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拍打著礁石,濺起水花落在兩人身上。


    方灼打了個激靈,因為接吻混沌的大腦清晰過來,他沒有停止,而是更加極激烈的啃咬。


    就在牙齒即將合上的那一瞬間,男人掐著方灼的下巴突然將人的推開,用手指抵在他齒間。


    “咬這個,舌尖血你會受不了的。”


    方灼啜了下那根手指,用舌尖頂出去,“不要,這個不夠甜。”


    霍延沒想到他胃口這麽大,低笑一聲,將人抱起來走向別墅。


    一路上,方灼八爪魚似的緊緊纏著男人的腰,將臉頰埋在他肩頭上,輕輕呼吸著對方身的海水味。


    別墅裏守著的保鏢,一見老板是抱著人回來的,就知道這是要搞事情了。


    霍延沒搞事情,隻是給少年講了個故事。


    講故事前,又喂了點可以助興的舌尖血。


    這是一個關於小船和大海故事,單薄瘦弱的小船飄蕩在廣闊無垠的大海上,起初大海很溫柔,推著小船緩慢行進,後來情緒的風暴來臨,大海也變了,他將小船晃的東倒西歪不說,還顛來倒去。


    小船被海浪打翻了一次又一次,裏裏外外全是海水。


    霍延講到最激動的時候,方灼聽不下去了,就連有椿藥作用的舌尖血,都無法支撐他繼續,“能……不能……停一下……”


    船裏被灌了太多的水,快沉了,還不如講小汽車或是小火車的故事呢。


    霍延態度不變,“你是希望我能,還是不能?”


    灼話都說不清楚了,斷斷續續的說,“不……不知道……”


    霍延是個偏執又認真的人,既然決定要好好講故事,就一定要講個夠,“沒關係,我會讓你知道的。”


    這個故事的後續,方灼沒聽到,他體力不支睡著了,隻是迷迷糊糊間,仍舊能聽見海浪拍打的聲音。


    啪啪啪,讓人在夢裏都沒法安穩,害怕又恐慌。


    再醒來,夢停了,天卻還沒亮,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戶,能看見沙灘上的鋪滿的月光。


    現在是淩晨三點,萬籟俱靜的時候。


    方灼盯著天花板的吊燈看了很久,將霍延搭在他身上的胳膊抬起來,往旁邊滾動的同時,塞了個枕頭進去。


    他怕將男人驚醒,沒開門,直接從打開的窗戶翻了出去,赤腳來到海邊。


    海水輕柔地衝刷著沙灘,將留下新留下的腳印卷走。


    方灼一路向南,來到之前潛水的地方,他跑去更衣室裏換上救生員留在裏麵的潛水服,背上氣筒,又找了兩個防水手電出來,直接下了海。


    夜晚的海水比白天還要暗,除了手電發出的白光,其餘皆是昏暗。


    方灼有些害怕,跟係統求助,“那什麽,有夜視功能麽?”


    233,“……這個真沒有。”


    方灼抿了抿嘴,往深處遊,越遊越害怕,不行,到處都是黑漆漆的,誰知道會不會突然冒出什麽來。


    可是心裏又隱隱有種感覺,繼續探索下去,說不定有新收獲。


    “阿三哥,你給我唱首歌吧,這樣我就不害怕啦。”歌壯慫人膽,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


    233說,“不會。”


    方灼退而求其次,“那就用趙老師的聲音循環朗誦核心價值觀。”


    這個要求不難,係統立刻滿足了他。


    聽到魔性的朗讀聲,方灼不怕了,繼續往下潛水。


    按理說,越往深處,身體和耳膜會越發不適,方灼恰恰相反,不但沒有任何不適應,還尤在核心價值觀的刺激下,越遊越歡快。


    白天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東西似乎清晰起來,不容易抓住,但停留的時間更長。


    方灼可以確定,自己一定是在海裏呆過,說不定還和大鯨魚和大鯊魚有過親密接觸,真刺激。


    老寒體估計也是被海水給泡出來的。


    真沒想到,他以前的日子會這麽坎坷。


    方灼情不自禁哼起了小白菜,哼著哼著就觸到了一塊海岩,海岩上長滿了珊瑚和水造,被燈光一照,裏麵的小魚一下子躥了出來。


    “你扒開右手邊的水藻看看,好像有隻海龜。”


    233突然開口,嚇了方灼一跳,伸手一撥,海龜沒看到,看到一個洞。


    要不是咬著氣管不好說話,方灼真想大喊一聲,好兄弟,夠意思。


    洞口相當窄小,大概兩指寬的樣子,像是用利器往裏鑿出來的。外麵長滿珊瑚和水藻,要不是係統提示,根本不可能發現。


    “我怎麽感覺這玩意兒有點眼熟?”方灼把手指頭放進去,摸到一條柔然的小魚,小魚受了驚,張嘴反咬了口他的手指頭。


    方灼一愣,眉頭緊皺。


    他“嘶”了一聲,“阿三哥,我有點頭疼。”


    233說,“上岸。”


    方灼遊上岸的時候,氣瓶裏的壓縮空氣剛好消耗殆盡。他趴在沙灘上,像條快渴死的魚,張大嘴巴急促的呼吸。


    在缺氧引起的頭疼和潛水引起的疲憊中,他不知怎麽的,就睡著了。


    這一覺他睡了很長時間,醒來時神色有些恍惚,緊接著就是驚懼。


    霍延那張帥臉猙獰的可怕,眼睛裏全是血絲,麵色青黑,好像下一秒就要提刀砍人。


    方灼往被子裏縮了縮,“我不是故意的。”


    霍延被這話給氣笑了,身旁的位置還沒徹底涼透,他就驚醒過來,立即派人尋找,還帶著潛水隊一起下海找人,最後卻在東南角的砂石灘上把人找到了。


    當他遠遠看見少年躺在那兒的時候,心髒先是停了一拍,隨後是劇烈的跳動,這是他第一次嚐到什麽是害怕,害怕到不敢上前。


    好在人沒事,隻是睡著了。


    他把人從床上拉起來,抱在懷裏,力道大得能把人給勒死。


    方灼知道是自己的錯,強忍著窒息感沒有掙紮,他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麽了,腦子裏除了再回到海裏去看看,沒有其他任何念頭。


    他安撫地揉著火焰的腦袋,輕聲說,“對不起,我以後不亂跑了。”


    雖然讓大佬擔心了,可是這一趟還是跑得很值得的。


    因為調集人手找方灼的緣故,冬冬提前被抓住了,但不是t,而是真正的冬冬。


    被發現的時候他正躺在酒店的地毯上,捂著臉,疼得直打滾。


    他的下顎處有明顯的縫合痕跡,是手術用的可吸收的羊腸線,縫合的地方正在不停的滲血。


    那人沒有殺他,一直將他捆起來,塞在房間的床底下。


    每天,那個長相陰柔,卻殘忍至極的男人,都會把他從床底下拖出來,往臉上抹一種惡臭的東西,一邊抹,還一邊安撫他,“你沒有嫌棄我,我很高興,我隻是借用一下你的臉,等用完,我就還給你。”


    冬冬還記得那天晚上,對方把衣服脫掉時的情景,雖然惡心,但想到對方有錢人的身份,他還是昧著心肝,裝出一副心疼憐惜的樣子。


    沒想到陰差陽錯,就是那幾句話救了自己的命。


    保鏢們把他送去醫院,抵達的時候,縫合的傷口已經愈合,任憑醫生怎麽找都找不出來。


    前來接應的郵輪,會在第二天上午十點左右抵達。


    這是在島上的最後一天,所有人都像是瘋了一樣。


    大概是覺得快要獲救,心裏的恐慌和戒備漸漸鬆懈,取而代之的是慶幸,和即將劫後餘生的狂喜,夜店、廣場、海邊,總能看狂歡的人。


    嬉鬧聲,和嘈雜的音樂聲,透過玻璃,從外麵傳來。


    方灼站在穿衣鏡前,大金龍的腦袋已經越過他的鎖骨,表情似乎比之前還要猙獰,尤其是那雙猩紅的眼睛,他自己看了都覺得害怕。


    他低頭摸了摸大金龍的腦袋,歎了口氣,“這家夥真不聽話,吃飽了就開始亂跑。”


    他本來隻想試試大金龍是不是因為他和大老板搞事情才發生變化,這一試不得了,這東西一下子往他身前爬了不少,長著獠牙的嘴巴大開,正好懸在他右胸口的小豆子旁邊。


    紅豆昨天被大佬咬腫了,此時看上去,就像是傳說中的龍吐珠,特別出戲。


    背後的落地被敲響,方灼走過去把窗簾拉開,這是單麵玻璃,外麵看不見裏麵,裏麵卻能將外麵看的一清二楚。


    玻璃外是個拿著石頭的小男孩兒,小男孩兒大概是覺得好玩兒,正用石頭一下一下的砸玻璃。


    砸著砸著,他就失去了耐心,臉上的表情變得凶狠,手勁兒也比之前更大。


    簡直是一隻暴躁的小怪獸。


    恰好巡邏過來的保鏢看見了這一幕,直接上來把小孩兒抱走了,小孩不依,又哭又鬧,動靜越鬧越大,最後引來了小孩的父親。


    小孩兒的父親長偏陰柔,氣質陰沉,把孩子搶過去,非說是保鏢把人弄傷了。


    一檢查,小孩兒手上真有一條血痕。


    方灼隔著玻璃看了會兒,眯了眯眼睛,突然笑一聲,走了出去。


    那位父親見到他,立刻把孩子胳膊上的傷口展示出來。


    方灼看著他不說話,那位父親也收住口沉默下來,兩人對峙了將近一分鍾,方灼開口,“你要是真關心孩子,就應該立刻帶他去醫院,而不是在這裏掰扯,很抱歉,我實在是懷疑你是不是想訛錢。”


    男人的臉上的笑容收斂,突然舉起拳頭砸過來,保鏢剛要出手,一隻手從方灼身後伸出來,截住了那一拳。


    霍延鬆手,把方灼拉到自己身後,目光不善。


    對麵的年輕父親也蹙了下眉,從褲兜掏出一張紙巾,當著霍延的麵擦了擦被碰過的手背,將紙扔在了腳邊的沙灘上。


    他把還在哭的孩子抱起來,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下一次見。”


    人一走,方灼就問霍延,“是他嗎?”


    他現在對每一個試圖接近自己的都很敏感,尤其是想起扒皮魔把冬冬的臉皮硬生生扒了,還能再縫回去,心裏就一陣惡寒。


    霍延說,“不確定。”


    一小時後,關於剛剛那個男人的資料,交到了霍延手上。


    從幼兒園一路優秀到大學畢業,再到來金銀島工作,查不任何問題,倒是能找到的照片很少,唯一幾張還都是大學之後的。


    至於今天那個孩子,也不是他的,而是餐廳同事的兒子。


    人的眼睛騙不了人,那人眼裏的陰森和排斥,很難讓霍延相信,兩人是第一次見麵。


    方灼推開書房門,把腦袋探進去。


    霍延一招手,他就跑過去,主動坐到了大佬腿上,把腦袋靠在其胸口上。


    大佬的血和那啥,對他的身體和大金龍的影響很大,他打算每天多吸收點,這樣說不定就能早點變身,拿到外掛了。


    偏偏他在男人身上蹭了很久,該硬的都硬了,對方就是不出手。


    霍延忍得要爆了,直接把人拎起來放到桌上,“老實點。”


    方灼臉紅的要滴血,反複做了一番心理建設,終於把話說出來,“你不想要嗎?”


    怎麽會不想,他恨不得直接把人壓在書桌上,裏裏外外吃個遍。


    可是他不能,他沒法保證,目前少年身體的變化是好的。


    方灼抓著他衣襟湊近,“霍延,你在害怕,怕什麽?”


    霍延抬眸,拇指摩挲著少年的嘴角,過了很久,他才低聲說,“我怕你會死。”


    如果少年真的是那把鑰匙,如果他變回鑰匙後無法恢複人形……霍延發現,相比於結束詛咒,繼續像之前一樣枯燥無味的活著,他寧願自己的生命終結在三十五歲。


    他會把剩下的財富都留給林海洋,讓他的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他會忘了他,然後找到新的愛人,兩人會在夕陽下散步,在海邊遊泳,會麵對麵的用餐,甚至相互投喂……


    霍延的臉越來越黑,這些畫麵,光是想想心裏就有種無法控製的暴虐。


    這個人是他的,到死都是他的,為什麽要交給別人。


    他的命是自己的,由不得天,如果林海洋真的變回了鑰匙,他可以等他重新修煉,一年,兩年,甚至是百年,隻要他不死,就能一直等到下去,總會等到。


    如果等不到,至少還活著的時光,他能一直守著自己的寶貝。


    看著男人眉眼耷拉的樣子,方灼心裏又酸又甜,完全沒想到大佬竟然會擔心他。


    嘖嘖,這人看著冷,其實心思挺細膩,真是一條溫柔的大龍。


    “不會的,我保證。”方灼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手卻扯開男人紮在褲子裏的襯衣,鑽了進去,手指勾勒著每一塊腹肌的輪廓。


    隻要你多給我的小花花多澆灌幾次,拿到終極大殺器,我就是死一百次,你也能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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