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遲疑著說:“言言……”  梁言沒看他,先出了房間。  季秋連忙跟在身後。  我不是故意要瞞你這個。  我裝成omega入了實驗組,再借著賴秋彤的關係,我一邊是它的試驗者,一邊又是它的研究員。  可我偶然間看到你跟哥哥一樣的發作情況,實在沒有辦法不去注意你。  萬一藥效控製不住怎麽辦?會不會出現什麽意外?  我會擔心,但我不知道像我一個這樣的alpha的擔心,你是否需要。  可是……  季秋腦子亂亂的,但這個場景確實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是自己騙人在先。  “言言。”季秋聲音低沉,“對不起。”  梁言轉過身,看著麵前的alpha。  他臉上沒了笑,便沒了熟悉的那陣綠茶感,相對的,季秋垂著眼,表情甚至可以說是凝重的,這讓梁言不禁想起當時晚會上的季秋。  到底哪一個才是他的模樣。  “可是,”梁言的聲音很輕,被秋風吹散了一些,模模糊糊的,“我又能怎麽辦呢。”  沒有抑製劑怎麽辦呢?  還不如嚐試新的批號,萬一可以解決這個問題,是最沒有辦法的辦法。  “你別這麽看著我啊,這是我體質的問題,跟你又沒有什麽關係。”大概因為季秋臉上的表情梁言從來沒見過,他想了想,還是補充了一句。  “你要是不急著走,就在休息室等我,一起回去?”  而季秋坐在沙發上,隻能點頭,看著梁言往實驗區那邊走過去。  他現在還沒有立場和理由去阻止他。  他忽然懊惱地意識到這一點。  但意外的發生,好像也是一瞬之間的事。  -  體檢果然做得很快,抑製劑也有專人送了過來,隻是最後抽血取樣,梁言屈著手肘,被足足抽了七管血。  “第一次需要查的多一點,別擔心,”抽血的護士很體貼地安慰他,“一會兒就好,omega失血可能會有點難受,忍一忍。”  梁言點頭,沒覺得有多麽不舒服。  護士見他長得好看,自己也跟他一樣是個omega,就忍不住多說了幾句:“kb這次招募的試驗者還挺多的,要是3.0能成功推上市場,應該能解決不少omega發情期的難題,哎,我也覺得omega就是這點不好……對了小哥哥你有伴侶嗎?”  梁言沒想到這護士的話題這麽跳躍,也是一愣:“啊?”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這麽一問,”知道自己唐突了的護士連忙擺擺手,正要把工具收好,忽然疑惑道,“咦,你怎麽手有點燙?”  護士畢竟是個omega,在觀察到梁言的臉色後恍然大悟:“你不是……發情期到了吧?”  梁言的臉開始漸漸泛起不自然的紅:“啊?”  他明明記得還有幾天才到。  護士有點急:“可能是剛才失了血,這才提前誘發的,需要我幫幫你嗎?”  她指的是梁言剛抽到實驗組,拿到的最新一批的抑製劑。  護士不知道梁言的體質,好心問他:“說巧也巧,你看你剛來這邊領用發情期就來了,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幫你注射一支?”  發情期才剛來,梁言意識還挺清晰,他看著手上淡黃色的安瓿瓶,第一次覺得有些茫然。  是用舊版的三支,然後在休息室捱過那陣令人窒息的不良反應?  還是……  護士還在緊張兮兮地看著他。  “那就……用一支吧。”梁言把其中一支遞過去。  護士熟練地敲開玻璃,吸取藥液,一邊對梁言說:“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不是,”梁言感受到手臂輕微的刺痛,“有人在等著我。”  “那就好那就好,”護士將抑製劑注射進去,扔掉一次性針頭,“那你讓你朋友多在休息室觀察觀察你的反應。對了,雖然是常識,但還是要強調一下,如果你有伴侶也別讓他標記你,你現在體內信息素太過紊亂,不能接受標記,臨時的都不行。”  抑製劑生效,梁言原本很緊張,可熟悉的那種喘不過氣和渾身發冷的副作用,居然還真的沒有出現。  身上的不適似乎褪了一點,梁言站起身,跟護士道謝,一個人往休息室走。  好像3.0的抑製劑,確實比上一批有用?  可漸漸的……又有些地方開始不對勁起來。  他的意識很清醒。  但明明才剛消下去的幹渴,忽然又如燎原之火,呼嘯著席卷而來。  好像是……比以前的發情期更猛烈的燥熱。  梁言走到休息室門口,轉動把手。  -  季秋一直在裏麵坐立不安。  他還在找一個理由,找一個能阻止梁言不參與這場試驗的理由。  3.0抑製劑的配方是機密,因為它跟以往的產品作用機理都不同,如果是前麵兩款是直接抑製c4受體不讓它興風作浪,而3.0的原理,則是更換了靶器官,簡單的說,就是讓原本周期性波動的c4受體換一個地方搞事,控製信息素的波動,而不是直接壓製。  他簽了保密協議,他不能告訴實驗以外的人,他也自己注射過,雖然自己體內沒有c4受體,但從其他各方麵的數據來看,3.0抑製劑所致信息素的波動趨勢也的確如預期那樣,他甚至覺得,3.0確實是成功的、劃時代的產品,可是……  梁言是不一樣的。  他無法預估他那個體質的人用了會發生什麽。  就算是萬分之一的險,他也不想冒了。  他咬著唇,不停地在房間裏踱步,冷不丁聽到一聲門響,立即緊張地抬起頭。  “言言!”  可很快,季秋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梁言定定地站著,渾身卻總透露出一絲古怪。  他的臉染了點紅,呼吸有些急促。  本性使然,季秋不可能不知道大概是個什麽情況。  可是上一次梁言發情期也不是這樣……  季秋心裏有了可怕的猜想。  “你用新的抑製劑了??!”  季秋沒想到剛才還在腦子裏轉悠的事現在就發生了,又驚又急:“用了多少?”  梁言反身關上門:“失血提前了,就用了……一支……”  “言言!!”  季秋伸手,接住了忽然往自己懷裏栽的梁言。  “我好熱……”梁言抓著季秋的衣袖,手指無意識地向上攀,“怎麽用了那個之後,還比……以前的症狀更厲害了……”  季秋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後悔過,一邊叫他的名字,一邊任由對方的手越來越沒規矩。  都是自己的錯。  在梁言徹底撲上來時,季秋感受到了對方無法自抑的、噴薄而出的信息素。  -  梁言覺得自己是有理智的,又好像不是。  要是他沒有理智,他不會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現在在做什麽,他剛剛還抓著季秋,對方的指節和掌紋他都還有感覺,像是烙在他手上一樣;他觸碰過對方的腰腹,每一寸的肌肉紋理都觸感真實。  要是他有理智,絕不可能任由自己的本能死死抱住季秋不肯撒手,想擁有他,想汲取他的信息素,想要跟他無時不刻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好像隻有這樣才是此刻最好、最該做的事。  兩人做過一次臨時標記,雖然季秋非常克製地隻注入了少量的信息素,可ao之間有過一次信息素的交融後,再次碰撞就會變得異常熟悉,更何況……是如此契合的信息素等級。  沒有一次發情期會像現在這個樣子,渾身的燥熱比以前多了十倍不止,從發梢到腳趾,找不到一絲一毫的出處,來發泄掉這一場無妄之災。  梁言覺得自己身子軟得不行,但被對方的信息素浸泡著、包裹著,卻沒有進一步的舉動,這讓他又幸福又煎熬。  他覺得自己幾乎快要說不出話來,隻囁嚅著嘴唇,想開口說點什麽。  他想說,標記我。  用你的尖牙刺破我的後頸,用你的信息素填滿我的軀體……  快啊,標記我。  可季秋仍在原地僵住不動,之前閑不下來的人現在卻像一塊食古不化的頑石。明明身子已經被自己無差別釋放出的信息素憋得微微顫抖,手卻覆在他的手上,想要將自己掰開。  “……梁言。”季秋沒有叫他的疊字,開口時有些啞,像是忍了又忍,“你知道ao之間頻繁標記意味著什麽嗎?何況你現在的情況,不適合被標記。”  梁言說不出話,雙眼蒙著一層水霧,有祈求,又有渴望,看上去煞是動人。  季秋歎了口氣:“我不想……唔——”  梁言覺得自己瘋了。  一定是瘋了。  不然為什麽,他等不到標記,幹脆傾身向季秋那邊倒過去,不由自主地貼近他的臉,然後用唇封了上去。  梁言從來沒有吻過別人,甚至這都不能算是吻,隻是急不可耐地輾轉摩擦著季秋的唇,想在這一片芳澤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柔軟。  唇分時季秋喘著氣,伸手握住他的腰,把梁言快要滑下去的身體撈起來:“你到底……”  梁言卻置若罔聞。  想得到這個人的信息素,或者是得到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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