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妙戈出生在一個小的官宦家庭,父親有個不大不小的官,外任的十分自由,管著一轄地方,撈撈油水,日子好不愜意。


    不過這並不代表蘇妙戈也過的快樂,作為嫡女,她沒有享受到本該有的榮耀,隻能看著她娘處在水深火熱中,因為蘇父是個寵妾滅妻的男人,蘇府最為多的不是丫鬟,應該是姨娘,擠到住不過了就三兩個人擠一個院子,蘇妙戈從記事開始就詛咒著自己父親有腎虧的那一天,最好是死在哪個姨娘的床上。


    蘇夫人隻是個商賈人家的女兒,有的是錢,沒什麽權,嫁進來的時候帶著大筆嫁妝,供著蘇父當年上京考試,賄賂之用,可世間的陳世美太多,拋棄糟糠妻的事蘇父是沒做,不過也差不多了,幾年沒有踏入蘇夫人的屋子,夜夜和那些院子裏的姨娘廝混。


    蘇妙戈五歲那年,在蘇父的日夜耕耘之下,終於有了姨娘懷孕,並且一舉得男,那姨娘仗著受寵,沒少讓蘇夫人受氣,最總在蘇妙戈七歲那年,蘇夫人抑鬱而終,從那時候開始,蘇妙戈就發誓要讓她們所有的人,都不得好死,尤其是這個薄情寡義的父親。


    沒等她做些什麽,蘇父的報應就來了,不知道蘇父犯了什麽渾,聽了妾侍的話,做了些犯法的勾當,被當時的巡撫給查了出來,這山溝溝裏飛出來的鳳凰,本沒什麽讓人怕的,巡撫當下就判了他們全家落入賤民籍,蘇父斬首,男丁去開荒,女眷賣身為奴。


    七歲的蘇妙戈看著那些姨娘哭天搶地的,心中有了報複的快感,一行人被帶到了京城,蘇妙戈因為樣貌出挑被樂坊的坊主看中了,原本是要賣身入大戶人家做奴婢的蘇妙戈逃過了一劫。


    可她的仇視並沒有因此停歇,在樂坊訓練了八年之後,那坊主教導了她許多東西,蘇妙戈的琴藝逐漸在京城中有了名聲,樂坊不似嫿坊,樂坊裏技藝出色的女子,經常是被請到大戶人家表演技藝,而那坊主,曾經還是皇宮中樂師。


    從蘇妙戈十五歲及笄正式演出開始,人們對她的印象就是狂放不羈的一個女人,從來都是一襲火紅的衣裳,彈琴之時旁若無人,演奏完了之後即刻走人,若是看客人不爽的,幹脆就不表演了,極為的情緒化。


    偏偏這中了一些人的口味,她雖表演的次數不似別的姐妹多,卻十分的受寵。


    十六歲那年,和她要好的一個姐妹戀愛了,對象正是經常來聽這個姐妹彈琴的一個公子哥,長的眉清目秀,那段日子她總是不厭其煩地聽著她說著他們兩個的戀愛故事,今天那人送了什麽,明天那人又送了什麽。


    蘇妙戈為她感到高興,樂坊女子想要出嫁不容易,雖然身份比嫿坊的高了許多,不過比起正經人家的小姐,她們還是不夠資格,若是嫁入尋常人家,又未必吃的起這個苦。


    可好景不長,那公子哥就不來了,姐妹也一日比一日憔悴,直到有一日那姐妹收到了一封信,在房間裏大哭了一場,當晚她們表演完之後,第二天就在樂坊的小池塘裏發現了姐妹的屍體。


    蘇妙戈看著那沉浮在水麵上的屍身,聽不見旁人的尖叫也看不到現場的淩亂,她的腦海中隻閃過了母親抑鬱難熬,最終上吊自殺的那一幕。


    在眾人急於打撈屍體的時候,蘇妙戈站在池塘邊忽然大笑了起來,整個人癱倒在了小徑上,繼而放聲大哭,有什麽理由,要什麽樣的感情這麽刻骨銘心到連命都不要了,這麽輕易的就這樣放棄生命,逃了人世逃了痛苦。


    蘇妙戈發狠地衝過去對著那姐妹的屍體大喊,「膽小鬼,你們都是膽小鬼!」她娘也是,小姐妹也是。


    她早就說過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男人生來就是克女人的,這麽輕易的讓人悲傷,這麽輕易的奪取著她們的生命,她恨他們,靠近她一點都讓她覺得惡心!


    蘇妙戈越發的特立獨行,越發的受歡迎,京城之中不乏有錢的人,希望能買下她回家做妾,用一個小院子養起來,聽聽她彈曲。


    可就是有那麽一個人出現了,他有家室,身世顯赫,家中妻妾成群,兒女滿堂。


    他沒有用甜言蜜語來哄騙她,他很坦然地告訴她,他很欣賞她,希望能夠娶她入府,琴聲戛然而止,蘇妙戈看著這個不算討厭的男人,拉緊著身上的火紅袍子,「然後成為你眾多妾侍中的一位?守在一個院子裏,等待著一個月見一次麵的機會,然後日日彈琴希望能夠吸引你注意力的深閨怨婦?」


    男人笑了,「我可以幫你脫離賤民,這就是你最好的選擇。」


    男人的施舍讓她不舒服,她不需要,她享受在樂坊的生活,她活的沒心沒肺,所以毫無煩惱,有什麽理由去一個高高圍牆圈起來的大院子裏,整天梳妝打扮,為的就是那個可能會來臨的男人。


    蘇妙戈沒有同意,男人第一次說沒有惱怒,第二次去和坊主提了之後還是沒有同意,男人的耐心用光了,他的自尊心不允許一個這樣的女人拒絕自己,第三次,他強上了蘇妙戈。


    她體會過更加痛苦的,不過是那一道門破了而已,也沒有那麽痛,她小時候享受過來自各位姨娘的許多折磨,蘇妙戈皺著眉頭,在他身下承受著這個男人的憤怒。


    伸手一摸枕頭下的剪刀,蘇妙戈強忍著惡心,快速地將剪刀紮向了這個男人,男人一閃,剪刀刺中了他的肩膀處,觸目驚心,男人給了蘇妙戈一巴掌,推開了她靠在了床沿,蘇妙戈看到了他身下的東西,吐了。


    一個有身份的男人強/奸了樂坊的女子還受了傷,說出去都是不好聽的,男人要求坊主將蘇妙戈趕出了賴以生存的樂坊,不得施以援手。


    脫離了樂坊她什麽都不是,她的技藝她的一切,都得不到最大的發展,樂坊那奢侈的生活方式,蘇妙戈再也不能享受,但是她離開了,帶著那古琴,帶著刺傷男人的剪刀,穿著一身紅火,離開了。


    京城的日子比想象中的難混,那男人不知道放了什麽話出來,蘇妙戈連樂師都做不了,更別說去大戶人家做樂女,這麽一尊人物放著,哪家女主人都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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