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顥銘卻沒心思理會他們,偏房裏呆地悶了,要四叔推著自己去產房外等著,屋外的雨淅淅瀝瀝地風吹地都有冷,屋子裏瑩繡的聲音很輕,聽在他耳中卻倍感煎熬,他想要進去陪著她,不想她一個人承受這生子的痛苦,產房血光,男不得入,嚴媽媽就是怕齊顥銘會闖進去,門口的婆子都十分的強壯。


    「小姐,用力,見頭了小姐。」一個穩婆推著瑩繡的肚子,陳嬤嬤看著那若隱若現地黑發,瑩繡一個泄氣,那又縮了回去。


    抱琴打開嚴媽媽早就準備好的匣子,從裏頭拿出一片人參沾了些熱水放在了瑩繡的舌上,「小姐,聽見陳嬤嬤說的沒,馬上可以生出來了,您再加把勁。」


    忽然屋外傳來一陣嘈雜聲,隻聽見有婆子在叫,廚房走水了,門外的腳步聲瞬間急促了起來,瑩繡剛鼓起來的氣一下息了,陳嬤嬤拍了一下她的腿嗬斥道,「外頭有的是人,你擔心什麽,來,我喊用力的時候你就用力!」


    不管外頭如何喊著,產房外的兩個婆子都是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裏,嚴媽媽冒著濃煙從廚房裏出來,適才趁亂跑走的那個人,看身形不像是個丫鬟。


    濃重地人參味衝擊著瑩繡的感官,齒間還有著剛才咬合過度的血腥氣味,瑩繡聽著陳嬤嬤的話,「好,用力。」


    身子繃直著握緊著拳頭,掌心間指甲深嵌入地痛都沒有這個的十分之一,瑩繡隻覺得身下一陣被拖曳,耗盡了渾身的力氣,沉沉地昏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換上了幹淨的衣服,瑩繡隻覺得喉嚨幹涸的厲害,微一側頭,迷迷糊糊有看到床前有人走動。


    「小姐您醒了。」抱琴一見瑩繡醒過來了,幫她在頭下又枕了一個墊子,拿過一碗米酒喂她喝了一些,「孩子呢?」


    「小少爺奶娘照顧著呢,正在這屋子的後廂房裏頭。」抱琴幫她擦了嘴角的米酒,掖好了被子,「昨夜小姐生下小少爺後就睡過去了,侯爺高興壞了,當即給小少爺娶了名字呢,姑爺陪了你下半宿,一早被嚴媽媽喊著去休息了。」


    「是個男孩啊。」瑩繡隻覺得肚子裏少了一塊肉,直到抱琴帶著奶娘過來,這有了親骨肉的感覺才變的那麽的真實,剛生下來的孩子還沒有全長開去,臉上微皺,瑩繡讓奶娘把孩子放在自己裏側,伸手摸了摸他的胎發,一旁的奶娘稱讚道,「小少爺的胎發真是又黑又濃密呢。」


    瑩繡笑著,小家夥努了努小嘴,輕輕地揮動了一下手,五指握拳地護在胸前像是保護自己似的,瑩繡的心立即融化了開來。


    把孩子交給了奶娘,瑩繡還需要休息,喝下了抱琴送來的湯,又閉上眼睡了過去。


    屋外齊顥銘睡了兩個時辰之後早早地起來了,幸好昨夜下著雨,小廚房的火並沒有蔓延開來及時地給撲滅了,縱火的人昨夜逃出去的時候被卓夜給逮住,此刻正綁在小屋子裏。


    那並不是南陽侯府的下人,十分矮小,穿著丫鬟地衣服趁著大廚房的人過來的時候偷偷跟了過來,在廚房裏縱火,若不是卓夜身手好,這男的肯定趁黑離開了南陽侯府——


    南陽侯喜得嫡長孫,雖然不是出自長子,他還是很開心,洗三那日十分難得地抱了孩子很久,再交由陳嬤嬤洗三,瑩繡躺在屋子裏,聽著偏廳傳來的熱鬧動靜,哭笑不得地看著趴在她床沿的宿墨,此刻他正一臉委屈地望著自己,「嬸嬸不是說小妹妹麽,怎麽是小弟弟。」


    「那你就不喜歡啦?」瑩繡摸摸他的頭,「你可以帶他一起寫字,不好嗎?」


    宿墨畢竟是小孩子心性,被瑩繡哄了兩句,臉上又綻開了笑容,「父親說等我十歲的時候就教我騎馬,到時候就教小弟弟。」


    前來探望的人不少,除了定王妃和喬家的人之外,身在康平王府的沈瑩韻也過來了,幾年不見的人,比起當初少女時的模樣已有些變化,瑩繡看著瑩韻眼角那一抹化不開的憂愁,倒是和過去沒有多少差別。


    康平王府的日子並不是外界看的那麽光彩,嫁入三年,沈瑩韻已經填了不少嫁妝進去,慰心的是公孫康城對她不錯,雖然她如今隻誕下一女也沒有說過什麽。


    「隔了這麽久才來看你。」瑩韻更喜歡瑩繡家這樣的小院落,安靜符合她的情緒,「你這倒是個寧靜的地,不像我那院子,整日沒有安寧。」


    「堂姐素來喜歡幽靜。」瑩繡讓抱琴給她搬了椅子坐著,隨意地聊著。


    洗三過後,眾人就去了宴客廳吃飯,瑩繡讓奶娘把孩子放在自己的側身,齊顥銘得空過來了一趟,見她隻穿著襯衣半個身子露在外頭,拿了衣服讓她披著,「剛才二叔和父親提起過分家的事情。」


    瑩繡一愣,拉著外套的領子身子沉到了被窩中,「怎麽會這個時候提出來分家?」


    若是齊顥晟有了嫡長子,分家之事自然是水到渠成,但是如今有了嫡長子的是齊顥銘,二房就怕南陽候在分家的時候有所偏袒,及早的說出來,「二叔說等葛姨娘這一胎生下來,就讓父親主持分家的事宜。」


    「那我們呢?」瑩繡輕輕地給孩子掖了下被角,若是南陽侯府分家了,侯爺之位應該是要傳給齊顥晟,若是如此,她們不如及早的分了出去的好。


    「你想要搬出去?」齊顥銘從抱琴手中接過雞湯,舀起一勺吹了吹要喂她,瑩繡點點頭,「至少搬出去了你能好好養傷,葛姨娘那胎生下來,若不是男孩,軒兒的處境就顯得尷尬,再者父親這幾日的表現,難免惹人猜測。」


    當年齊顥銘會受傷癱瘓,很大程度上的原因就是老侯爺和南陽候的疼愛,關注的過了頭就容易引來禍事,如今南陽侯府世子之位不尷不尬,外界傳言紛紛,南陽候的一點行為都會讓人揣測出許多的意思來。


    「若是分了家父親不同意我們搬出去,那這世子之位豈不是更惹人猜忌。」不論南陽候現在抱的是何種心思,就算他對齊顥晟不甚滿意,齊顥銘這傷勢逐漸的恢複,都會讓人想到南陽候這麽猶豫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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