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瑟用手抹去他發上的水,壓根不管他的外套沾濕了她的套裝。


    「我擔心你。」他被她在乎的舉動哄得好開心,不由得低低笑開。


    「擔心我?」


    「昨晚台灣不是發生地震嗎?」


    「是啊,你怎麽會知道?」


    「你忘了我會看國際新聞嗎?」


    初瑟眨眨長睫,「你……因為地震,所以趕回來看我?」沒來由的,她的心好暖,就連眼眶也泛起熱霧。


    「倒也不是。」如他所料,她立刻扁起嘴,他才歎了聲,笑說:「隻是等我回過神時,我已經坐在回台灣的飛機上了。」


    沒想到能夠受到她這麽熱烈的歡迎,讓他由衷相信所謂小別勝新婚這句話了。


    「不過我待會必須馬上趕回去,因為……我家總裁大概等我等到快翻臉了。」


    換算時間……嗯,他應該已經被通緝了幾個鍾頭了吧。


    初瑟說不出半句話,看著他輕鬆的笑,想著他為了一則新聞,便為了她跨越半個地球,回到她身邊。


    如果這就是被愛的感覺,那麽,她真的感受到了,而心裏漲滿的喜悅和感動,讓她加倍地回應著他。


    「我真的很想再跟你聊一聊,但實在沒太多時間,我必須走了。」他勾笑的輕撫著她梳理得一絲不苟的發,最後指尖落在她粉嫩微紅的頰上,有點不舍地輕掐了下。「小瑟,我走了。」


    「等一下。」像是純粹的反射動作,她沒有思考清楚便開了口,甚至動手揪著他的衣擺,就是舍不得他離開。


    「嗯?」他微俯身看她。


    「我……」她有好多話想說,但總覺得當著他的麵說太難為情,可不當著他麵說,實在是一點意義都沒有,最大的問題出在於她很不習慣這樣的互動,害她囁嚅老半天,還是說不出半句話。


    花耀今也不催她,耐心地等著,直到——


    「抱歉,boss總裁來電。」道格無奈地介入兩人世界裏,扮演起初瑟此刻心目中最想先殺之而後快的頭號戰犯。她本來就快要說出口了,他這一打岔,害她又要再重凝一次勇氣了啦!


    「跟他說我已經上回美國的飛機了。」花耀今頭也不回地吩咐,黑眸依舊鎖定在初瑟百變的表情上頭。


    「他不信。」道格無奈地揚著手機。


    花耀今撇開臉暗咒了聲朝後揚了揚手,道格立刻聰明的把手機遞上。


    「我就快到了。」他連招呼都省了,丟下話,關上手機,直接丟還給道格,平靜的神色有些急躁。「抱歉,我得走了。」


    「等等!」初瑟再拉一次。


    「怎麽了?有什麽狀況嗎?」


    「不是,你等一下。」她張口,偏又欲言又止。她沒辦法像他什麽肉麻話都說出口,所以她隻要一個吻,但偏偏道格在旁邊……他才回來沒幾分鍾又趕著要走,親她一下不過份吧?況且,他不是很愛親她嗎?現在給他機會了,為什麽不親?


    花耀今恍若看出她的為難,拉開西裝外套,遮住道格的視線,微俯下身,輕吮著她的唇。


    真的隻是一下子,壓根得不到滿足,反倒讓兩人更離不開對方。


    「boss——」道格背過身低喊道。


    真是的,拉開西裝外套,不是更顯得欲蓋彌彰嗎?


    花耀今整了整外套,橫眼瞪去一眼,低頭看向初瑟時,笑得無奈,又掐了掐她的嫩頰,要走,又被她拉住。


    「現在是在演十八相送嗎?」道格沒好氣地道。


    他那上司可不是呆頭梁山伯,初瑟也不是開放的祝英台,不需要演這種拖棚爛戲啦。


    「不是啦。我送你去機場。」後一句是對花耀今說的,至少還可以偷一點時間相處。


    「幹麽去機場?」他不解的問。


    「不去機場,你怎麽搭飛機?」


    花耀今伸出手,指了指上頭。


    初瑟抬頭看著天花板,恍然大悟,「頂樓?」


    「對。」


    結果,十八相送一路送到頂樓停機坪,初瑟被急風暴雨打得渾身濕透,隔天,她感冒了。


    盡管流著鼻水,頭痛得要死,但她還是堅稱,她壯得跟頭牛沒兩樣。


    然而,下班不回家休息,堅持跑到夜店幫忙的結果,就是直接暈在夜店休息室裏,沒幫上忙不打緊,反而幫了倒忙。


    初瑟躺在休息室裏的沙發床上,發著高燒,隻覺想吐想哭想睡覺。


    想要姐姐照顧她,但姐姐在外頭忙著,頂多是抽空過來替她量個體溫、喂她吃藥,隨即又離去。


    她想要人陪,不想要一個人待在這裏。


    她討厭一個人獨處,那會讓她變得脆弱。她忍不住想起過往一家四口外加惡鄰一個的快樂回憶:然而回憶愈鮮明快樂,處在病痛中的她愈無助。


    為什麽他跟她之間好像有緣,卻又總是把緣份拉得遠遠的?


    不想見他時,他老像鬼魅般出現在她身後,嚇得她哇啦哇啦尖叫,需要他時,就像爸媽離世那時,他不在,瞬間世界隻剩下她跟姐姐,如同現在一樣……當然,她知道他隻是出差,很快就會回來,可是她真的想他,很想他。


    閉上眼,他笑得有些壞心眼卻又寵溺的臉,就出現在她麵前,那笑意如風,輕撫著她,恍若病痛也寸寸離體……等等,不對,真的有人在摸她。


    初瑟微攏起秀眉,疑惑的同時,突地想到——難道他回來了?


    揚笑的同時,她張開了雙臂,將來者摟進懷裏。「你回來了!」


    來者很明顯地僵住,似乎還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以同等熱情回應她,接著卻聽她說——


    「這一次,你總算挑對時間回來了,花耀今……」


    初瑟以頰蹭著他的,但奇怪的發現他多了鬢角,而且頭發也變得好粗:額頭顫了下的瞬間,她驀地張開眼。


    「啊!」她二話不說的鬆開雙臂,氣喘籲籲地瞪著不知道怎麽進入休息室的花勁良。


    「你剛才說到誰?」花勁良一改向來斯文儒雅的氣度,在她鬆手的瞬間,一把抓著她的肩,語氣非常急躁。


    「嗄?」她呆了下,頭痛得要命,根本無法消化他到底在說什麽。


    「你剛才不是提到花耀今嗎?是不是花朵的花,閃耀的耀,今天的今?」他連珠炮地問著,眸色急亂。


    「我……他……」


    「快點告訴我!」他用力地搖著她的肩。


    她頭痛地閉上眼,被他搖得好想吐,全身無力地軟進沙發床裏,可誰知道他像是得了失心瘋,依舊拚命大力地搖著她。


    「等等,先別睡,先告訴我,他現在人在哪?」


    「我不知道……」天啊,饒過她吧!她心裏大聲慘叫著,意識變得模糊。


    「初瑟?」發現她快要陷入昏迷的花勁良,這才意識到自己幹了多惡劣的事。


    「初瑟,你沒事吧?」


    她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細微地輕喘著。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急了,我隻是想問你花耀今的下落而已,不是故意要害你更難受的。」他一臉歉意地握住她雙手,落坐在她身旁。


    花耀今跟他是什麽關係啊?初瑟虛弱地忖度著,這時靈光一閃的發現兩人居然同姓。


    啊,難道說,他們有親戚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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