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周嘉鵬終於找到機會說話：“我昨天下午六點根本就不在實驗樓！”　　“你說不在就不在了？學校從教學樓到宿舍處處都有監控，萬一咱們調監控發現你在呢？”　　聽到監控二字，周嘉鵬底氣足了一點：“那你們大可以去看！我那個時候絕對沒有出現在那裏！”　　季秋迅速追問：“那你那個時候在哪裏？”　　周嘉鵬想也不想：“我當時在解剖樓！而且你哪裏沒有同伴，你明明還在找梁言——”　　他剛說完，就覺得有哪裏不對。　　“哦。”梁言掏出手機，把昨天收到的短信展示在周嘉鵬麵前，“所以這條短信，是你冒充我室友發的，然後把我騙到了解剖三室？”　　周嘉鵬被自己口水嗆了一下，緊張片刻後否認：“當然不是我！”　　季秋卻還在跟他掰扯上一個話題；“反正你就是想非禮我、標記我！”　　周嘉鵬簡直不知道該回答哪個問題：“你不要胡攪蠻纏！”　　梁言輕輕掀起眼皮，冷笑著說：“那你就是想標記我？”　　周嘉鵬被梁言的這個眼神一掃，什麽也顧不得了。　　他本意不是那樣的！　　麵對梁言的質問，周嘉鵬急切地說：“我沒有想標記你！我隻是想讓你給我一個機會，也沒有想過要把你關在教室裏——”　　“等等。”梁宸忽然出聲打斷，“你想對他做什麽，你再說一遍？”　　“我……”　　周嘉鵬噤聲。　　這才驚覺到自己被繞進去了。　　“至於監控，我們在你來之前就已經幫你查過了，小季之前所說的時段裏，你確實沒有出現在實驗樓以及其他地方，附近唯一不能提供監控證明的，隻有莫名其妙突然壞掉的解剖樓。短信的問題，我們已經找尹同光核實過，確實不是他發的。”　　“而解剖三室，裏麵的電源也是你切斷的吧？不然梁言也不會無緣無故打開風櫃，把標本暴露在空氣裏。”　　周嘉鵬沒想到自己在來之前對方已經做了這麽多的準備，瞬間耷拉下來。　　他知道，要是他認下了錯，自己肯定不能再在這所學校待了。　　可梁言還沒有接受他，自己更是舍不得再也看不到他……　　“雖然季秋剛才說的話都是驢你的，不過有句話確實沒說錯。”梁言看見自己麵前直冒冷汗的alpha，慢悠悠地說，“確實是個渣a。”　　“……”周嘉鵬又驚又恨，卻一下子找不到什麽其他話可以說。　　對了！　　想起昨晚自己被那個人支配的恐懼，周嘉鵬重新燃起氣勢，指著方才還一臉柔弱指責自己想非禮他的季秋：“你呢？你又好到哪裏去！你這個裝o的alpha……”　　梁言聽見這話，朝季秋看過去。　　然而季秋一點也不慌：“你一會兒說你在解剖樓，一會兒又說不在，一會兒說自己什麽也沒做，一會兒又承認自己做了之前那一切，還把言言關在三室裏……”　　周嘉鵬憤恨咬牙：“你明明就是alpha！”　　季秋打開隨身的包，拿出自己的身份卡，朝周嘉鵬晃了晃，指著第二性別上大大的“omega”標識，笑得人畜無害，打斷道：“這種謠你都敢造，你是不是有點不太清醒了？”　　周嘉鵬還在負隅頑抗：“我沒有……”　　突然，一隻手覆在了自己肩上。　　季秋把手搭上去，笑容燦爛而沒有攻擊性，眼神卻直直地盯著周嘉鵬：“那你說，我哪裏像alpha了？”　　周嘉鵬說不出來。　　甚至說，他在這一刻連動一動嘴唇開口的力氣都沒有。　　專屬alpha的信息素沉沉地壓在自己肩上，那個人明明隻是碰了自己一下，卻傳遞出好似千鈞的重量，而更要命的是，由於這人的信息素比自己高了好幾個等級，控製得遊刃有餘，除了被施加壓力的自己，在場的其他人都沒有感受到信息素的波動。　　在他們看來，季秋隻是受到了詆毀，有些急切地把手放上去，想要問個明白罷了。　　“你說呀？”季秋仍笑著，聲音不高，周嘉鵬掉的冷汗卻比之前還要多上一倍。　　這到底……是個什麽品種的可怕alpha？？　　周嘉鵬完全開不了口。　　alpha之間本來就天生排斥，慕強，又互相壓製，信息素的濃度決定了自己的地位，按理說周嘉鵬好歹也是個alpha，卻也是第一次被這樣一個alpha壓製得連一點還手之力的都沒有。　　好像他在季秋麵前，天生就低他一等。　　他無法拒絕，隻能臣服。　　“我……”周嘉鵬掙紮地說了一個字，就說不下去了。　　其他人見他支支吾吾半天，也不耐煩了起來；“行了，那你還有什麽要辯駁的嗎？沒有的話，就按學校流程處理了。”　　季秋這才鬆開手，輕鬆地拍了拍，這才轉過身，泫然欲泣地對梁言訴苦：“嗚嗚嗚言言，昨晚真的嚇死我了。”　　梁言卻沒有說話。　　-　　等兩人從辦公室出來時，已經是一小時以後了。　　梁宸見季秋和梁言都沒出什麽事，歎了口氣，又交待了一下兩人，這才揮手放他們出去。　　今天天氣似乎比之前還要涼一些，梁言下意識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一言不發地往前走。　　“言言！言言你等等我！”　　梁言遲疑了一下，還是停住了腳步。　　他的模樣看上去很冷，皮膚是女生都會羨慕的冷白色，薄薄的單眼皮，眼珠是濕漉漉的、極純粹的黑，睫毛長卻並不卷翹，眼尾微微下垂，看人的時候沒什麽表情，五官明明沒什麽攻擊性，但總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　　鼻梁挺直秀氣，唇形很好，帶了點淡淡的粉色。顴骨有點高，從下頜骨到喉結的側臉線條很完美，可結合上他的氣質，卻是十足的清冷，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傲慢的。　　季秋笑眯眯地湊上來，語氣輕快：“走那麽快，言言你很冷嗎？”　　“還好。”　　“那你……”季秋疑惑了一下。　　“沒事。”梁言輕描淡寫地說道。　　“那就好！走吧，一起吃飯嗎？”　　“好。”梁言點點頭。　　季秋正要跟著梁言繼續走，就聽見他開了口。　　“對了，”梁言語氣很淡地問道，“我有點好奇——你為什麽會隨身帶信息素取樣器？”第13章 英勇無畏季小秋　　季秋在原地怔了一秒。　　梁言皺著眉頭，解釋道：“剛才你翻身份卡的時候，我不小心看到的。”　　話是這麽說，但梁言語氣裏的疑問卻一點也沒消。　　他也不是懷疑季秋，就是莫名覺得有些古怪。　　梁言不是沒有看過父親的課題研究，在那個課題裏，根本就不需要用到信息素取樣器這種東西。　　而且季秋作為一個omega，看起來還柔柔弱弱的，alpha釋放一下信息素都受不了，帶取樣器有什麽用？　　他其實沒什麽頭緒，但總感覺不問出來就有哪裏不對。　　“啊，你說這個嗎？”季秋似乎沒有一點慌張，拉開隨身的背包，把貼著身份卡的那一層打開，取出取樣器，遞給梁言看。　　梁言見他神情自如，心中的疑慮打消了一些，接過取樣器。　　信息素取樣器一般很難買到，隻有在科研和實驗裏才用得上，abo第二性別委員會曾經也對取樣器做過限製，不管怎麽樣，普通人是不會有的。　　取樣器很新，看不出來用過幾次。　　梁言也隻是偶爾看到過這東西的模樣，自己沒親自使用過，他看著手裏的東西，突然覺得有些恍惚。　　自己怎麽就檢查起別人的東西了？明明兩人的關係還到不了那一步。　　季秋倒是不甚在意，遲疑了一下，眨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是別人給我的，我拿來……也就看看，還沒用上呢。”　　梁言斂下眼。　　是自己想多了？　　他竟然有一瞬間以為他可能跟那個神秘的alpha有什麽千絲萬縷的聯係。　　季秋見梁言不說話，又繼續補充道：“我主要是拿來收集好哥哥的信息素的！那是我最喜歡的味道！”　　梁言手上一頓：“……？”　　季秋語氣裏滿是憧憬：“是他連著救了我們兩次！我從來沒有這麽對一個人的信息素這麽感興趣過！我要收集一點，作為永久的珍藏！！”　　“……”　　很好。　　講個笑話，omega收集alpha的信息素。　　但看著季秋的眼神，梁言竟然找不出什麽話懟回去。　　“……你開心就好。”他抿了抿唇，把取樣器扔回給季秋，“剛才語氣不太好，抱歉。”　　“沒事沒事。”季秋笑得燦爛，把取樣器重新收好，才繼續說，“可惜了，我也就這麽想想，沒敢上去收集。”　　梁言頓了一下，問：“既然你昨天看到了那人的模樣……長什麽樣你還記得嗎？”　　“記得！”季秋表情瞬間亮了一個度，以一種詠歎調的口吻說道，“他高大偉岸的英姿！過目不忘的容顏！啊！那令人迷醉的信息素！”　　“……算了，當我沒說。”梁言默默後悔自己幹嘛問出這句話。　　要是真有機會，自己再遇上那個alpha，好好道個謝就是了。　　-　　周嘉鵬的強製退學辦得很快。　　這次事件比較嚴重，為了保護兩個omega的**，沒有通報出來，隻是悄無聲息地處理好各種手續，沒幾天就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