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周四這天不上早操。


    第一節 課結束後, 高二年級的學生齊齊出發前往學校大禮堂, 在校園裏穿行而過時浩浩蕩蕩。


    滄瀾私立中學的大禮堂十分氣派, 出自名設計師之手,從外觀來看, 是座解構主義建築, 像是兩個互相斜倚著的立方體, 當年建成時, 禮堂甚至還被市裏的電視台報道過。寒暑假期間,校方也會偶爾出租大禮堂,給校外人士舉辦活動。


    因為今天是高二年級的表彰會, 所以僅有高二的三百來個學生前來參加。


    一共能容納兩千多人的兩層大禮堂因此顯得空蕩蕩的。


    按照提前劃分好的座位表, 各個班級前往各自的區域落座。


    陸西在語文課上睡過頭了, 一覺醒來看到教室裏都沒人, 才想起今天禮堂裏有活動。


    等陸西不緊不慢地閑晃到禮堂時, 表彰會已經快開始了, 同學們該坐下的都已經坐下了。


    他站在後方的台階上往下望, 乍一看去,都是後腦勺,烏壓壓一片, 一時間找不著八班的影子。


    陸西順著階梯往下走, 經過了幾排座椅都沒看到熟悉的麵孔,便打算放棄尋找組織。


    正當他要在後排隨便撿個位置坐下時,右側方傳來刻意壓低的興奮呼喚:“嫂子!嫂子!哎?這邊!這邊!”


    對方連叫了兩聲“嫂子”,陸西都不知反應, 也沒有向那處看的意思,直到那人又提高了些音量,叫道:“年嫂!”


    “……”


    陸西稍作停頓,這才偏過臉看向右側方。


    然後就見一個滿頭錫紙燙的男孩在人堆裏拚命朝他揮手,並瘋狂暗示身旁有空位。


    陸西在靠近過道的座位裏坐了下來。


    他順便朝旁邊瞄了一眼,發現身邊的彭滿滿不停地搓手,左立不住,很激動似的。


    而彭滿滿右手邊坐著的,是那個長相極可以的程訣。


    程訣正低著頭捧著手機聊天,陸西坐下後,他眼神藕斷絲連地自手機上挪開,然後朝陸西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簡單地打了聲招呼。


    緊接著,程訣的眼睛又迅速黏回了手機上,嘴角始終掛著戀愛期少年特有的心動微笑。


    “嫂子……不,我說陸西。”彭滿滿一邊搓手,一邊試圖攀談。


    別看彭滿滿平時大咧咧,但是麵對好看的小姐姐時特別容易臉紅,十分靦腆。


    他一直當陸西是女生,所以此時此刻難免顯得緊張。


    陸西一副睡不醒的樣子,神色倦怠,斜眸淡淡地掃了眼彭滿滿。


    被陸西那麽一瞅,彭滿滿臉又紅上了幾分。


    近距離接觸下,他才發現陸西身上有種少見的帥氣,挺特別。


    彭滿滿努力活躍氣氛,強行笑道:“嫂子怎麽現在才來?”


    “……”


    陸西懶得糾正彭滿滿的稱呼,反正再過幾天等他性別公開後,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睡著了。”陸西淡淡道,“沒聽到下課鈴。”


    “……哦。”彭滿滿又搓了搓手,表情有些尷尬,直覺他家嫂子有點不一般,身上自帶一股懶散的酷勁兒。


    彭滿滿連忙換了個話題,笑道:“最近年哥不在學校,你也知道吧?他這次好像是因為……”


    聽到紀年的名字,陸西的耳尖不自覺地動了動,朝彭滿滿掠了一眼。


    正當他等著彭滿滿再說下去時,前方舞台上響起了聲音:“好了,台下各位同學安靜了,我們現在開始高二年級組的表彰大會,請等會要上台領獎的學生往前排坐。”


    陸西偏過臉一看,前方的舞台上,德育處的禿頭主任已經站在了發言台後麵。


    旁邊,彭滿滿被中途打斷,他聽主任說完後,轉而對陸西笑了一下,道:“開始了,那就先不聊了。”


    然後就縮回了椅子裏,看著前麵。


    陸西:“……”


    話聽了一半,最想聽的部分還卡住了,陸西吊著一口氣,心裏有些憋悶。


    他雖然有些好奇紀年這兩天的行蹤,但性格使然,彭滿滿不主動提起,他也不會主動打聽。


    ***


    表彰會冗長而又無味。


    每個班都會有那麽幾個尖子生,按照批次上台領獎學金,跟禿頭的德育處主任握手。


    土豪學校就是這麽實在,鼓勵方式不是獎狀,而是裝了錢的信封。


    陸西作為學渣,不僅絲毫沒有被台上的優秀榜樣激勵到,反而有些百無聊賴,沒有一點參與感。


    他坐在座位上掏出手機玩。


    一開始是玩俄羅斯方塊,但是玩著玩著,心思一動,他不過才猶豫了幾秒,掉落下來的方塊就沒卡準位置,偏了。


    對俄羅斯方塊有種莫名的強迫症,一旦位置沒卡準就不想玩,陸西幹脆直接退了出去,接著打開微信界麵。


    信息列表裏隻靜靜地躺著一條對話框,陸西點了開來。


    就見最後兩條信息仍然停留在前天,是他發的。


    【陸西:[圖片]】


    【陸西:怎麽還你?】


    圖片是那隻墨綠色的保溫餐盒。


    周二那天紀年沒來,陸西以還餐盒為由發去信息,本以為能順便打探到他不來學校的原因,結果紀年直到今天都沒回複他。


    陸西盯著聊天界麵發了會兒呆,突然想到,自己還從來沒翻過紀年的朋友圈。


    這麽想著,有些蠢蠢欲動。


    因為不愛社交,陸西沒有刷朋友圈的習慣,但也知道大多數人有事沒事都喜歡在朋友圈裏分享動態,不知道紀年是不是也這樣。


    紀年的微信頭像是一隻站在十字架上的烏鴉,背後是黃昏落日,看著有些晦暗。


    陸西點開頭像,接著進入紀年的朋友圈,結果發現裏麵很幹淨,隻有五條動態。


    最新一條朋友圈發布於今天淩晨三點。


    前四條朋友圈從四年前開始,一年一條,時間都是在12月25日這一天,並且清一色的都是夜景照。


    陸西先被那幾張夜景吸引,隨便點開其中一張,發現拍攝者是站在一個高處,距離海岸線有一定的距離。


    因為是夜晚時分,海上亮著燈塔,黑色的夜幕下,海水泛著瑩瑩的黑藍,在沙灘上定格下潮汐進退的痕跡。


    照片裏的縱深感很明顯,應該是拿專業相機拍攝下來的,整個畫麵卻看著十分空洞。


    陸西又往後翻了翻,發現了同樣的燈塔,同樣遙遠的海岸線,隻是入境的建築物有些微的不同,看得出歲月的更替。


    因為圖片沒有配文,所以陸西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不過,陸西對此也不是很上心。


    他猜,每年發布一張海景照,可能是紀年長久以來保持的某種個人儀式。


    陸西回到第一條朋友圈,發布於淩晨三點——


    照片中是一隻姿態鬆弛的手,食指微微抬著,指尖上有淡淡濡濕的痕跡。


    整隻手修長,放鬆,骨節分明,纖細卻不女氣,是那種手控黨看了一定會尖叫的類型。


    再看背景,是大片焦黃色的梧桐葉。


    整個畫麵有些糊,像是放大了某張照片的局部。


    陸西輕微地擰了下眉,不明白其中含義。


    他側了側身,換了個姿勢窩靠在軟椅裏,手背輕抵著嘴唇,繼續觀察。


    這條朋友圈有配文,陸西點開完整的查看,發現是短短的一行字。


    “想咬你的指尖,曾被你弄濕的地方。”


    陸西盯著文字看了半晌,抿了下唇,說不清心裏什麽感受。


    這條朋友圈應該是發給特定的某人看的。


    憑直覺,陸西覺得紀年是跟誰撩上了,才會特意發這種配文色氣,卻又不指名道姓的動態。


    曖昧玩得飛起。


    而且,紀年有時間在今天淩晨三點發朋友圈,卻沒時間回他兩天前的信息……


    陸西直接關了手機,看向前方的舞台。


    細看之下,那張厭世臉散發出幾分不明顯的寒意。


    “嫂子……”這時,身旁,彭滿滿壓著聲提醒說,“到你們八班了。”


    “別叫我嫂子。”陸西這次幹脆直接地回懟了一句,聲音裏聽不出起伏。


    “……”


    不僅是彭滿滿怔住了,就連一直醉心於網戀的程訣聽了這話,都從手機裏抬起了頭。


    兩人緩緩偏過臉看向陸西,就見那張側顏有幾分絕色的意思,就是表情太冷,有些嚇人。


    彭滿滿接著和程訣對視,用眼神進行無聲的交流。


    彭滿滿眼神萬分惶恐: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年嫂剛剛還好好的,我說錯什麽了?感覺把嫂子給得罪了。


    程訣眯了眯眼,意味深長:得罪陸西的是紀年吧?小兩口鬧矛盾了?


    彭滿滿瞪眼:怎麽鬧?紀年人都不在身邊,鬧哪出?


    程訣瞄了眼陸西手中的手機,示意:說不定兩人正在用手機聯係呢。


    “八班有以下同學,在上個月的學習中取得了顯著的成績,希望這些同學能戒驕戒躁,逆水行舟,在接下來的期中考試中勇攀第一,他們分別是丁暢,柳思逸……”


    舞台上,隨著德育處主任報出了幾個同學的名字,大家依次上台,站成一排。


    八班獲得獎學金的一共有四位同學。


    陸西等了又等,直到那四位同學都下台了,他才奇怪地微皺了一下眉。


    “紀年呢?”陸西突然道。


    “啊?”彭滿滿明白是在問他話,但沒聽明白陸西的意思。


    “為什麽沒有提紀年的名字?”陸西偏過臉直視彭滿滿,問道。


    書中提過,校草同學的成績很好,陸西依稀記得是年級第一的水平。


    陸西跟紀年同班後,也看得出那人學習好,要不然也不會獲得保送名額,但是表彰會中卻沒有提到紀年的名字。


    彭滿滿想了想,反應過來,他“哦哦”了兩聲,稀疏平常地解釋道:“嫂子你因為是剛轉學來的,不知道,紀年他從來沒參加過學校裏的月考或是期中考,所以他沒有成績,不參與表彰會。”


    “不參加考試?”陸西怔了一下,隨後脫口而出,“為什麽?”


    “省隊集訓呀。”彭滿滿說,“你想啊,學校的考試一般都在每月中下旬舉行,正好跟省跆拳道隊的集訓周撞上了,一般我們在考試的時候,紀年都在隔壁市訓練呢。”


    “省隊在明年開春要選人,送去國家隊。”另一邊的程訣看著手機,心不在焉道,“紀年應該是穩了。”


    “每個月他都要去集訓?”陸西問。


    同時,他回想了一下原書中的內容,好像沒有特別提過這事。


    “嗯。”彭滿滿點頭,道,“所以每個月的考試周,紀年都是不在學校裏的。”


    “就像這次。”程訣補充道,“我以為他下周才走,沒想到提前了一周,可能是省隊那邊臨時通知吧。”


    陸西現在才明白,這兩天紀年為什麽會無緣無故地消失,原來是去參加集訓了。


    但他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明白,問道:“既然紀年從來沒參加過考試,是怎麽拿到保送名額的?”


    “從初中開始吧……”彭滿滿開始回憶,道,“紀年就贏了很多跆拳道比賽,拿回了大大小小的獎杯,甚至有國家級的,這些自然都是加分項,不過他在進入高中後就不怎麽參加比賽了,可能是忙著訓練進國家隊吧……”


    “而且紀年寫作賊牛逼!高一下學期的時候有一篇文章得了大獎,舉辦方是本市的交通大學,保送名額就是那次頒獎儀式上交大直接授予他的。”彭滿滿說著說著,就有些為自己兄弟感到自豪,尾巴都快翹起來了,“不過紀年成績本來就好,就算沒保送名額,他也能隨隨便便考上好大學。”


    陸西又問:“他都沒考過試,也沒參與過表彰會,你怎麽知道他成績好的?”


    “……”


    彭滿滿一時間噎住,經陸西提醒,才想起好像是這麽回事……


    彭滿滿和程訣對視一眼。


    程訣不過是茫然了一瞬,隨後似乎是想明白了,不在意地聳聳肩。


    “你看紀年那人。”程訣對陸西解釋道,“長得就像年級第一。”


    陸西:“……”


    確定不是鬼扯嗎?


    紀年能成為眾人印象中的年級第一,還都是顏值的功勞了?


    ***


    就在眾人以為表彰會快結束時,誰知德育處主任清了清嗓子,緩緩道:“有件事因為跟高二的諸位息息相關,所以借此機會,最先向大家宣布。”


    德育處主任稍作停頓,掃了掃頭頂僅剩的幾根頭發,繼續道:“經校董會決議,滄瀾私立中學將建辦國際部,為在座有意願出國的同學們提供優質服務,助力大家走向國際名校。”


    “不過國際部的教學樓現在還沒開始動工,位置已經選好了,就是原先的舊教學樓,因此,下周一這裏還將在舉行一場剪彩動工儀式,到時候還請大家務必出席,屆時也會有重要嘉賓到場講話。”


    德育處主任說了一堆後,掃視一眼台下開始交頭接耳的同學,又道:“值得一提的是,本次國際部的項目是由樂曲教育集團全款資助,今天,我們就很榮幸請到項目負責人、樂曲教育集團的執行董事陳先生來到現場,為大家詳細介紹一下國際部的相關事宜,大家掌聲歡迎。”


    “嗯?”掌聲中,彭滿滿奇怪地撓撓頭,道,“樂曲教育?不就是曲氏集團下的教育機構嗎?怎麽?這項目是曲峰家資助的?”


    聽到曲峰的名字,陸西淡淡地撩了下眼皮,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步伐矯健地走上舞台。


    “不奇怪,曲峰他爹就是校董會的成員之一。”程訣涼涼地看了眼舞台方向,頗有些不屑道,“什麽國際部……我看,其實就是避開高考,把學習不行的人包裝一下送到國外上大學吧?信不信,台上這人等會就要開始宣傳留學項目了。”


    彭滿滿嘀咕道:“選在我們學校建國際部,曲峰他爹太精了,學習不行的一般都有錢,我看這錢好賺得很。”


    台上的陳先生已經笑語吟吟地開始講起辦學目的了。


    陸西對他的宣傳沒興趣,兀自撐著腦袋,垂眸思考著紀年不用參加考試的事。


    越是想,越覺得有蹊蹺,但他又說不清哪裏有問題。


    就在這時,一人自後方台階上緩步而下,來到陸西的座位旁。


    陸西餘光瞥見一道身影就在側旁,隻是還不待他偏過臉去看,那道身影彎下腰,在他耳邊輕聲道:“同學,借過。”


    聲音裏帶著暖融融的笑意。


    陸西呆滯了一下,側臉看,直接對上那雙淌著碎碎流光的眼睛。


    見陸西看過來,那雙眼睛微微彎了彎,十分好看。


    “臥槽,紀年?”彭滿滿小聲驚呼,道,“你怎麽來了?我們還以為你去集訓了。”


    紀年抬眸看了眼彭滿滿,朝他笑了笑。


    程訣反應快,拍了拍彭滿滿的手,朝旁邊示意了一下右手邊的空位。


    彭滿滿立即意會,起身,貓著腰換到程訣的另一邊坐下,把位置留給紀年。


    ***


    紀年越過陸西在裏側坐下時,引起了周圍一小片同學的關注,有些鬧哄哄的,但好在沒影響到台上講話的人。


    陸西微微側過身朝向另一邊,一臉想走人的表情。


    紀年看著陸西的側臉半晌,目光下移,落在陸西搭在座椅扶手上的手上。


    白淨的手腕上有一圈淡色烏青。


    紀年低歎一聲,道:“抱歉。”


    接著,伸手鬆鬆地圈住了陸西的手腕。


    陸西因為沒設防,不明顯地打了個激靈,直覺想抽回手,但是紀年立即握住了沒讓。


    撫了撫陸西腕上的烏青,紀年抬頭看向他,溫聲道:“還疼嗎?”


    陸西抽不開,幹脆就讓紀年握著了,他不耐地斜瞥身旁一眼,道:“當我是女孩子嗎?”


    他沒那麽嬌弱。


    可是這一瞥,陸西不禁有些怔然,猶豫了半秒,終於正視起紀年。


    剛剛沒注意,現在紀年坐到他身邊了,陸西才看清,紀年的臉色很白。


    久病初愈的那種白。


    對麵,紀年淺淺一笑,道:“當你是公主呢。”


    “……”


    陸西沒理他。


    移開視線時,他又發現握住他手腕的那隻手,指關節有些紅腫,手背上也有擦傷的痕跡。


    陸西暗暗皺了下眉,心中納罕,省隊的集訓真有這麽辛苦?


    “這兩天有想我嗎?”紀年靠向椅背,偏頭看著陸西。


    陸西說:“滾。”


    紀年卻是不畏懼陸西的冷臉色,直接樂了,道:“我可是很想你的。”


    聞言,陸西忍耐地咬住下唇,想起了朋友圈裏那張手的照片。


    生了那樣的手,長得肯定也不差。


    陸西看著大禮堂前方,一張厭世臉顯得有些煩躁。


    紀年這才察覺到陸西的異樣,斂了些笑意,問:“怎麽了?都不理人。”


    陸西忍了又忍,最後沒忍住,冷著臉看向紀年,認真道:“你這樣不合適,我們不過就是逢場作戲,你也不必這麽敬業,如果有喜歡的人,我不耽誤你,你想幹嘛就幹嘛去。”


    另一邊,偷聽了一耳朵的程訣和彭滿滿挑了挑眉,雖然沒有抬頭看,但表情都變得十分微妙。


    紀年漸漸地沒了笑意,他垂著眸想了想,再次看向陸西,道:“能不能容我問一句,我想幹嘛了?你似乎比我本人知道得還清楚。”


    覺得紀年在裝傻,陸西扭頭看向前方,壓低聲,似乎是咬著牙說:“想咬誰指尖就咬誰指尖去,別在老子麵前轉。煩。”


    紀年明顯呆怔了數秒,隨後不知想到了什麽,看著陸西的側臉眯了眯眼。


    “這可是你說的?”紀年突然就覺得有些躁,不自覺舔了舔下唇。


    陸西沒看紀年,裝作在聽宣傳的樣子,良久才沒好氣地“嗯”了一聲。


    誰料下一秒,紀年的手突然探向他的掌心,跟他十指相扣。


    接著,陸西的手被握著舉了起來。


    “你……”陸西這時不得不看向紀年。


    剛偏過臉,就見紀年低頭,輕啟好看的唇瓣,咬住了他的食指指尖。


    “……”


    陸西腦子裏瞬間“嗡”的一聲,徒留一片空白。


    自指尖傳來的溫度,讓人頭暈目眩,有些脫力。


    紀年這時撩起眼皮,看向呆滯的陸西。


    報複似的,他當著陸西的麵,咬著指尖磨了磨牙。


    ***


    晚上,陸西趴在床上。


    他一手拿著手機。


    另一手舉在眼麵前,做出跟照片中的手同樣的手勢。


    照片是紀年朋友圈裏那一張。


    來回對比著看了半晌後,陸西突然扔了手機,抱著枕頭將臉埋進去拱了拱。


    娘希匹。


    還真是自己的手。


    陸西如此挫敗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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