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抵達徽城。


    元沛扭頭看看身後,小聲道:“方方,那個餘道長的徒弟,還真跟來了啊,不要緊嗎?我們要不要甩開他?”


    方善水沉吟了一下,這個餘道長的徒弟看起來本事也不弱,有他跟著,方善水本來想要回山看看師父情況的,現在也不得不慎重其事,暫時擱置了。


    這時,和他們同一班機回來的祝幸明教授也出來了,和方善水元沛目光交錯後,點點頭打了個招呼,就告別離開。


    元沛也看出了點不對,奇怪道:“這老頭是怎麽回事?難道是聽褚韓說我們也是h大的學生,就開始擺師長架子了?”


    方善水搖搖頭:“應該不是。”


    自從方善水救了祝幸明教授,祝教授對方善水的態度就很熱情。


    方善水仔細想了想,祝教授的態度發生轉變,大概是從餘道長指控他師父,搶了丹陽派的傳承後,開始的。


    祝教授現在雖然沒有對他多冷淡,但也不再有和他主動套近乎的熱情,就像剛剛那樣,見麵告別打個招呼,如此而已。


    也許祝教授是個比較注重傳承的人?


    不過這也沒什麽,方善水本來的打算,也不是要和祝教授套近乎讓他給自己解讀《煉屍大典》,凡是傳承,必然敝帚自珍,方善水雖然沒有什麽門戶之見,但為防祖師們氣得從牌位裏爬出來,他還是不會把完整的《煉屍大典》拿去給外人解讀。


    而且,他們那本傳承,其實也不太好拿出去見人,畢竟,光聽《煉屍大典》這名字,就不是什麽善類,裏麵一堆關於煉屍的邪術。


    想到這裏,方善水回頭看了眼肩膀上,剛剛啃完了一根魷魚條的手辦師父,正用小手摸摸肚子,見方善水看它,它很自然地擦擦滿嘴油光,一副我其實並沒有吃什麽東西的樣子。


    方善水手指戳了戳手辦師父沒怎麽變化的小肚子,手辦師父緋紅的眼睛看了方善水一眼,反手抱住了他的手指,不讓他戳。


    還挺萌……


    方善水心裏暗暗咳了一下,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假裝自己什麽都沒有幹過。


    這個魷魚條大概比它往日的零食要難消化一點,手辦師父吃完了這根就沒有再拿新的,它坐在方善水的肩膀上左右看看,似乎有點困,站起來,攀著方善水的耳朵,想要爬到方善水的頭上去。


    方善水耳朵被它的小手小腳撓得癢癢,伸手給它搭了一下,助它順利爬到自己頭頂。


    這要是換了以前方善水以為它是聻的時候,定然二話不說將它抓下來扔進口袋裏,但是現在知道這估計是自家師父本尊,這個就……


    讓它爬吧。


    方善水心裏有些哭笑不得。


    方善水看著它從自己耳朵爬上去,然後感覺它在自己頭發上躺了下來,心道這是準備睡覺?


    方善水嘴巴張了張,想要告訴它,自己的頭是圓的不是方的,它這樣睡,很容易滾下來的……


    方善水還沒開口,就感覺手辦師父在自己頭頂翻了個身,改成趴在他頭頂了,小肚子貼在他的發頂,整個人往他頭上一攤,伸開垂下來的小手,還抓著他的一縷額邊發。


    方善水無語了下,好吧,隨它去了。


    方善水看看外頭的天,太陽挺大,方善水頂著頭發上趴著睡覺的手辦師父,走進零售店買了把黑傘回來。


    元沛奇怪地看他一眼:“你買傘幹什麽?”


    方善水:“遮陽。”


    元沛剛要再說什麽,就看到機場外頭出現了潘若的車,是潘若來接他們了。


    跟在元沛後走出機場,方善水打開了自己的黑傘一遮,頓時引來不少回頭率。


    元沛一見潘若就道:“潘子,你怎麽沒開我的超跑來?”


    潘若不解:“怎麽啦?超跑坐不下呀。”


    元沛聞言看了那邊遠遠墜著他們的道士一眼,對潘若示意道:“有個猥瑣的道士想跟蹤我們,要甩開他。”


    潘若隨著元沛的視線看過去,就見一個年輕的道士,正不尷不尬地衝自己笑,立刻呸了一下,道:“這好辦,看我的,隻要他不會飛,絕對跟不上我們!”


    ·


    七爺一行盜墓賊逃離了地下宮,狼狽地跑回了自己藏身的地方。


    這次費時了將近一年搗騰這個地下宮,期間還因為地下宮暴露,幾次差點被警方逮捕,結果耗了這麽多心力,到頭來卻什麽都沒有摸著!


    若是實在找不到也就罷了,偏偏他們明明都找到地下宮的墓室財寶了,巨大的寶藏就在眼前閃閃發光,卻在這個時候被人截了胡,簡直能讓人氣得嘔血三升。


    七爺啐了一聲:“真他媽倒黴!那個病癆鬼一臉衰相,怎麽不早早死了幹淨,還出來禍害我們!搶那麽多財寶,就他那腎虛得德行,他有命花嗎?我日他個仙人板板,呸!”


    他身邊的人心驚膽戰地勸道:“七爺你少說兩句吧,那人是降頭師,說不定會在我們身上下降,你亂說話,要是被他發現了,不知道要怎麽弄死我們。”


    七爺還是不甘心,充耳不聞地繼續罵:“媽的,幹脆匿名去報警算了,我們得不到,上交給國家也不能便宜了那孫子!”


    留守看家的手下見七爺等人麵色不好,沒有觸黴頭問不該問的,隻是對七爺說道:“七爺,林家的林喜又找來了,想要見你。這林喜幾天前摸到我們的地盤,到處找我們,我怕他引起警察注意,就把他帶到一個旅館住下,讓他等你。”


    “林家?”七爺聞言一皺眉,意有所指地問,“那個林家?”


    “那個林家。”手下肯定道。


    盜墓行當裏,要說很有名的,也就是豫州的那個林家了,七爺雖然也混得不錯,但是和林家比,還是比不上的。


    七爺總算是忘了被降頭師擺了一道的樂子,沉吟道:“林家的人來找我?能是有什麽事?”


    “七爺你這幾天不在,還不知道,林家已經完了!”


    七爺訝道:“完了?怎麽回事?”


    手下將這幾天打聽到的消息說給七爺:“林家也不知得罪了誰,被人一鍋端了,死得死散得散,幾個頂梁柱,除了失蹤的林二,都無一幸免。不過這林二估計也凶多吉少了,聽說有人看到過他們瘋瘋癲癲地到處躲,跟見了鬼一樣,狀態很是古怪,現在到處都沒有他們的蹤跡了,說不定是死在哪裏了。道上的人說,他們大概是挖到了不該挖的東西,懷璧其罪,被什麽玄門的法師盯上了。”


    聽到玄門法師這幾個字,七爺和那幾個剛從地下宮跑出來的手下,不由想到了截了他們胡的降頭師,不禁打了個寒顫。


    七爺罵歸罵,但是對那個降頭師,他還是很忌憚的,要不是反應快拉了個替死鬼,當時皮開肉綻死得像一朵綻放菊花的人,就是他了!


    七爺壓低聲音問:“你還打聽到什麽消息?”


    手下續道:“哦,我聽說問題好像出在林二身上,他們前幾個月挖了一個商朝大墓,然後在港城出手了幾麵商朝青銅鏡,賺得盆滿缽滿。不過從那開始,就傳言有不對勁的人在打聽他們的消息。後來林二他們據說在徽城和徽城的富豪李子霖接觸了下,大概是寶貝漏了風聲,之後,就有人開始針對林家了。最後得到的消息是,林二幾人在美國的蘇富比拍賣會露頭,想要出手什麽寶貝,但是他們出現沒多久就又消失了,估計是被等著他們現身的人逮住了。”


    七爺半是羨慕半是感慨地道:“也不知道他們挖到了什麽寶貝。”說到這裏,他又開始肉疼他那看見摸不著的地下宮財寶了。


    七爺:“叫那林喜過來。”


    ……


    “你說你想加入我們?”七爺聽了好笑。


    林喜這是投靠七爺來了,七爺名聲雖然不好,但是在幾乎以家、族為單位的盜墓賊裏,他算是對外來者容納度比較高的盜墓團夥,別的不提,至少分錢時還算大方。


    現在林家完了,林喜也不會幹其他的什麽,就打上了七爺的主義。


    七爺玩味道:“我憑什麽讓你加入?”


    林喜是有備而來:“我手中,有我二叔最後勘探的一個大墓的位置。這墓不是我一個人能盜的,七爺要是願意收下我,咱們就是一家人,位置什麽的,分享給七爺也是可以的。”


    七爺一聽,頓時來了興致:“在哪?”


    林喜:“湘城。”


    ·


    潘若風馳電掣地將車開的飛快,幾乎是轉眼間,就將搭上計程車追趕他們的丹陽派道士,甩沒影了。


    潘若見狀,得意道:“這人小意思嘛,還值得你這麽鄭重其事地說,我就算不注意他,甩他也是隨隨便便。”


    然而潘若誇下海口後沒過五分鍾,方善水突然道:“那個道士又追上來了,在那。”


    潘若回頭一看,才發現那被他甩掉的計程車,居然抄了別的路,又悄悄跟了上來。


    若不是方善水及時發現,估計就被他一路跟到租房去了。


    潘若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元沛:“就說你搞不定,還吹。方方,這道士還真有點本事啊,那我們要怎麽辦?”


    方善水想想,從自己的包裹裏翻了翻符,順手扶了下因為他低頭而滑到他眉前的手辦師父,拿出一張五行符,將之貼在了車上。


    元沛和潘若滿懷期待地看著方善水。


    方善水道:“往左邊那條路繞。”


    ……


    元沛看到前方的居民樓,大歎:“終於到家了,那道士真煩人。”


    潘若聞言也不自禁地點了點頭,不敢再小瞧那個一臉普通的道士。


    五行符,要想五行迷蹤生效,得先帶動五行,潘若跟著方善水的指揮,繞了三次才終於將那道士繞暈,徹底擺脫他的跟蹤。


    解決了道士的事,潘若開始給兩人匯報這幾天店裏的銷售情況。


    回去三人一算賬,除開請的客服和各種人工,不算方善水那些天價符紙,單開光小件,這幾天總共進賬了300多萬。


    方善水自然是大頭,店裏的分成拿一半,符紙也是說好不牽扯分成,獨歸方善水所有,這麽一來,方善水發現他已經能夠還上元沛那五百萬了,不止,還能留出二十多萬零花。


    方善水立刻將欠元沛的錢轉了過去,還多給他轉了點利益,於是重新有了零花錢的元沛,又開始琢磨起拍劇的事了。


    潘若突然提起了一件事:“方哥,最近有很多人找客服,他們說店裏的東西解決不了他們的問題,所以想要求你真人幫他們相看。這裏頭很多都是不差錢的,表示錢不是問題,甚至可以交押金預約掛號等待,你覺得怎麽樣?”


    元沛一聽,頓時來了興致,鼓動道:“方方,這個好呀,方便我們攢案例。多攢幾個,就夠我寫小說和劇本了,那就很快可以拍了,而且還可以快速提高我們的知名度,擴大網店生意。”


    方善水對此也沒有異議,對於元沛說的拍網劇,方善水還是挺重視的,越快開始,他就可以越早地多請幾個專家,和他一起研究《煉屍大典》中的文字。


    如今被丹陽派的人盯上,方善水覺得自己多做些他們不了解的事,也容易混淆他們的視線。這種時代的代溝,方善水覺得應該不會引起丹陽派人的過多懷疑,頂多覺得他不務正業瞎胡鬧吧。


    說起來,方善水對潘若說的這個業務,還是挺熟悉的。


    當初他和師父在港城的時候,幹得就是這個行當。


    見兩人都不反對,潘若就說道:“那好,我在店裏開一個新界麵,專門給這些人掛號預約,等方哥什麽時候有空了,就讓他們過來。對了方哥,這其中有個女人挺急的,這兩天一直在騷擾客服,說要花一百萬找你解決個事,還說真成了的話,兩百萬也可以商量。”


    元沛頓時羨慕嫉妒恨了一下,想當初他一個月可得算不少卦,才能賺到五百萬呢,方方這一下就快賺到他的月薪的一半了!


    方善水:“她有說是什麽事嗎?”


    潘若回憶了下:“好像是說,想找方哥幫她解降。”


    元沛不太了解:“那是什麽?”


    方善水:“解降?她惹上了降頭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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