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善水走上樓, 過道裏的陰影, 似乎總在搖晃, 有點鬼影幢幢的感覺。


    方善水突然踩住了樓梯扶手投射下的一片陰影,那本來很普通的陰影, 突地像是活物一樣蠕動了起來, 掙紮著似乎想要從方善水的腳底逃脫, 但是徒勞無功。


    方善水將那黑影從地上的陰影裏提了起來,口袋裏的手辦師父也爬上了領口, 似乎在端詳新出現的東西是不是合胃口。


    那影子發現自己逃脫不了, 忽而有了異動, 好像一團快要煮沸的水一樣, 咕嚕嚕地鼓動了起來,似乎隨時就要爆裂開來。


    方善水立刻將影子扔開,一張五雷符砸了過去,轟地一聲,影子在炸開的一刻, 瞬間被強光打成了齏粉。


    影子消失後,剛剛那摸被窺探的感覺頓時也消失了。


    方善水向四周看了看, 沒有再發現任何異樣, 就繼續上樓。


    ·


    在方善水來找廖小月的前一天,廖小月一個人在租房裏,翻著那張降頭師的卡片。


    她墮胎的事情已經有方善水去解決了,知道她死不了,雷俊就又不見了蹤影, 甚至在問她討要那張鎮魂符無果後,雷俊還報複性地退了租房錢。


    廖小月剛剛接到房東的通知,說是租房期限快到了,讓她一周之內搬走,而且就在同時,廖小月接到了家裏人打來的電話,問她要錢。


    本來家人不讓她上學了,是想讓她在家幫忙照顧弟弟,她為了打胎跑出來,騙爸媽說是看到有工廠招女工,出來闖蕩一下,以後好每月寄點錢回家,分擔家裏的負擔。


    走的時候,她身上帶了爸媽給的五百塊,現在一個月了,她跟爸媽說沒錢往家寄,頓時就不被理解了,罵她翅膀硬了,以後有本事別回來。


    廖小月苦笑,不知道是不是一時想不開,她著魔一般撥打了卡片上的電話。


    廖小月甚至愣愣地想著,降頭師應該也是方善水大師說的那種邪惡法師吧,如果他要錢,她沒有,但她是四陰之女,是不是可以拿自己抵債?隻要能讓她好好地生活一段時間,別再過得這麽狼狽……


    【嘀……嘀……你好,歡迎致電阿讚帝因,愛情谘詢請按1、事業谘詢請按2、降頭谘詢請按3、下降詢價請按4,和阿讚帝因真人聊天請按0,支持中英馬泰四國語言。hello,wele to……】


    廖小月本來很緊張,聽到這100xx畫風的奇怪又熟悉的接電方式,頓時臉色有些古怪,不過緊張感倒是緩解了很多。


    猶豫了下,廖小月不敢按0,先按了下4。


    【下降詢價,女性顧客請按1,男性顧客請按2。】


    廖小月怕聽不見他說什麽,一直豎著耳朵,聽清要求後,趕緊按了1。


    【女士你好,情降業務一萬起,福降業務一萬起,複仇業務兩萬起,整治負心人出軌,還有大量折扣優惠,如需幫助請按0,將為您實時轉接到降頭師阿讚帝因。】


    廖小月心揪了起來,果然是好貴,一萬,她要是有一萬塊,現在也不用如此為難,哎。


    廖小月猶豫的時間裏,手機裏的自動答複錄音又重複了一遍,廖小月本想再考慮考慮,但在這時,手機嘀嘀了兩聲後,已經自動轉接了,一道溫和的男聲從電話那邊傳來。


    廖小月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想關掉手機,但是想到降頭師的可怕,又不敢掛。


    廖小月結巴道:“你、你好,我不是故意打擾你的,我、我沒錢……”


    電話那邊的男聲安靜地聽她說完,隨即笑著安撫她:【想下降頭?錢不夠?嗬嗬,沒關係的,女性顧客有優惠,若是想懲治花心出軌男人,可以一折幫你下降,支持分期付款哦。】


    廖小月有點呆,一折?那是一萬起變成一千起了嗎?本來她還想,如果實在沒有辦法,就告訴降頭師自己的生辰的,完全沒想到這個降頭師會這麽好說話,好說話的讓人有些擔心……


    【說下你的事吧。】


    還在怔愣的廖小月眼神頓時一散,仿佛受到蠱惑一樣,開始將自己這段時間的遭遇,傾訴給了電話那頭的降頭師。


    廖小月好像控製不住自己的嘴,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包括在黑診所被盯上,受到小鬼折磨,又得一位大師幫她鎮壓小鬼的事也沒有漏掉。不過大師的身份和自己的生辰這種比較重要的事,她有些抵抗性地隱瞞了下來。


    聽到廖小月說現在已經墮胎,電話那頭的男聲停頓了一會兒,仿佛感慨一樣的說:【墮胎……真是挺不錯的方法,擺脫泥沼開始新的生活,很明智的選擇。所以你現在是想要做什麽呢?難道還要和那樣的男人綁在一起嗎?如果你想,我也是可以幫你的。】


    廖小月的眼神發直,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麽,隻是心有不甘。


    她的人生為什麽會這樣,她也不知道,但無論是家,還是愛情,她好像都沒有了。


    如果沒有懷孕這件事,也許一切都還好好的,至少表麵還過得去……


    廖小月想要說自己隻是想報複雷俊一番,然而話到口中,卻變成了怨恨的詛咒:“不,我想讓他痛苦,我想讓他一輩子過不好,永遠窮困潦倒。我還要自己過的好好的,然後將來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他像一條狗一樣跪在地上,都夠不到我的腳。我希望他愛著我想著我,並總是為我逝去的孩子愧疚懊悔,但我再也不要多看他一眼。”


    廖小月話剛說完,就好像突然清醒一樣捂住了自己的嘴,心中一陣尷尬,有些想法廖小月隻是在心中想想而已,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剛剛和降頭師說話的時候迷迷糊糊的,幾乎將發自內心不願示人的惡念都說了出來。


    電話那頭的男聲沉默了一會,突然笑了起來,廖小月聽得很是困窘,張嘴想要解釋自己剛剛隻是昏了頭,卻聽到電話裏的男聲帶著笑意低聲道,【好的我的女士,一切定會如你所願。】


    廖小月聽到這句話,忽而有種莫名的感覺,眼睛熱熱的,似乎想哭。


    【給你我的微信號,一會兒,你將你自己的照片,和你要報複的人的照片,都發送給我。寫上你們的姓名,最好有生辰。很快,你就會得到好消息。】


    廖小月深吸了口氣,心髒狂跳了起來。


    ……


    前來匯報事情的手下,一看到時東錦,頓時愣了下,好像很少看到這樣的他,不禁脫口說道:“阿讚帝因,您今天看起來心情很好。”


    “嗬嗬,有這麽明顯嗎?”時東錦將懷裏的布娃娃放在一邊的茶幾上,手搭在搖椅扶手上,撐著下巴微笑。


    時東錦確實心情挺好,他以前遇到的女顧客,無論是貧窮的還是富有的,但大都害怕改變,遇到男人出軌花心等問題,多半是想要下情降,讓出軌的男人回心轉意。


    像今天這個這般果決的,倒是少見了些,也更讓他開心了些。


    時東錦從懷中的一串佛牌中,拿起了一個懷表,打開表蓋,裏頭有一小副鉛筆素描畫,那畫裏隱約可見一個苗疆服飾的女人,看不清臉,背著草藥簍,似乎在某座大山之上。


    手下靜等了一會,等到時東錦將表蓋合上,才繼續匯報:“阿讚帝因,和我們搶生意的那家做陰牌的法師,我們已經找到了他們的供貨來源,似乎和中國的一些黑法師有關。不過他們最近似乎暴露了,正在遭受中國道門的打壓,我們是否要做點什麽?”


    “哦?找到了,倒是可以活動活動了。嗬嗬,阿讚丹不來搗亂,我都覺得最近有些無趣了。”


    ·


    廖小月將照片和姓名生辰都發給了時東錦,不過由於方善水交待過,而降頭師又似乎很好說話的樣子,廖小月隻報了自己的出生年月,沒有報具體的時日。


    到了第二天早上,廖小月就收到了時東錦的回複,說是降頭已經下好了,讓她靜觀其變。


    廖小月沒料到這麽快,有些踟躕關於錢的問題,問時東錦要怎麽付費,很不好意思地說能否寬限一段時間。


    時東錦給她發了一條信息:【你陰氣較重,命格弱而飄零,我給你下了福降,能適當地給你轉轉運。過段時間你就有錢了,到時候分期付款吧。你知道的,作為一個降頭師,我從來不擔心有人欠我錢,所以你不用不好意思,我知道你會給的,嗬嗬。】


    廖小月心裏一時很是複雜,但確實也沒了那種羞愧感。


    廖小月不知降頭師說的改變是什麽,就在租房裏慢慢等著,到了中午的時候,她突然聽到外頭的樓道裏傳來一聲詭異的雷電巨響,開門看去,就看到了來給她看過病的方善水大師。


    廖小月一愣,連忙將方善水迎了進來。


    租房裏隻有廖小月在,方善水不好久待,開門見山對一臉關切的廖小月說:“黑診所的事情已經解決了,診所裏發現了很多被墮胎的嬰靈,現在都已被我超度。不過我不知道其中哪個是你的孩子……”


    廖小月聞言淚盈於眶,激動道:“沒事沒事,隻要能超度了就好。他們會去重新投胎嗎?”


    方善水點點頭:“會的。我今天來,是為了你身上的小鬼。小鬼的主人雖然不在了,但是如果小鬼繼續在你身上待著,也會對你造成不好的影響。你且坐下。”


    廖小月擦了擦眼淚,趕忙照方善水說的做。


    方善水兩指並攏,點在廖小月的眉心:“閉眼。”


    廖小月閉上了眼,不一會,她的臉扭曲了起來,方善水鎮壓在她識海的小鬼,這時被喚醒過來,發出【嗚哇】地似哭似叫的鬼聲。


    廖小月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方善水喝道:“遊魂錯附,速速離身。敕!”


    一聲令下,廖小月的眉心中,忽然出現了一個指頭大小的鬼娃虛影,那鬼娃頭大身小,皮包著骨的腦袋,空洞洞的眼洞裏一點紅光,看起來陰森森的,在方善水的指前不停掙紮,想要重新回去。


    這時,方善水手中的攝魂鈴叮鈴一響,鬼娃頓時尖叫著被吸進了鈴中。


    藏在方善水袖子裏的手辦師父,從袖口鑽出來,看到方善水吸了個鬼娃的鈴鐺,它也伸出小手去碰了碰攝魂鈴。


    誰知它一碰,攝魂鈴立刻發出了巨震,不但鈴裏的鬼娃發出了淒厲的叫聲,甚至周邊似乎也有些遊魂野鬼要被震蕩的攝魂鈴吸攝而來。


    方善水差點抓不牢攝魂鈴,無奈地瞪了師父一眼。


    發現自己闖了點小禍,手辦師父立刻幫方善水抓住攝魂鈴,不讓它動了,然後無辜地看了方善水一眼,就嗖地回到方善水的袖子裏。


    方善水將攝魂鈴收了起來,對廖小月說好了,讓她睜開眼睛。


    潛伏在身體裏的小鬼被祛除,廖小月感到渾身一陣輕鬆。


    方善水看看廖小月,想到剛剛在門外遇到的陰魂,不禁問道:“你以後打算怎麽辦?”


    廖小月聞言臉色一僵。


    大概是發現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方善水解釋道:“那黑診所裏的法師,似乎還有幕後之人在。剛剛我在你家門外,發現了一些異樣的東西,我覺得就是那診所背後還有法師,在盯著你。雖然我把他們的事舉報到了道協,最近他們可能自顧不暇,但是也不排除他們還會盯上你的可能。”


    廖小月:“我要是離開這裏,他們還會繼續盯著我嗎?”


    “我可以幫你畫個隱息符助你離開,隻是也不能保證你的安全……”方善水想了想,突然道,“你若是沒有地方去,幹脆就先在我店裏當客服吧。這裏不太安全,你可以搬到我附近的空房住,我們店有一個客服也住在那裏,不過是個男的,你介意嗎?”


    方善水說的空房,是元沛一開始租得那套房子,現在元沛成了方善水的室友,那間空房就被用來安置店內客服,以及放置一些準備發貨的訂單。


    方善水原來是不喜歡麻煩,但也不怕麻煩。


    現在,看到吃完魷魚條的師父老是摸著小肚子,有點惆悵,方善水開始覺得,麻煩其實也是種生活的必要調劑,不能少。


    如果那診所背後的法師還在盯著廖小月,將她放在眼下,早晚能通過她找到那些幕後的人,到時候師父的食物就又有了。


    雖然方善水有點嫌棄師父的重口,但是那地府的功德是不錯,昨天佛像渡來的金光,雖然大半被他吸收,但是也有一絲成功圍繞在了師父身上。


    方善水心裏計劃的挺好,如果師父一身功德護身,到時候就算和名門正派對上,誰敢說他師父是邪魔?


    廖小月沒想到方善水會這麽幫她,雖然知道可能時東錦的福降也起了作用,但還是對方善水感激莫名,不知道說什麽好。


    廖小月語無倫次地道:“不介意不介意,謝謝大師,您真是個救苦救難的觀世音好人。其實,這裏的房子已經退了,我隻要有個住的地方就很好了,很好了。”


    方善水被她感謝得有點不好意思,雖然他也是存了幫她的心理,但是更多還是為了自己師父。


    沒有多說,方善水等廖小月收拾好東西,就帶著她一起離開。


    ·


    丹陽派後山,昝同塵再次找到山上,進入師叔祖潛修的洞府拜見。


    昨天,咎同塵接到道協那邊傳來的消息,說是有些邪魔外道,在暗地裏經營一些墮胎診所,借著生意的掩飾做些罪惡的勾當。


    道協已經下發了玄門令,要對這類的診所展開調查,搜索邪道的蹤跡。


    咎同塵配合道協的指令,緊急動員了丹陽派的人手,開始在丹陽派地域範圍內開展行動。


    因為在忙這個事,咎同塵昨晚沒有守在後山,本以為以師叔祖的本事,定然已經發現了餘成周的下落,沒想到今天來後一問,卻得到宓空師叔祖搖頭否定的答案。


    宓空:“入夢失敗了。”


    昝同塵大驚:“怎麽會?師叔祖,難道成周他已經遇害了?”


    “沒有,不過成周的狀態有些奇怪。他似乎並沒有沉睡,一直處在清醒的狀態,所以無法入夢……他應該在一個奇怪的地方。”宓空沉吟片刻,突然問咎同塵,“你派出去的人,有調查到餘成周是在哪裏失蹤的嗎?”


    咎同塵忙回道:“成周的徒弟束經義查到了秦嶺的火車站,成周最後被人看到的地方,就是車站裏頭,似乎是正要上車的時候不見了,之後經義想查他坐上了哪列火車,就再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了。”


    “車站?”宓空閉上眼,手指在石頭桌麵上點了點,片刻後睜開,沉聲道,“……我想我知道他在什麽地方了。”


    咎同塵聞言正要露出驚喜的神色,卻看到了宓空師叔祖嚴肅的眼神,好像並不是什麽好發現。


    ……


    餘成周……餘成周……


    餘道長迷迷糊糊地感覺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他沒有睡著,就是感覺困,車好像已經開了很久了,但是一直沒有到站。


    餘成周……餘成周……


    反複的喚聲,終於讓餘道長從昏昏欲睡的狀態中清醒過來,餘道長感覺很累,心內奇怪地左右四顧,奇怪道:“誰在叫我?”


    【我是宓空,餘成周你現在在什麽地方?】


    “宓空……宓空師叔祖!?”渾渾噩噩的餘道長猛一醒神,趕忙坐得筆直端正,正經地回道,“師叔祖,我正要趕回門派,正在回去的火車上。”


    說到這裏,餘道長突然也覺得有點奇怪,他似乎好久沒聽到火車停在哪個站台了,也一直沒有聽到廣播報站名,現在到哪裏了也不知道。


    【糊塗,你上了什麽車,到現在你還不自知嗎?】


    “咦?”餘道長渾渾噩噩的,聽了師叔祖的話也沒反應過來。


    坐上了什麽車,自然是火車了,和方善水一翻落話離開後,餘道長就買票上了回丹陽派的火車。


    隻是仔細回顧自己這趟旅程,餘道長才感覺似乎已經坐了很久的車,隻是車開得很慢,他在車上還因為饑餓,買了幾次盒飯,喝了幾次水……具體是幾次了,餘道長發現自己記不清楚了。


    有點奇怪,按說再慢的車,從秦嶺到他門派,也不至於超過一天時間吧,怎麽感覺好像過去了不止一天的樣子……


    【你已經失蹤七天了,你坐上了一輛鬼車,如今靈魂越飄越遠,今晚再不回來,你就回不來了。】


    怎麽會??


    餘道長非常震驚,猛地站了起來,看向四周。


    這列火車上滿滿當當的人,本來一切都很正常的樣子,餘道長被師叔祖喚醒後的現在再一看,已經完全變了個模樣,所有的人,都是一張腐爛的臉,目無表情,仿佛一具具等待焚燒的屍體,安靜地坐在座位上。


    餘道長瞳孔緊縮,心跳沉重了起來。


    車上的顏色似乎變成了黑白兩色,一切都黯淡得仿佛水墨畫一樣,餘道長發現隻有他自己身上還有點顏色,但也在慢慢褪去,他的手和腿已經變成了灰白,他身上的道袍仿佛落滿塵埃。


    桌上的水果變成了石頭,水杯裏裝著漆黑汙臭的液體,周圍有仿佛屍體一樣的乘客,在吃他吃過幾次的那種盒飯,但是打開盒飯後,裏頭已經不是他曾經看見的香噴噴的米飯和炒菜,而是沙粒和蛆蟲。


    餘成周頓時捂住了自己的胃,他的修為還不能完全辟穀,師叔祖說他已經失蹤了七天,那他這七天一直待在這車上?不知道吃了多少這些鬼食?


    餘成周也有些不知所措:“師叔祖,我現在該怎麽辦?”


    【你要趕緊下車,你在車上,會不停移動,我無法確定你的位置。現在已經是申正一刻,過了子夜你還沒停下,連我也不可能找到你了。】


    餘成周聞言急忙就要離開座位,但是剛一動,周圍兀自吃喝目不斜視的腐爛的屍體,突然緩慢地抬頭,看向了他。


    四麵八方的視線,讓餘成周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這時,推著一車子鬼食的列車員過來,同樣腐爛的臉,對著餘成周露出不太真誠的笑:“這位乘客,馬上就要到站了,請你先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不要胡亂走動。如果有什麽需要,可以告訴我。”


    餘成周心中略略一驚:“到站?到了什麽站?”


    列車員腐爛地笑著:“鬼葬站。”


    作者有話要說:  唔,今天一直有些頭疼,狀態不太好,不知道寫得亂不亂,明天睡醒起來再好好檢查一下,謝謝大家的關心,過了明天我就又能升龍活虎了!麽麽噠!


    感謝太太們的營養液,激動比心!這周沒有榜單,沒想到大家的營養液把我送上了栽培榜,哈哈,希望能多待幾天,木啊(╯3╰)


    感謝太太們的地雷,飛吻麽麽噠(づ ̄3 ̄)づ╭?~


    謝謝纓子扔了1個火箭炮


    謝謝毛巾被被、蟹排、demeter、老是想不出名字、星海、---藍染我男神。、萌2呆、絨球萌喵、寧君安、陌陌、溫言小姐姐、溫言小姐姐、溫言小姐姐、草西雲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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