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眼底閃過一抹懼意,緊咬著嘴唇。


    「你進府的時候就是跟在母親院子裏做事的,後來撥給了孔姨娘,一服侍就是五年,孔姨娘本就是個不受寵的,又沒有爭取的心,你在香荷院裏雖然是個大丫鬟,都比不過夫人院子裏的一個三等丫鬟來的好,是不是?」


    瑩繡的聲音柔柔的傳入她的耳中,「香荷院中一共就幾個丫鬟,孔姨娘是個沒架子的主子,你們也就散漫了一些,對了,你哥哥快要娶媳婦了對不對?」


    「我也聽紫煙說了,這幾天你們老家旱災嚴重,有些田地顆粒無收,別說攢錢娶媳婦了,就連溫飽都不簡單,還餓死過不少人呢,你哥哥可有來沈府找過你?」


    「大哥他有來,隻是……」


    「隻是你囊中羞澀,幫不了你大哥這麽多。」瑩繡將她的話接了下去,「若是能回到母親那裏當差,再熬個兩年,你哥哥說不定能娶上媳婦。」


    「大小姐明鑒,奴婢對孔姨娘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小紅抬起頭看著瑩繡急切的說道,「大哥他已經去了城裏自己謀了個木匠的學徒。」


    「你可知道孔姨娘險些遭害?」瑩繡噙著笑看著她,見她表情一愣,繼續說道,「上回桂花糕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


    「奴婢以為那桂花糕隻是不小心的。」小紅遂低下了頭,戰戰兢兢地回答道。


    「你是以為還是懷疑?這桂花糕是你從廚房裏親自拿過來的,孔姨娘若是再多吃上一些,到時候出了人命你一樣脫不了幹係!」瑩繡忽然抬高了音量看著她,「你可知道一榮俱損的道理?」


    「奴婢絕對沒有要害孔姨娘。」小紅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這次瑩繡沒有要青碧扶她起來,「我知道不是你要害她,可你知道是誰要害嗎?」


    小紅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奴婢不知。」


    「你來沈府沒幾年,你娘又生了一雙弟妹,那妹妹,應當也有六七歲了吧,若是你哥哥此次婚事不成,你爹娘一定會把她也給賣了,換來的錢就足夠你哥哥娶媳婦了。」瑩繡知道小紅沒有要害孔姨娘,可若是整個香荷院裏的人沒有一個對她忠心的,即便是這孩子生下來,一個疏忽都可能出問題。


    說她私心也好,不忍心也好,既然已經做了,她就會盡力幫孔姨娘,小紅一聽她這麽說,慌了,「大小姐,敏兒她才六歲,還隻是個孩子,什麽都不懂,根本服侍不好人的。」


    她已經是為奴了,被人使喚受人欺負的日子她一個人承受就夠了,何必還要拉扯一個家人進來,「我可以幫你哥哥安排一個差事,不過你也得幫我一個忙。」


    瑩繡見說的差不多了,終於鬆了口,威逼早晚有一天會反抗,不如順了她心中最擔心的事情,以利誘之,才能長久,「我可以幫你哥哥在喬家安排一個差事,你不是說你對孔姨娘忠心耿耿,那麽從今天起,你就隻對她忠心耿耿,看好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容不得有一點差錯,你可能做到?」


    小紅急忙點頭,瑩繡這才放柔了聲調,「孔姨娘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你作為香荷院的大丫鬟,該有氣勢的時候還得有,你們主子性子懦,你可不能跟著懦。」


    小紅抬頭眼底一抹希冀,能被主子信任也是對她的認可,不管是孔姨娘還是大小姐,給她的恩惠已經很多了,小紅是個聰明人,瑩繡不需多說她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等小紅出去之後,瑩繡提筆給瑾澤寫了封信,讓青碧托人送了過去。


    還是要給她敬愛的母親找些事情做做,太過於清閑了,就會多計較她的婚事……


    京城的天說冷就冷了,秋天隻是過了那麽一下子,睡過一夜打開窗子,那風刮進來就有早冬的淩厲了,瑩繡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才十一月中,再有幾日孔姨娘就該生了吧。


    吩咐紫煙照顧些香荷院的炭火,可別在這個關頭鬧出個受寒的事來。


    而在那定王府中,齊顥銘已經住了有一些日子了,身上趴著一個四歲大的小男孩,粉雕玉琢地十分可愛,嘟囔著嘴朝著齊顥銘看了一眼,又很快地低下頭在那裏裝睡。


    齊顥銘笑著看他一個人在那裏玩的樂,也不點破,一手拿著一冊書看著。


    房間的門忽然開了,定王妃穆染箏帶著一個丫鬟走了進來,瞧見自己兒子還趴在齊顥銘的腿上,叫喚道,「墨兒,還不快過來,別在你顥銘叔叔腿上趴著。」


    喚作墨兒的宿墨不情不願地邁著小腿走到定王妃身邊,奶聲奶氣地說道,「墨兒有小心不讓銘叔叔疼的,銘叔叔對吧。」齊顥銘放下書冊看著他長大著圓滾滾地大眼睛看著自己,笑道,「四嫂,不礙事,他也就趴了一小會。」


    「什麽一小會,他我還不了解,肯定是睡著過了。」穆染箏輕輕戳了一下他的額頭,「今天的功課完成了沒?等會你爹爹回來可是要檢查的!」


    宿墨身子一縮,有些懼怕,又看了齊顥銘一眼,飛快地跑向門口,「銘叔叔,等我寫完了字再過來找你!」說完小身子就不見了。


    「墨兒的定性不錯,像嫂子。」穆染箏從丫鬟手中接過碗遞給他笑道,「哪裏不錯,相公他回來了他才乖的,平日子我也管不住,這些日子你在更好,讓他跟著你學學字。」


    齊顥銘來了定王府每日都會喝那兩個醫師調製的藥,按照那布達的說法是,去毒容易調養難,他的身子已經被侵蝕了這麽些年,如果一次把這毒拔了去,未必是好,不如兩者一塊進行,雖然是慢了一些,但是之後的副作用卻小很多。


    「昨天你四哥在我也沒問,這袖套可是你要求我這再做一副的,那這袖套,你送給誰了?」穆染箏拿過他喝完的藥遞給丫鬟要她出去,屋子裏就剩下他們兩個人,穆染箏是個心思極為細膩的女人,以她對齊顥銘的了解,這般用心的事情,她還從來沒見過。


    齊顥銘看她幾分了然,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抹羞澀,「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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