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一身錦緞華服,背手而立,身姿挺拔,麵帶微笑的看著樓下眾人。


    「譚公子?」掌櫃見到此人,好似看到救命稻草,舍了蘇荏立即的奔向樓上的年輕人請求幫助。


    蘇荏抬頭看向高處的年輕公子,濃眉大眼,笑起來還有兩個深深的酒窩,自帶幾分喜感。


    譚公子也朝她看來,幾分挑釁的衝她挑了挑眉頭。


    蘇荏擰眉苦笑。


    眾人立即催促:「快說,問題在哪兒?」


    譚公子微微伸了伸脖子咳嗽兩聲:「問題在那個青年人自己的身上。」


    一語讓眾人犯起糊塗,有人嚷道:「譚公子,你可要拿出證據來。」


    「自然。」他從容不迫的道,「那中毒之人本就患病在身,在來這兒吃飯之前喝了治病湯藥,在這裏又喝酒吃了蝦螺,所以藥物與食物相克引起中毒。」


    眾人麵麵相覷,然後紛紛朝青年剛剛坐的桌子望去,上麵的確是有一壺清酒和一盤蝦一盤螺,已經吃的差不多,隻剩下盤底一點。


    一人還是發出疑問:「你怎知他喝了湯藥?」


    譚公子嗬嗬冷笑:「我是什麽身份?幹什麽的?你還問這話?」


    那人愣了下,心中了然。


    恭縣城內沒有幾人不知道譚公子,就算是不知道這人,也知道譚家,祖輩都是行醫的。譚家的大老爺還是宮裏頭的太醫。如今恭縣城裏兩家大的藥鋪醫館都是譚家所開,城裏人但凡有個病痛都是去富康醫館,又怎麽會不知道譚公子是幹什麽的?


    譚公子是譚家四郎,他前麵的三位兄長皆隨譚太醫入京,隻他留在恭縣,所以人們說的譚公子也就特指譚家四郎。他在譚家年輕一輩中醫術不算拔尖,卻也是能坐堂問診的大夫。


    想必剛剛那青年就是譚公子接診過的病人。


    眾人明白過來,剛剛氣勢洶洶要找掌櫃理論的勢頭也消了下去,態度變的溫和。


    事情雖然弄明白了,客人吃飯的心情卻被攪擾,掌櫃倒是會做生意,道了歉後,給在座的所有食客都免幾成的酒菜錢。


    食客們心裏頭舒服多了,與掌櫃夥計說話也和顏悅色,回到餐桌前繼續的說笑就餐,剛剛驚險的事件似乎沒發生過一般。


    蘇荏回走到二樓樓梯口時,譚公子擋在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一臉得意。


    蘇荏真不知道他有何高興得意,她也從沒有想要和她爭什麽,也沒想搶他風頭,隻是人命關天之際,自己先出手救人罷了。


    她錯開一步,從對方身側與欄杆之間狹窄縫隙處擠上樓。


    江未歇慢慢放鬆了緊張的情緒,衝她笑了笑。


    江未晚瞪了眼無禮的譚公子,拉著蘇荏回餐桌。


    三人剛坐定,譚公子跟了過來,在空著的一邊坐下,雙手交叉的壓在桌沿,打量了眼飯菜,又掃了眼他們三人。


    「你要幹什麽?」江未晚忍不住開口質問。


    他笑了笑,衝蘇荏看了眼:「沒瞧出來你年紀不大膽子挺大,也有點本事,學醫多久了?」


    也不經三人同意,他很不見外的從竹筒裏抽出一雙筷子,夾了菜就吃。


    三人均是詫異,都說他這樣有錢人家的公子知書達禮,怎麽這般的無禮,一句客氣話不說坐下來就吃,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竟不如他們村上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的粗糙莊稼漢。


    蘇荏冷淡的回了句:「不足一年。」


    呃……嗯……


    譚公子被一塊肉噎著,拍了好幾下自己的胸口不頂用,抓過桌上的茶壺灌了一大口才慢慢的咽了下去,卻已被憋得麵紅耳赤,大喘了好一會兒又灌了幾口茶水才緩過來。


    「要死了要死了。」他順了順自己的胸口,又對蘇荏問,「你真的學醫不到一年?」


    蘇荏有些嫌惡的看著他:「是!」


    譚公子卻忽然笑了起來,兩個深深的酒窩很討喜。「不到一年竟然懂這麽多,是塊學醫的料,拜的哪位師傅?」


    蘇荏不想對陌生人透露更多,何況還是一個如此無禮輕浮的年輕人。她今日本就是出來散心的,可不想看到這個人給自己添堵。


    恰時,她瞥見了樓梯口走上來一位姑娘,在人群中掃了眼,然後滿臉怒氣的朝這邊走來。


    她給譚公子睇了個眼神:「譚公子,那姑娘是不是來找你的?」


    譚公子疑惑的回頭,見到來人,驚的神色一變,跳起腳就朝另一個方向跑,一邊跑還一邊衝蘇荏道:「有空到富康醫館喝茶啊!」


    那姑娘朝蘇荏看了眼,氣恨的一跺腳朝譚公子追了去。


    江未晚狠狠的白了譚公子一眼:「誰要去醫館喝茶,真不吉利。」


    三人也不再談譚公子,吃了飯休息片刻,江未歇的臉色也緩了許多,他們沒敢多逛,慢慢的朝回走。


    此時長提上的人絲毫沒有減少,甚至比他們來時更多。


    在他們剛踏上湖岸時,忽然從一旁竄出來一人擋在麵前,濃眉大眼深深酒窩笑起來像個大孩子。


    「怎麽又是你?」江未晚嘀咕,拉著蘇荏朝一邊躲開,譚公子卻跟了過去。


    蘇荏有些不耐煩,冷聲問:「譚公子這是要幹什麽?」


    譚公子嘿嘿的笑了兩聲:「我還沒有問你叫什麽呢?你也沒回答我師從何人。」


    「萍水相逢,我為何相告?」聲音已含怒氣。


    「那也算相識一場,總該知道姓名吧?」他說的理直氣壯。


    蘇荏沒有理會他,若無其人的繼續朝前走。


    譚公子落後幾步,忽然提高聲音:「你身邊那個小兄弟可有累年之疾?氣虛血虧、畏寒易咳?」


    三人聞聲俱是止住了步子,回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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