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概是它太用力, 身下的他有些受不了,手抓住它的肩膀, 想要阻止它。


    “師、師父,可以了,鬼域快碎了, 我們該走唔……”


    鬼域,鬼域是什麽?


    碎了就再造一個, 誰也不能妨礙它。


    緋紅的眼睛已經完全被火焰覆蓋, 唇齒覆蓋在他的脖頸皮膚上, 尖銳的獠牙刺入,溫熱的血液從他的身體流傳到它的身體,侵染著它的血管,四肢, 全身……


    它冰冷的魂魄漸漸有了溫度,有了躁動,完全不想停下,感覺到他的阻止, 它甚至反射性地更加用力地咬住他,用自己身體中的煞氣侵蝕他的理智,讓他微顫著喘息了一聲後,打斷了他未盡的阻止之話。


    不知道為什麽,越是吸食著他的血液, 就越是無法滿足。


    它知道, 哪怕把他全部的血液都吸到自己的身體中來, 它仍然是不能填滿自己空洞冰冷的魂魄,越是焦躁,它就越是冷靜,漸漸的,腦海中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畫麵。


    已經濃鬱的快要滴血的紅眸靜靜恢複,它微微抬首,沒入他身體的獠牙緩緩離開了那被它咬破的皮膚。


    感覺到身下的他似乎鬆了口氣,想要從它身下溜走,它緋紅的雙眸漸漸一笑,伸手推下他的肩膀,將他壓製了回去,不讓他動彈。


    他一臉驚愕地看著它,模樣真是可愛極了,它湊近,將剛剛被它咬出的兩個帶血的牙洞舔了舔,他似乎覺得有些癢,想躲,被它壓住。


    他無奈地道:“師父,別鬧了,鬼域真的要碎了,等下你要怎麽回去?”


    回去?


    他在這裏,它為什麽要去別的地方?


    它冰冷的唇齒從他的頸窩往下移,攀上他身體的如同紫黑蜘蛛一樣的尖長指甲,恰到好處地一寸寸撕裂他的衣服……


    他瞪大眼睛看著它,似乎沒有想到它會做這樣的事,神情已經不是驚愕了,而是完全蒙住不知所措,等到那冰冷到讓人顫抖的詭異觸感越來越接近心髒,他終於從懵然中回神,連忙叫停:“等、等等師父,我們這是在外頭啊,還有人在旁邊看著!”


    說著,他看向剛剛被它弄昏的黃袍人,但是原地已經沒有了黃袍人的蹤影,詫異間,他又看向了遠處剛剛被宅靈控製的房屋,但是也再看不到那棟房屋的蹤影。


    周圍黑黑暗暗的環境,無天與地,無上無下,似乎隻有他和它兩個人。


    身體驀然一顫,他聲音有些沙啞地看向壓在他身上的人:“師父?”


    “嗯?”它將埋在他身上的眼睛微抬看向他,紅寶石一般的眼睛中,閃爍著碎星一般的光芒。


    腦海中還來不及回想師父怎麽突然能出聲了,就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快被撕碎光了!


    看著他在身下有些慌亂失措的樣子,它將他抱了起來。


    他一臉頭皮發麻的樣子看著它,說話聲中帶著微顫的喘息:“師父,你到底在做什麽?”


    “……雙修。”


    “可……唔。”


    封住他的唇齒,不再讓他繼續說話。


    在做什麽呢?


    當然是填飽自己饑餓了非常久的肚子,就像這樣一口一口地舔開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膚,倒也不用咀嚼著咽下去,隻要這樣讓他微微感到疼,並從疼痛中感覺到它唇齒間血脈的跳動,就可以了。


    感覺到被在禁錮在懷中的人不停地輕顫著,似乎從未有過這麽驚慌失措的時候,它的心髒不禁被躁動填滿,想要他更加地驚慌失措,想要他驚慌失措的眼睛中完全被自己的倒影擠占,想要他的紊亂的呼吸中都是它冰冷的味道,想要……想要他。


    它緋紅的雙眼越發的暗沉。


    “唔……”


    懷中的身體在顫動,似乎想要躲開,卻掙紮不出,他用力攥住它的手,差點被它尖長的指甲劃傷。


    感覺自己的靈魂完全陷在他溫暖的身體中,它伸手環抱住渾身緊繃懷中的獵物,緊緊地環抱住。


    這是它的。


    全部是它的。


    ·


    微風吹過,蓋著小被子的手辦師父在小獅子上顛簸著,仿佛做了個美夢一般,打了個哈欠卻不想醒來。


    耳朵中似乎都是那美味的喘息和輕顫聲,呼吸間也全是那股濃鬱的甜香。


    哪怕知道是在做夢,但是夢中徒弟無法反抗的樣子,還是讓它忍不住衝動。


    感覺著因為夢醒,夢中那股纏綿的觸感越來越淡,淡得仿佛遠在天邊一樣,手辦師父終於不舍地睜開眼睛,迷瞪瞪地坐起身,本以為會看到徒弟還在繼續努力地認真畫符,卻沒想到方善水不知何時也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就靠在它身邊,臉色有些不太對的樣子。


    手辦師父從磨墨的小獅子坐騎上跳下來,飄到來了方善水的臉頰邊,剛好和睜開眼的方善水對視上了。


    方善水對上手辦師父的視線,臉色猛地一紅,頓時坐直身體。


    他以手扶額似乎在遮擋手辦師父望過來的視線,口中低念了幾聲清靜經,平息著自己的有些紊亂的喘息。


    怎麽了?


    手辦師父隱隱有了些猜測,緋紅的眼睛眯起來,一副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慢慢地靠近,爬上方善水遮擋著它視線的胳膊,翻山越嶺地揪著衣服一步步往上,一臉關心徒弟身體情況的樣子,垂首扒拉開方善水擋住自己的手指,將自己的小腦袋鑽進徒弟的指縫間,與他視線相對。


    方善水下意識地想要合攏手指,發現已經將師父的腦袋夾在指縫裏,仿佛給它上了個斷頭鍘一樣,對上那被卡在斷頭鍘上的緋紅雙眼,方善水才有些心虛地趕緊鬆手。


    方善水將手辦師父放下來,清清有些沙啞的嗓子:“……咳,師父,你先到一邊玩去。”


    手辦師父一臉純潔地看著方善水,不願意地放下,小手還攀在方善水的手指上,一臉很好奇地歪著頭,似乎在問方善水怎麽了。


    方善水撫額道:“不知怎麽回事,剛剛夢到了以前剛下山的時候。”


    手辦師父聞言,手指間收攝著的指甲瞬間變得鋒利尖長,心尖、指尖都仿佛被細微的電流躥過似的癢,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手辦師父忽然覺得夢中的幹渴,仿佛也跟著傳染到了自己的元神身上。


    它抱住徒弟方善水的手指,神情幾變,不過身前的徒弟方善水都沒有注意。


    方善水似乎還在糾結著自己為什麽會做這麽一個夢,莫非是修煉的不夠,無法斬卻煩惱**,被心魔反噬了?


    在方善水思索的時候,手辦師父飄到了他肩膀上,指指外頭的夜晚,兩人這一覺過去,已經到了夜晚,


    方善水也沒想到竟然過去這麽久了,院子裏的宅靈鬼仆們,都到了更活躍的時間,不是玩電腦就是看小說,還有的用自己賺到的香火錢聚眾吸香火。


    這時,方善水被手辦師父拉扯了起來:“師父?”


    方善水倒沒有掙紮,一路被手辦師父拉進了屋裏,看著手辦師父將房門鎖死,並將窗戶全都用煞氣封住。


    方善水:“……”


    手辦師父鬆開方善水的手,飄到床鋪上,扯開上頭的被子,一副賢良淑德為徒弟暖被窩的樣子。


    窩在被子裏的手辦師父抬頭,衝著站在門邊發愣的徒弟拍拍床鋪,示意徒弟過來睡覺。


    方善水總覺得似乎有點不妙的樣子:“師父,你剛剛,是不是也做了什麽奇怪的夢?”


    沒有。


    完全沒有。


    手辦師父一臉純潔地搖著它的小腦袋,一副我做的都是正常夢,啊呸,我是個僵屍不會做夢的樣子。


    方善水不太相信。


    手辦師父又在那裏用自己的一雙小手,拍拍身下幾乎像汪洋一般的被褥,誘惑徒弟過來。


    方善水感覺不太對,狐疑地看著手辦師父:“師父,你的欲屍寄身是不是……要再次出現了?”


    手辦師父一愣,小手抬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好像要下意識地從身體中抓出什麽身影一樣,不過並沒有。


    當初已經快要被斬出來的欲屍寄身被它爆掉了,無法分離的欲念全部回歸它的身體,如今這麽騷動的樣子,似乎還真有點徒弟說得這種可能。


    手辦師父小手托腮地沉吟著,不過隨即又振作起來,又撲撲地拍起了被褥召喚徒弟。


    雙修。


    欲屍寄身什麽的,多雙修幾次,估計就斬離出來了,不用多管。


    方善水無奈又好笑地看它一眼,還是走了過去,將手辦師父從床褥間撈了起來。


    方善水倒是不在意和師父雙修,隻是剛剛做了那麽一個夢,莫名有些不知所措。


    其實說起來,雙修的話是靈體交融,是比夢中還要羞恥且貼近靈魂的感覺。


    隻是夢中夢到的那個時候,方善水還一心將師父當師父,沒有手辦師父後來天天膩在他身邊,讓他習慣它的懵懂變化和碰觸,突然被自己一直敬慕的師父推到了……想起夢中的驚慌和錯愕感,方善水現在都覺得心中有些發顫。


    正想著,被捧在掌中的手辦師父,忽然鑽入了他的丹田中,方善水感覺到意識仿佛被兩分,內視中似乎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到師父抱住了丹田中的他的元神。


    方善水正想要將意識完全抽離,進入丹田之中,這時,一隻手從後方伸過來,尖長的指甲輕輕地搭在方善水的腰間,阻止了方善水。


    方善水一愣,回頭就對上了夢中時師父的那雙紅得有些暗沉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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