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未歇看著麵前滿滿一籃子的藥,有些哭笑不得,臨行前送這麽多的藥,她恐怕是古往今來第一人。知道的說她好心,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在詛咒他呢!提著這一籃子藥,自己不像是去赴考,倒像去賣藥的。


    但心裏頭卻是無比的溫暖,至少她能夠為他著想,而且思慮的這般周全,幾乎將可能遇到的疾痛都考慮在內。世上除了母親,再沒有一個人會為他這般細心。


    他笑著道:「為了你這些藥我也會保重身體考個好的名次回來。」


    「那我可盼著你能把這些藥原封不動的帶回來了。」


    兩人話語了好一會兒不知不覺已經晌午時分,蘇葦從外麵蹦蹦跳跳的進來,見到江未歇大叫一聲「歇哥哥」人跟著就撲了上去。


    江未歇毫無防備被突如其來的衝力撞的連退好幾步抵在櫃台上才穩住身子。


    蘇荏心揪了下,見兩人沒事,對蘇葦教訓:「沒個正經樣子,若是摔倒怎麽辦?」


    蘇葦衝她嘿嘿一笑,抱著江未歇昂首抱怨:「歇哥哥,你好久沒去學堂,我和柱子他們都很想你,聽說你後日要去安州參加院試,我們還準備明天去看你呢!」


    江未歇拍了拍他的手臂,從他懷中掙脫,反問他:「你怎麽不在學堂跑出來了?」


    「來看大姐做了什麽好吃的。」他轉而衝蘇荏問中午吃什麽。


    後院有灶房,中午飯蘇荏一般都是自己做,學堂離藥鋪也就一條街的距離,蘇葦很多時候會過來吃午飯。但是今日和江未歇說話竟然忘了時辰。


    見沒飯吃,蘇葦失望的撅了撅嘴巴,忽然想到昨日晚上打賭的事情,靈機一動拉著兩人朝對麵的麵館去。


    兩人被一個半大小少年一左一右的拉著穿街而過,忽覺有些尷尬,都想要掙開蘇葦的手,但是蘇葦卻是抓著不放。


    「大姐,歇哥哥,我都餓死了,午後還要去學堂,遲到了夫子又要打我手板,你們快點。」


    街道不寬,拉拉扯扯就到了麵館門前。


    麵館的嬸子和蘇荏很熟,對江未歇隻是覺得見過並不知是何人。瞧著分坐桌子左右的兩人,兒郎眉清目秀溫和斯文,姑娘清麗脫俗溫柔和善,心裏不由的感歎:真是般配的一對兒。


    她也不多話問了他們吃什麽就笑嗬嗬的去準備。


    蘇葦坐在江未歇的身邊拉著他縮了縮脖子笑嘿嘿的道:「歇哥哥,在你去安州之前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


    「昨天我和大姐打了個賭,你要幫我贏。」


    江未歇好奇的朝蘇荏看了眼,蘇荏笑而不語。


    蘇葦繼續道:「昨天夫子布置功課讓每人作詩一首,可大姐嘲笑我寫的詩一無是處。我不服氣就讓大姐出題保準能一口氣做出來,可大姐說的題目我都沒懂什麽意思,她還說就是歇哥哥你都別想一口氣能做出來,然後……我就和大姐打賭了。」


    江未歇疑惑的看了下蘇荏卻也不禁的笑了。自己的確是不怎麽擅長寫詩,但院試有一項考題便是作詩,所以自己平日內還是會刻意的去寫詩,但是若想一口氣就寫出一首來,他還真的需要好好的磨練磨練。


    蘇荏這話雖然讓他聽著心裏不舒服,但也不算是輕看他。


    「那你恐怕是要輸了。」


    蘇葦立即的道:「你都沒聽題目,怎麽就知道自己寫不出來呢?」


    「你都沒聽懂題,你必然是難的。」


    「可……你讀的書多呀!」蘇葦抱著一線希望懇求的道,「歇哥哥你可一定要幫我,輸了我就要燒一個月的灶了。」


    江未歇胳膊被他搖著快散了架,坐在對麵的蘇荏抿唇低笑,然後對蘇葦道:「可別為難他了。」


    蘇葦立即激將道:「歇哥哥,你看,大姐都看扁你了,我們不能輸呀。」


    江未歇望去,蘇荏隻是抿唇低笑,他心裏越發的不舒服。別人怎麽看他他心中都不會有多大的波瀾,若是蘇荏這麽的看他,真的讓他心痛。


    他強裝淡定的笑問:「什麽題目?」


    蘇葦見他願意幫忙立即的樂了,撓了撓腦袋道:「題目奇怪,好像叫‘沙翻痕似浪,風急響疑雷’。」說完還抱怨一句,「哪有這種題目的。」


    江未歇愕然。這是詩題,卻也是兩句詩。蘇葦入學剛兩年,詩題多半是山水風雪花鳥魚蟲這類,自然接觸不到這種詩題,他說沒有聽懂這個題目,也是因為不知這兩句詩的出處。


    據他所知,蘇荏雖然識字也讀過幾本書,或許讀過此詩,但是還不會想到出這樣的詩題,而這樣的詩題恰恰就是院試往年所考的形式。


    她看著麵前的人兒,恰時麵館的嬸子端著兩碗麵過來,她避開他的目光去接麵碗端到蘇葦的麵前,然後去竹筒裏抽筷子,根本不接他的目光。


    他忽然有個大膽的猜想,這應該就是前世院試試帖詩的考題,而她應該是從段明達那裏聽到過,並記了下來。


    她是借此形式來幫他,不由對剛剛自己誤解蘇荏而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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