」


    薑撫枝這才想起來,她昨天確實是收到了條子,隻不過寸白賴在她身邊,她走不開,她撓了撓頭,「昨日溫書,不方便出來。」


    「我二哥最近也太過分了。」傅嘉清似乎想到了什麽邊歎氣邊寫,「他和那個狐狸精黏糊的要命,我那次去找他,還看到狐狸精靠著他極近。不過阿枝你放心,我會幫你看緊那個狐狸精的。」


    薑撫枝看到條子愣了一瞬,她想了很久,終於想起了這個狐狸精是誰。前些日子,她一直在防備著趙長生,對傅陽太不上心了一些。


    這張條子之後,她便沒有再和傅嘉清傳紙條,聽一會薑老太爺授課,想一會寸白在幹什麽,一聽到下學了,便急著要收拾東西。


    「阿枝去不去嘛。」傅嘉清用頭蹭著薑撫枝的肩膀,絲毫沒有大家小姐的樣子,「去嘛,去嘛,咱們倆一起做個伴。」


    她眼裏閃爍著的希冀讓薑撫枝沒辦法拒絕,「去去去,你坐好來。」


    傅嘉清見她答應了,拍著手笑,「好阿枝,阿枝對我最好了。」


    薑撫枝看著她笑,自己也笑了起來。


    揚州有詩會的事,連這些深宅小姐們都知道了,消息比她們更多的公子們自然也清楚了,薑家那些個未定親的少年們,不管自己肚子裏有多少墨水,都說要去熱鬧熱鬧,正好護著家裏的幾個姐妹一起。


    趙長生在一旁冷眼看著他們圍著傅陽討論,不時的輕哼一聲,捏一下拳頭,似乎很是克製。


    「你又在氣什麽。」魏祁在他身邊,有些不解,「你在京都也不是這樣的啊。」


    他見趙長生直勾勾盯著傅陽,嘖嘖嘖了兩聲,「你若是氣他,自己也去參加不就行了,君子六藝你樣樣不差,還差強不了他的風頭。」


    「你不懂。」趙長生撇了他一眼,不禁想起了去傅家赴宴投壺的場景。


    他投壺投的再好再準有什麽用,薑撫枝也不會多看他一眼,還巴望著他出醜,他的拳頭捏著咯噔響,「若是她能不去便最好了。」


    「你可別打壞主意。」魏祁挑眉,「馬場的事你忘了?再來一次,我敢保證她會拿著菜刀直接砍你了。」


    「她不會的。」趙長生沉默了很 久,突然來了一句,說完以後便自個出了門,留下魏祁摸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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