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尹同光以前也沒問出口過,不過現在難得聊起來,還是有些好奇。  他筆也不收了,轉過身以一種八卦又熱切的眼神看著梁言。  聽到這句話,梁言第一反應是那天回宿舍的路上,他腦海中回想起的那些話。  很快那些聽上去甚是矯情的話過去,眼前又浮現出一張泛著濃濃秋意的圖片。  他下意識沉默起來。  尹同光見他不答,便沒多問,重新坐回去等下課。  過了沒幾分鍾他又轉過來,手機屏幕還亮著,問他:“言言!你還記得上次我們去kb,他們家負責人聊過抑製劑3.0很快就要上市的消息對吧?”  聽見這個詞,梁言有些恍惚,好像自己是有段時間沒聽人提起過這個了。  上次3.0使用後的意外,季秋讓他先把異常反應瞞下來,自己也就聽了他的話,沒有聯係異常申報。  梁言莫名心裏不安,問尹同光:“kb怎麽了?”  尹同光把手機屏幕遞給他,上麵不知道是哪個新聞網站的頁麵:“喏,就是這個,你看看。”  他接過手機,上麵赫然刊登著一條新聞:  【kb新藥上市受阻?大受好評的新版抑製劑或有隱患?】  新聞內容不長,但有一句話讓梁言盯著看了很久:“有內部人士稱,即將問世的3.0抑製劑被內部研究員爆出對個別患者有嚴重不良反應,必須延遲上市,目前kb高層否認了這一事實,稱是無稽之談,但表示會重新對待關於3.0的臨床研究。”  “言言,言言?”尹同光不知道為什麽梁言能看短短的幾句話看這麽久,手伸到他麵前晃了晃,“走神了?”  梁言這才從怔忪裏抽出來,把手機還給尹同光:“沒什麽。”  -  這節課的最後幾分鍾,梁言什麽都沒聽進去。  文章裏說的那個人……不會是季秋吧?  他讓自己別先告訴kb,結果自己先捅上去了?  梁言又回憶起這兩天,季秋雖然也時不時來蹭課,但總是心事重重的模樣,一下課就沒了影子,也不知是不是去了實驗樓……  隱隱約約不妙的感覺從他心底升起來,梁言還是掏出手機,找到通訊錄裏的人,發了一條信息。  “——你最近,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對方遲遲沒有回應。  不安的感覺愈發濃重,剛下課,梁言找了個借口讓尹同光先回去,自己則撥通了季秋的電話。  嘟音響了很久,對方都沒有回應。  直到第三次因為無人接聽而被係統掛斷,梁言心中的焦急也達到了頂峰。  那個研究員真的是他嗎?kb知道是誰嗎?  不,甚至於,kb會不會知道了他的真實性別?  梁言抿著唇,腦中閃過種種猜想,卻束手無策。  對了。  賴秋彤。  賴秋彤跟他是一起的,應該知道他在哪裏。  還好上次晚會他留了賴秋彤的聯係方式,梁言想也沒想地就打了過去。  這次還好,很快接通了。  “喂?”賴秋彤所處的地方很安靜,“梁言?”  “是我。”梁言開門見山,“你知道季秋在哪裏嗎?我聯係不上他。”  對方有一陣詭異的停頓:“怎麽了?”  “我……”梁言也頓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麽描述想說的話,“我找他有點事,你能告訴我他在哪兒嗎?”  對方語氣遲疑:“他現在……可能沒空見你。”  這話一出,仿佛證實了梁言心中所想,擔憂漫了上來:“他怎麽了?在學校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梁言又說了些別的什麽,賴秋彤一直沉默著,沒有回答。  過了一會兒,賴秋彤才歎了口氣:“真沒事,就是……他易感期到了。等他好了,我會叫他回你電話的。”  -  梁言最終沒有等季秋的回電。  他也覺得神奇,在賴秋彤的百般拒絕下,他還是問到了季秋所在的地方。  “實驗樓八樓,最裏麵那個實驗室。”賴秋彤無奈道,“他易感期我一個alpha不好接觸,現在應該還在裏麵。”  “你……”賴秋彤沉吟了一下,“你如果真想看看,也別貿然進去,隔著門放點信息素安撫他就好了,注意保護好自己——易感期這種東西,誰也說不好。”  -  梁言也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alpha的易感期。  很多人說易感期的alpha永遠是最可怕的,他們陰鬱、低沉,最原始的暴戾也在骨子裏不斷流淌。  最關鍵是,還隻能硬生生熬過去。  很多人說這是alpha強大的代價。  學校裏也有易感期alpha隔離室,裏麵設施與應急工具一應俱全,雖然沒有抑製劑那樣有效的針劑,但也會備好很多抗燥鬱之類的藥,加上還會釋放一些類omega信息素的物質,一般alpha在裏麵待上一天,易感期基本就可以安穩度過了。  梁言在掛了電話才想起,季秋現在在學校的身份是個omega,他每次的易感期都是怎麽過的?  在他隔著實驗室的玻璃門見到季秋的時候,還有些吃驚。他覺得季的易感期似乎跟別人說的都不一樣。  季秋表情看上去比平常淡一些,別人口中的陰鷙在他臉上完全找不到蹤跡,隻是蹲坐在地上,死咬著唇,對著不知名的方向發呆。  鎮靜得令人心驚。  實驗室的門是指紋識別的,梁言進不去,隻得把手掌放在透明的玻璃上,隔著不遠的距離看著他。  除了微微發顫的身子,和沒進脖頸的冷汗,幾乎看不出什麽異樣。  梁言看得心疼,早就忘了來時賴秋彤說的話,手指屈起,在門上輕輕叩了叩。  裏麵的alpha像是受了驚,驀地轉過臉,充滿敵意地看過來。  他的眼裏有太多梁言讀不懂的東西。  梁言呼吸一滯,卻還是沒有猶豫,直直地與他對視。  他在用眼神告訴他,開門。  把門打開,我可以幫你。  他其實還有很多話想說。  他想問,你的每一次易感期都是這麽過的嗎?找一個沒有人的實驗室,一個人忍到結束?  隔離室的alpha尚有舒緩的輔助用藥,而你就這樣血淋淋地憋過去?  想到這裏,梁言叩門的頻率又快了一些。  季秋盯著他看了半晌,眨了眨眼,像是才認出跟自己對視的半天的人是誰一樣。  他呆呆地發了一會兒愣,這才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門口,替梁言開了門。  原本被玻璃門隔絕的信息素,在此刻鋪天蓋地向梁言湧來。  “季秋?”梁言試探著開口,“還好嗎?”  這話剛一說完他就覺得後悔,對方信息素都快要把自己給淹了,身體也在止不住地發抖,怎麽可能好。  季秋沒說話,隻是目光沒有離開梁言,眼底泛著紅。  梁言想扶他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誰料剛碰到季秋的手,對方便觸電似的一個激靈。  季秋渾身都發燙,被他這麽一碰,竟開始喘起氣來。  他大概還是憋得太難受,又從喉間難耐地逸出一聲歎息。  梁言甚至都不能確定季秋是不是還認得出自己,猶豫了一下,又重新執起他的手:“是我。”  話音剛落,便安撫似的釋放出自己的信息素。  淡淡的薄荷氣味繞上來,季秋方才的戒備才緩和了一些,任由梁言牽著他坐下。  見omega信息素果然有效,梁言鬆了口氣。  想安慰他點什麽,又不知從何說起。  他低頭看著麵前的alpha,忽然生出一種想要摸一摸他頭發的奇怪念頭。  而他也這麽做了。  季秋身上還在流汗,頭發卻還算幹燥,不算軟,但也不紮手,摸起來很舒服。  他乖乖地被梁言按著頭,平時騷操作很多的alpha此刻變得無比聽話,原本急促的呼吸也緩和了下來。  梁言就這樣用信息素裹了他一會兒,看見季秋被汗洇濕的臉,剛想找張紙巾,幫他擦一擦汗。  可他才站起身,一雙手就從後麵纏了上來,抱住了他的腰。  “別走,別走。”方才一直沉默的alpha終於開了口。季秋的聲音聽上去幾乎可以說是委屈的,但又跟他平日裏裝出來的做作和矯情不同,是一種純粹又可憐的哀求,生怕他一放手,自己就會離開。  季秋的呼吸滾燙,淺淺地噴在他隔著一層衣料的腰窩上,細細的癢。  梁言沒有回頭,都可以想象出此刻他顫抖的睫毛,和微微泛紅的鼻尖。  對方的力氣不小,像是怕他跑了,牢牢地箍住他細瘦的腰,兩手扣在一起,又說了一遍:“別走。”  梁言第一次有一種心被泡得發軟的感覺,忍不住放緩了語氣,素來冷淡的嗓音此刻聽上去有著別樣的溫柔:“我沒走。”  對方像是被這句話安撫到,原本張牙舞爪的信息素也收斂了一些,小幅度地點了一下頭,手卻還沒鬆開。  梁言不敢動,不知是怕驚擾到了此時情緒不穩的alpha,還是在拾掇自己被擁抱撞碎的難以言喻的心情。  就這麽任由對方抱了自己很久,久到他以為季秋睡著了,剛想收起一點信息素以免驚擾到他,就聽見身後的人開了口。  聲音帶著啞意,輕得抓不住,如同天光未現時的低低囈語。  “別走……”這兩個字在短短的時間裏被他反反複複說了好多遍,“我喜歡你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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