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霆都不知道她明明生的一副嬌滴滴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個柔弱女子,怎麽就生了這麽一副倔脾氣呢?


    好不容易走進南山坳,月寧累的隨地找了塊大石頭,一屁股坐下不肯起來了。


    季霆哭笑不得的挨著她坐下,取笑她道,「你說你這麽倔強圖什麽?」


    「自然是圖看美景啊。」月寧抹著滿頭的虛汗,也笑了起來。


    季霆聞言隻差沒翻白眼。他小時候頑皮,再加上沒人管束,不說這十裏八村,荷花村附近方圓十裏地他是早就抹透了。


    這一地的石頭,他就沒看出來哪裏美了。


    南山坳三麵環山,隻有一大條路可以通向外界。穀內約近兩頃左右的麵積,遍地都是亂石,最大的石頭兩三個成人都懷抱不過來,小石子而遍地都是,連一


    米以下的泥土裏麵都是。


    南山坳的石頭縫裏除了能長些野菜荒草,什麽都長不了,就是最好的莊稼人,看到這滿山穀的石頭也要望而卻步。這也是這裏地開雖好,卻沒人肯在這裏開荒定居的原因。


    如今這山穀之所以會讓村裏的孩子這麽趨之若鶩,也不過是因為這裏還有些因有石頭遮擋而沒有枯死的野菜,可以挖來做口糧而已。


    「這裏好漂亮啊!」月寧看著滿山穀的石頭感歎。


    季霆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兒沒一頭載倒。他不可思議的瞪著月寧,看了看因幹旱而變的光禿禿的三麵山壁,又看了看遍地的大小石頭,想不通這荒山亂石的哪裏漂亮了?


    不得不說,這就是眼界的區別所在了。


    季霆看到的是荒山亂石,而月寧看到的卻是三麵環山的風水寶地。


    這南山坳的西北南三麵山體上滿是沒了葉子的樹木,林間數條溪流幹枯後的痕跡很明顯。看得出來,如


    果不是因為幹旱,這裏的水源定是極豐沛的。


    而從山壁上長的粗壯的樹木來看,山穀裏的石頭肯定不是近期被水流衝下來的。


    月寧從沒看過這麽奇特的地形,隻一眼就喜歡上了這裏。


    她滿腦子都是將這個山穀占為已有的念頭,兩眼發光的轉向季霆,激動道,「季大哥,這個山穀是無主的嗎?要多少銀子能把這裏買下來?」


    「你想買下這裏?」季霆詫異的挑起眉頭,感覺很不可思議,「你買這裏做什麽?這裏連地下的泥裏頭都是石頭,種不了東西,建房子又離大路太遠,平日進出都不方便。」


    「誰說這裏種不了東西了?再說隻要有車馬代步,離大路再遠也不怕啊。」月寧興奮的小臉都染上了緋色。


    三麵山壁上的樹木長的那麽粗壯,隻要沒有泥石流的問題,在月寧看來,這滿穀的亂石根本不是問題。


    季霆見月寧這麽激動,有些發愁的揉了揉眉心,卻


    仍是道,「南山坳這種種不了東西的山穀,就算根本不會有人買,但因為地方大,你若當真要買,這價格也便宜不了。」


    月寧一聽這話,就跟被兜頭潑了盆冷水一般,瞬間就冷靜了下來。她小心翼翼的問,「要很多銀子嗎?」


    季霆沉吟了會兒,很中肯的道:「五千兩白銀是少不了的。」


    月寧環顧四周,就以她眼睛現在看到的三麵青山和山穀的麵積來看,隻賣五千兩白銀,絕對物超所值。可五千兩對於現在剩下幾十兩財產的她來說,還真不便宜。


    月寧抬頭看著季霆,小心翼翼的道,「季大哥,你可不可以借我點銀子?」


    季霆怎麽會看不出來月寧借銀子想幹嘛?可他還真沒辦法滿足月寧的願望。


    季霆苦笑道,「我的銀子你想怎麽花都成,不過我那點兒私房,離你買下南山坳這個目標還遠的很呢。


    」


    月寧看了眼四周,指著南麵山壁道,「要不咱們先買下南麵那一塊地,等以後有銀子了再接著買其它的?」


    南山緊挨著出穀的大路,天氣不旱的時候,山上還有個不大不小的瀑布,飲水是不用愁了。


    買下這裏建房,除了地段偏僻,出入不方便之外,搗摻搗摻,比住茅屋肯定是要強些的。


    季霆計算著自己的那點兒私房,半晌才點頭道,「我手裏還有八十五兩銀子,這裏的地不值錢,一兩銀子一畝地應該就能買的下來了。算上打點書吏和交契稅的銀子,買下五六十畝地應該不成問題。」


    月寧眨眨眼睛,有些古怪的看了眼季霆,有些不能理解他的金錢觀念。


    她之前拿出一百兩的銀票給他,他說自己有銀子,讓她自己留著花。當時她還以為季霆真的手有巨款呢,沒想到就八十多兩銀子。


    月寧默算了下自己那一大木箱的布料所能創造的價


    值,以及藏鞋子裏的銀票和箱子裏放的十幾兩散碎銀子,一種隱性富豪的感覺頓時油然而生。


    月寧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看著南麵山壁上那條被水流衝出來的枯竭水,一邊伸手筆畫,一邊道,「我可以做繡品賣,再加上手裏的十多兩銀子,就地取材的話,買個十來畝地,建座二層的石頭小樓肯定也花不了多少銀子。」


    季霆聞言頓時就皺起眉頭,很是霸道的道,「我手裏的銀子足夠買地建房了,你既喜歡這裏,那咱們就買。至於你的銀子,自己留著慢慢花吧。」


    這話的意思信息量好大啊…


    季霆的做法可以說是有骨氣,對自己有自信,不願意做個花女人銀子的軟骨頭,也或許他隻是體貼她,想要寵著她,不願意她為銀子的事操心。


    最可怕的是,月寧發現自己聽了他這話,心裏竟覺的很高興。


    一抹煙紅抑製不住的飛上雙頰,月寧輕咬著紅唇,隻覺的心髒跳的又響又快。她深恐季霆聽到她的心跳,駝鳥的轉頭不敢去看季霆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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