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盆中的史建城張開了手,方善水麵前寫著史建城名字的紙人也張開了手,手上多了一隻帶血的門牙,和三根頭發。


    李容浩看得即驚奇,又惡心:“叔,這不會是那孫子的門牙吧,你做法弄來的?”


    方善水點頭,先將那牙齒和頭發掃到一邊,道:“我真正想要的是那法師身上的東西。不過弄到的幾率不大,這人和那法師有血緣關係,先拿點他的骨血以防萬一。


    說話間,水盆中的史建城,已經跟著趙柯進了別墅,走進了別墅下的暗室。


    水盆中的倒影越來越黑,看起來影影幢幢的很有些瘮人。


    很快,水盆中倒影出了一個不一樣的人,這人很奇怪,他的身影在水鏡中並不模糊,但是水鏡中隻有他是沒有臉的,這是因為方善水請來幫忙窺探的鬼神,並不敢直視於那法師,怕被法師發現。


    方善水伸手蓋住了蠟燭上的火苗,火苗瞬間弱了下來,整個屋內頓時暗了三分,顯得更靜謐了,李容浩也不禁屏住了呼吸。


    ……


    史建城一進屋,就感到一股陰冷的氣息,偷偷抬頭看了一眼,赫然發現那名讓他忌諱的法師,竟然有氣無力地躺在塌上,還不時壓抑不住地咳兩聲。


    史建城心下大驚,法師看著不像是生病,倒像是受傷了,再聯想到自己兒子如今的模樣,史建城頓時將真實情況猜了個八/九不離十——這法師多半是和人鬥法沒成功,如今遭了反噬,可是連法師都打不過的人,他兒子卻牽扯進去他們的鬥爭,……史建城簡直心都要涼了。


    “史建城,把你打聽到的都說出來。”法師暗啞的聲音傳來,史建城渾身一抖。


    本來史建城是想拿喬一番,讓他們先救自己兒子再告訴他們,但是真到了法師麵前,他才發現自己跟見了貓的老鼠一樣,根本不敢有絲毫遲疑,就竹筒倒豆子一樣,將自己知道的事情交待了個幹淨。


    史建城哆哆嗦嗦地道:“那、那群人最後出現在徽城接觸了李子霖,但是雙方似乎價格沒談攏,之後那群人就不見了,李子霖則是去了泰國,現在已經轉道回國。李子霖之前送到李家請李雲言幫忙研究的,並不是那東西,而是和那東西一起出土的一麵青銅鏡。”


    “泰國……”法師念叨著這兩個字,口中喃喃出一股讓史建城心驚的戾氣,突然,法師不知想到什麽,猛一拍扶手,然後忽然嗆咳起來,整個人好像沒骨頭一樣,隨著咳嗦聲震顫欲墜,這是被方善水法寶反噬的傷勢還沒有好。


    “蘇公!”趙柯剛忙上前托住法師,開口一著急,竟發現自己說話居然有點漏風,頓時閉上了嘴,一擰頭,眼神陰沉沉地去剜史建城的肉。


    史建城本是在一旁看著,見趙柯上前,不知怎麽地,竟也不自覺地伸手想去扶那法師,好像完全是下意識地所為一般。


    可是,還未靠近,他的手突然像是被什麽蟄了一下,然後從掌心處開始微冒紅光,這紅光似乎,一下卷到史建城全身,史建城仿佛被燒到一樣,發出“啊——!”地慘叫聲。


    趙柯一驚。


    被趙柯扶著的虛弱咳嗽中的法師,見狀眼神立刻淩厲了起來,赫然伸出手杖一指史建城。


    【嗷——!】


    一個熊頭摸樣的影子赫然從法師的手杖頂部躥出,猛地撞向史建城。


    “砰!”史建城頓時被撞飛出一丈遠,心肺巨震,狂噴一口鮮血,史建城心下駭然,正鬧不清楚為何法師會突然對自己下手,這時他胸前心髒處,驀地有張不知原本藏在哪裏的小紙人被撞了出來,小紙人落在史建城胸前,瞬間自燃起來,很快化為一堆灰燼。


    ·


    “嗞啦——!”


    桌上的紙人刹那間被火焰覆沒,一眨眼就給燒沒了。


    李容浩一驚,發現眼前水盆中的水猛地一渾,裏頭的血水突然沸騰起來,沸騰得整個鐵盆都咕嘟咕嘟地坐不穩,忽而盆底一掀,就朝著他和方善水倒翻過來。


    方善水拉著李容浩後退一大步,正好躲開那盆中的血水傾灑,隻是方善水剛剛點燃的香燭,已盡數被血水澆滅,屋裏唯一的一絲光芒消失了,周圍一下子全暗了下來。


    耳邊陰風陣陣,明明隻有方善水和李容浩的房間內,卻突然好像多了很多人,很多人影。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似乎有無數的影子在湧動,甚至還有類似水泡咕嘟的聲音,這聲音細聽去,又像是氣急敗壞的說話聲。


    李容浩覺得這氣氛不太對,想張口問問方善水,卻又不敢吭氣,總覺得他一說話,黑暗中就會有什麽東西注意到他一樣。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貓叫。


    “喵、嗷~!”


    李容浩回頭,就看到剛剛沙發上黑貓趴窩的方向,一雙金黃色的豎瞳在黑暗中散發著微光。


    而這一聲貓叫之後,屋內的陰風忽而一頓,那種古怪的咕嘟咕嘟聲停止了,冷得抱著手臂直摩挲的李容浩,也突然覺得溫度不再那麽難以接受了。


    同時,方善水又點燃了三隻香,向四方拜了拜,香煙嫋嫋,漸漸驅散了陰冷和黑暗。


    等到方善水去打開燈,李容浩才恍覺重新回到人間一般,看看掀翻的水盆香燭和滿地狼藉,再看看又繼續去啃魚的黑貓,李容浩不禁心裏驚歎,這可真特麽地刺激!


    ·


    趙柯這些天跟著他叔公也算有些些見識,看到這種情況不禁臉色大變,惡狠狠地罵道:“shi胖子,你增敢帶著這些亂西發糟的東西來陰我們,不要命了似發!”若不是還扶著他叔公,趙柯肯定已經上前去將史建城踹個半死。


    史建城嚇傻了,支支吾吾地解釋:“這……這……法師,我根本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陰晦地打量了史建城一會,黑衣法師才道:“你來的時候接觸到過什麽人沒有?有什麽奇怪的感覺沒?”


    “沒有啊?”史建城仔細回想,突然想到在醫院看兒子的時候,驀然感覺好像有人拍自己,但是回頭卻沒有看到人,立刻道,“有有有。”


    史建城把那事說了一遍,然後下結論道:“當時我就覺得有些不對。”


    趙柯指著史建城,湊近法師耳邊說:“叔公,我們要服要……”


    史建城抬眼看到趙柯對著自己比了個割脖子的姿勢,嚇得差點沒跪在地上。


    法師搖搖頭道:“史建城,這張符你拿去,能暫時壓製你兒子體內的陰煞。你繼續給我打聽李子霖的下落,最好弄清楚他到泰國是幹什麽去了,見了什麽人。明白了嗎?”


    史建城感激地接過紙符,一連聲地應道:“明白明白!”


    法師隨即揮揮手,示意史建城離開,史建城直到走出這間別墅,才仿佛離開地獄重見天日一般,大鬆口氣,隻覺自己渾身跟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


    ……


    “叔公,是服是卓天那小子在廢後陰我們,我們該森……真麽辦?”


    “你的嘴怎麽了?”黑衣法師聽趙柯說話聽得皺眉。


    趙柯一陣難堪,抿了抿嘴才緩聲道:“那胖子突然發神經打我,掉了顆門牙。”


    黑衣法師聞言卻沒有小視,神情凝重起來,“你怎麽那麽不小心,剛剛史建城被控製著靠近我,你當他是要做什麽?他就是想從我身上弄些發絲皮屑什麽的,你竟被他得了顆牙齒……”


    趙柯聞言有些緊張起來,他沒想到自己也會被盯上,他雖然這兩天跟叔公學了點,但自問他那點本事肯定擋不住方善水。


    “那姓方的小子有點門道,也不知是從哪門哪派冒出來的,功法似是名門大派,但這手段倒是有些陰邪……”法師沉吟了兩句,隨即對趙柯囑咐說,“他估計已經得了你的牙血,今晚應該會做法害你,你就待在我這哪也別去。也不用怕,那小子修為還弱,他那法寶似乎也是傷及神魂性命時才能觸發,但他想要在我手下傷人,也是沒門!”


    趙柯聞言也放了心:“尺道了,蘇公。”說完,趙柯皺眉摸了摸自己豁口漏風的門牙,臉色陰沉的差點沒滴出水來。


    ·


    “哈哈哈,你不是一向吹噓自己無所不知麽,怎麽被人綁到廁所裏竟然沒能提前預料到?這事傳出去,你微博上的百萬粉絲估計都得掉一半。”


    元沛臉上維持著僵硬地微笑,用一種你識相點趕緊閉嘴的口氣道:“算人不算己,你不懂就閉上嘴。”


    “我不懂我就是覺得很搞笑,你一天到晚給別人趨吉避凶,結果卻連自己的吉凶都算不了,多可笑哈哈哈。”


    元沛的眼睛眯了起來,這次沒有再反駁嘲笑他的發小:“我也覺得可笑,以我的本事,這是有些不應該。”


    說什麽算人不算己,他算自己算得可不少了,剛不過是搪塞發小給自己留點麵子。


    而且他當時可是跟著常豪一起去的,居然也沒從常豪臉上看出什麽來……


    不過元沛想到那天常豪來找他時說的話,會不會是真的他窺伺天機太多,要開始遭天譴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抱歉,今天晚了些。


    看到大家都嫌我短小,我是想對自己殘忍一些的!


    但是最近留言少動力不足xd……嗯,年末忙,等大家都忙完這些天,我再試著殘忍殘忍吧!


    本來是想這幾天少更點新文,去努力努力舊文,結果舊文還是一字沒寫,真是淚流滿麵。


    謝謝太太們的地雷,謝謝太太們的營養液,比心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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