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阿讚帝因被抓住, 剛剛跪地求饒的一些降頭師們臉色非常難看, 但是他們已經被一些有眼色的降頭師們給控製了起來, 等待發作,但這個時候湧來的黑霧和軍隊一樣密密麻麻的陰影, 又讓其他人沒空管他們了。


    降頭師們背靠背越挨越近, 被圍得無處可躲:“大人, 這些都是什麽東西?”


    阿讚丹麵色凝重:“應該是鬼魂和陰煞。”


    可是,方善水究竟是怎麽在這裏弄出這麽多的陰煞來的, 阿讚丹等降頭師想破頭皮也想不通。


    雖然, 阿讚丹知道中國有些風水師或陣法師, 能夠布置一些陣法, 將人困於其中以利害攻伐,但是這般大規模的陰煞,已經快相當於天災了,怎麽可能這麽靜悄悄地出現在他們身邊,除非有什麽和玄鳥卵同等級別的凶煞之物做引子。


    黑霧幾乎將天空都遮蓋住了, 漫天漫地,不斷擴散, 那些霧中的人形陰影, 高高低低地飄浮在空中,仿佛無數亡魂站在奈何橋畔,時隱時現,飄忽晃蕩,漠然地注視著眾人。


    山風冷的讓人牙冠打顫, 降頭師們也扛不住地瑟瑟發抖。


    “叮——鈴……”


    聽到這熟悉到令蛇痛恨的鈴聲,阿讚丹身旁的巨蛇嘶嘶地叫了起來。


    伴隨著鈴聲,方善水的身影出現在黑霧中,若隱若現。


    阿讚丹手一捏笛孔,一聲細不可聞的嗞聲傳出,出現人影的方向黑霧被瞬間衝散,巨蛇也趁機一頭紮了進去,想要將方善水捕住,這是剛剛明明看到有個影子的地方,黑霧一散後,卻是空白無人,巨蛇的撲咬也落了空。


    阿讚丹妥協道:“方善水……你想要什麽條件,有話好說。”


    “我說過的,你們在中國不守規矩,我也不想和你們守規矩。”


    方善水的聲音從霧中傳出,阿讚丹本想誘他說話,故技重施地確定方善水的位置,擒賊先擒王,誰知他的聲音仿佛來自四麵八方,根本看不到人。


    忽——


    風突然一動,霧瞬如洪湧,霧中的陰影遊魂,好像實體又好像虛體一般猛然向降頭師們撲去。


    “啊!!”


    降頭師們被鋪天蓋地而來的霧人襲擊,這些霧人一經撲上,就會瞬間穿透人體,有些降頭師功力不夠,一經被穿,霎時就會被濃鬱的陰煞迷了心智,連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就被霧中的陰魂附體,再向周圍的降頭師們撲去。


    有些拿著法器的降頭師,則可能同時被好幾個霧人一起襲擊,一次次地被攜裹著煞霧的陰魂衝撞,這些帶著陰煞的霧,仿佛摻了鐵砂一樣沉重,撞擊在身體外,甚至能將人的皮膚撞得青腫,還要防範隨時想要擠進身體裏的陰魂,一時不慎就會被鑽了空子。


    那些被附體的降頭師們,不過片刻就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甚至五官都會發生變化,變成另外一個人的臉,有些變成貓貓狗狗的臉的降頭師,還會就地趴伏下來,在地上喵喵汪汪地叫。


    阿讚丹那個和方善水談判的手下,見狀冷汗嘩嘩落了下來,一邊抵抗不斷撲來的霧人,一邊看著身邊同伴一個個倒下。


    記得當時方善水說他們不守規矩,問他們還想不想生離中國,他還噴方善水不能代表中國玄門,噴方善水一人說大話沒有卵用,這會頓時有種有苦說不出的感覺。


    甚至還很覺得冤枉,心說你這麽厲害你早說啊!你不說誰會知道!


    巨蛇在阿讚丹身邊護著,不時地啃咬周圍那些飛來飛去的霧人,雖然巨蛇也是陰煞的產物,但是周圍彌漫的陰煞太有個人印記,巨蛇在其中,就好像一頭猛獸,進入了另一個更恐怖的怪物的地盤,很不舒服。


    阿讚丹剛剛對付時東錦已經耗費了很多體力,早就有些不支,如今吹著黑笛驅散陰煞霧氣,幾乎沒吹幾口就有些喘不上氣,頭腦發暈。


    “方……”阿讚丹還想再說什麽,這時,突然有纏著陰煞的陰魂盯上了人群中央的他。


    一道黑影瞬間撲擊過來,阿讚丹幾乎是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撞倒在地,差點昏過去,手中拿著的時東錦的腦袋都被撞掉了,把阿讚丹氣得發抖。


    巨蛇立刻撲上去,巨大的蛇尾一甩,將仿佛蒼蠅般圍過來的陰魂甩飛,然而甩沒幾下,巨蛇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被抓住了!


    那隻熟悉的手,上次攥住它的脖子的,就是他!


    上次也是這樣搶走了它所有的身體,隻給它留下了一顆頭!


    【嘶——!】


    巨蛇有些驚恐地叫了起來,發現他怎麽也甩脫不開那隻手,心中陰影頓時發作,怕這次連頭也留不下,巨蛇幾乎是反射性地,瞬間就斷掉了阿讚丹辛苦幫它接上的百年森蚺的身體。


    一顆巨大的蛇頭,靈活地在地上遊躥,飛速地爬到剛被撞得頭暈眼花的阿讚丹身旁。


    方善水看到那顆跑掉的蛇頭,問坐在他肩上的手辦:“師父,那蛇頭不要了嗎?”


    手辦師父手裏拿著老長的魷魚條,正在專注地將那動來動去地魷魚條掐成一段一段,聽到方善水問,它指了指魷魚條,又指了指那頭,似乎在說魷魚條還沒有吃夠,不吃這蛇頭,也許以後還能再生出一根來。


    這是可再生的珍稀資源。


    方善水明白了它的意思,頓時有點汗。


    那邊,阿讚丹扶著地麵艱難坐起來,恨恨地看了方善水一眼,又看了看他帶來的這些降頭師,對巨蛇道:“走!”


    巨蛇猛然張口將阿讚丹吞下,突地躍起,一頭紮進了山莊引進的景觀水源裏頭,“噗”一下驚起大量水花。


    方善水感到自己布置的陣法,底部似乎被衝撞了一下,那是那巨蛇想要從水底陣法薄弱處逃離!


    方善水想要將他們留下,但是忽然想起剛剛師父不要蛇頭的內涵意思,方善水頓了下,就這麽稍一猶豫,那巨蛇已經將陣底鑽出一個孔,逃出生天。


    見到阿讚丹自己逃了,剩下的降頭師們紛紛露出絕望的表情,他們可沒有能夠在水中興風作浪的蛇妖,就算跟著跳下去也逃不了。


    阿讚丹逃了,方善水就將目光放在了剩下的降頭師們,這些不守規矩的外國人,不給他們一個教訓,怕是還要不知天高地厚地,在中國隨意搗亂。


    降頭師們早就左支右絀,沒了阿讚丹的援護,更是雪上加霜。


    方善水看著他們的眼神,卻沒有絲毫憐憫。


    ……


    藏在方善水原來地方的元沛和潘若,視線似乎不受這些黑霧影響,將林外發生的事看得清清楚楚,不由擔心起來。


    元沛:“方方好像很生氣的樣子,我覺得他似乎想要把這些人都殺了。”


    潘若頓時感動了起來:“方哥一定是因為他們綁架了我,才這麽生氣。”


    元沛無語了下:“……你能別這麽不要臉嗎?綁我方方也會生氣!主要是這些泰國人太不守規矩了,所以才惹得方方這麽生氣。江湖上不是有句話,叫禍不及家人麽?”


    潘若:“你說得對。不過要是人真的都死在這,會不會造成什麽國際糾紛啊?那些都是外國人。”


    “……要是死這麽多,無論是不是外國人都很有問題吧。”元沛吐槽了潘若一句,隨即道,“我就是在擔心這個。雖然警察不一定能查得到方方身上,但是之前我們還遇到過丹陽派的束經義,他們肯定能知道是方方做的。”


    說曹操曹操到,元沛說完沒多久,在那邊阿讚丹剛剛拋棄了手下一個人獨自逃生,元沛身上的電話聲突然響了起來,那是方善水的手機。


    元沛拿出一看,來電顯示正是他剛剛提到的丹陽派束經義。


    元沛和潘若朝林外跑了過去:“方方,電話,束經義!”


    正想要對降頭師們下殺手的方善水,聞言頓了下,身形瞬間消失在霧中,留著霧人們繼續折騰降頭師們,而他則去接應元沛和潘若,以防兩人被哪個猶有餘力的降頭師盯上,做些垂死掙紮。


    ……


    電話接起,那邊傳來束經義報喜的聲音:


    【道友,我已經通知道門的人去接管這件事了,他們剛剛鎖定了那些泰國人所在的位置,一定會把你朋友平安救出來的。怕你擔心,我特地來告訴你一聲,不過他們人多勢眾,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元沛和潘若麵麵相覷,看看已經倒得七零八落負隅頑抗的降頭師們,以及比降頭師還人多勢眾的方善水。


    【道友?你在做什麽,我好像聽到了打打殺殺的聲音,難道你自己一個人和他們交手了?糊塗!】


    方善水隨口回了句:“沒有,那是電視聲音,我正在家看抗戰片,比較激烈。”


    【……沒有就好。如果你真的很擔心,和他們一起行動也行,我可以告訴你地點,就在你們郊外的xx度假山莊。不過你要跟緊他們,別自己一人魯莽行事,打草驚蛇。】


    “好。”方善水答應得痛快,一副初出茅廬的萌新樣,好像眼下將降頭師們逼得走投無路的oss,根本不是他似的。


    元沛和潘若看著聽著,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


    終於逃離了那恐怖的山莊,阿讚丹第一個反應就是去看自己手中阿讚帝因的腦袋,他這次來的主要目的,就是對付阿讚帝因,哪怕將人手全部折在這,隻要阿讚帝因落在他手上,死得淒慘,那這一切就值!


    然而打開包裹後,阿讚丹赫然發現,自己手中的頭,居然變成了一個布娃娃的腦袋。


    甚至,正好能和巨蛇肚子裏吐出的無頭娃娃身體,湊一個完整。


    阿讚丹氣得發抖,猛地將手中的娃娃腦袋給摔在地上。


    該死的阿讚帝因!他又被阿讚帝因耍了!


    阿讚丹猜測,剛剛阿讚帝因被他抓住,會不會是感覺到方善水要動手對付他們了,佯做不敵轉移方善水的視線,從而讓他打頭陣成為方善水目標,再在暗中看他們兩個鬥?


    “阿讚帝因!!方善水!”來中國一趟,仇沒報成,反而人手折了大半在這裏,阿讚丹對口中的兩個名字簡直恨之入骨,念叨著他們的同時,仿佛在嚼他們的骨,吃他們的肉。


    阿讚丹賭咒發誓:“我不會放過你們的。總有一天,我要把你們都弄死!”


    又沒了身體的蛇頭,在旁邊嘶了阿讚丹一下,似乎在嗤笑他是個沒用的東西,就會在仇人看不到的地方放嘴炮,有個卵用。


    【嘶嘶。】你不如給我弄個好身體,我幫你把他倆都吃了。


    這次蛇頭已經比上回冷靜多了,沒有再因為失去了身體而喪失理智,反而懂得利誘撈好處了。


    阿讚丹眯起了眼。


    在阿讚丹看來,這蛇也是個沒用的東西,都給他製造機會把阿讚帝因吞下去了,居然會反而被阿讚帝因蒙混了,阿讚帝因怎麽從它肚子裏逃出去的,到現在都沒弄明白。


    而且,阿讚丹也算是弄明白了,這蛇一開始就是栽在了方善水的手裏,連身體也被掠走了,就算給它找回原身,它還是奈何不了方善水,那他怎麽報仇?


    【嘶嘶。】


    巨蛇感覺到阿讚丹的態度,大怒著似乎在反駁什麽。


    阿讚丹聽了聽,被巨蛇說服了。


    “確實,無論誰被困了幾千年,一經出現,都會處於虛弱狀態,你當時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了。”阿讚丹沉吟片刻,想到了他們巫家族譜上記載的一個地方。


    阿讚丹:“看樣子,我得去找找那些被我放走的盜墓賊了。”


    ·


    “阿讚,你、你還好嗎?”阿讚帝因的女客戶,問著從屋裏出來的男人。


    時東錦動了動自己的脖子,女客戶看到他的脖子上有一圈紅線,在他手指一抹下,紅線仿佛灰一樣被慢慢擦去了。


    時東錦微笑著:“嗬嗬,沒事。你可以回去了,你老公現在已經在家等著你了。”


    “謝謝阿讚!謝謝阿讚!”


    女客戶感恩戴德地離開,時東錦一個人坐在搖椅上吱呀吱呀地晃起來。


    “方善水,阿讚丹……”


    空蕩蕩的房間裏,忽左忽右地,不時傳來小孩和大人的陰沉笑聲。


    似乎在笑時東錦,又似乎在笑他所說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寫得多了點,又晚了幾分鍾,今天繼續努力,晚上十點看看能不能再寫一章,寫了就發!麽麽噠!


    先去吃飯了,親們晚上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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