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先生。”


    終於有聲音傳來,打斷了勒死人的擁抱。


    來人是此次營救抓捕的任務的隊長。


    隊長曾無數次從槍林彈雨中穿過,自認心理素質過硬,但看到兩人這黏糊勁,還是沒忍住尷尬。


    他掩嘴輕咳一聲,“二位需要配合我們回警局做一下筆錄。”


    “嗯。”顧沉應了一聲,大手握住方灼手上的胳膊。


    方灼還沒明白怎麽回事,突然感覺胳不疼了,悄悄側身瞥了眼,好了。


    什麽情況,大佬天賦異稟,還能治愈?


    233幫忙解釋,“他是世界的創造者。”


    宿主的劇情線基本走完,也知曉了那封信和鋼筆的來曆,該說的,不該說的,係統現在都能說了。


    方灼呆愣,“這麽吊。”


    這後台不也太硬了,以後還不得橫著走。


    233,“但大佬是個很公正的人,絕不可能幹出以權謀私這種事,收起你不切實際的想法。”


    方灼迷之自信,“他的原則是針對你們,不是我。”


    就大佬剛剛抱他那樣兒,方灼敢打賭,就算是他要星星,大佬也會去摘。


    233,“……”有道理,完全無法反駁。


    這次出任務之前,上頭三申五令,一定要把人質完全解救下來,如今事情告一段落,隊長也算是鬆了口氣。


    “不過也不急,先去醫院吧,我看方先生受了點傷。”


    “我沒事,那是別人的血。”方灼一臉真誠,“不小心蹭到的。”


    隊長頓時想起進門時看到的畫麵,除了那名老大,其餘小弟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確實被揍得很慘。


    就連唯二兩個立在地上的人,也是一個斷了右手,一個斷了左手。


    說句不負責任的話,這兩人根本不需要解救,人家自己就能解決,尤其是那位顧先生。


    隊長想著想著,又忍不住悄悄拿眼掃過去。


    顧沉渾身上下沒沾一點血汙,要不是西裝外套上有褶皺,還以為是剛剛從什麽會議現場出來呢。


    旁邊一個警員走過來,手裏的證物袋裏裝著一部手機,說是不知道是誰的。


    方灼一看,“我的,是我的。”


    警員看了隊長一眼,得到示意後,把手機連袋子一起遞給方灼。


    方灼掏出手機看,後殼裂開了,估計被摔過。


    他抓著按了幾下,開不了機,估計是壞了。


    見他神色不好,隊長嚴肅起來,“壞了?裏麵有跟案子有關的東西嗎?”


    方灼說有的,“裏麵有個視頻,不過您放心,我會盡快修好的。”


    ——


    方灼和顧沉抵達警局時,那夥人也剛被押進審訊室。


    做完筆錄出來的時候,恰好聽見警員跟隊長報告,說是方煒死活不開口。


    現在是法治社會,沒有刑訊逼供那一套。


    犯人真要閉嘴不開口,警察也沒辦法,除非找到能直接打臉的證據。


    233,“要現在把之前錄的視頻發給你嗎?”


    方灼說不用,“我手機不是壞了嗎,等明天修好你再傳給我,讓他再高興一晚上。”


    方煒現在無非是抱著僥幸心理,認為隻要他不認罪,警察就不能拿他怎麽辦,撐死了也就是追究他故意傷人,畏罪潛逃的事。


    就算髒辮那夥人出賣他也什麽好虛的,要知道,他手裏可是有借條的,可以用來證明自己是非法集資借貸的受害者。


    到時候嘴一張,就說是被髒辮那夥人逼迫的,警察肯定信。


    233聽完分析,沉默了了下,“你還挺了解他。”


    方灼,“隻是透過他以往的行為,能猜到他的一些心理。”


    方煒那種人,永遠別指望他能像個男人一樣,去承擔自己犯下的過錯。


    不是沒有勇氣,隻是不願意,總抱著僥幸逃脫的心理。


    方灼微眯起眼,看向那間緊閉的審訊室,“等他以為自己真的可以逃脫罪名的時候,再把證據甩出來,讓他從天堂跌進地獄。”


    是真正的地獄。


    方灼突然輕笑一聲,嚇得係統瑟瑟發抖,“你沒事吧。”


    “沒事啊。”方灼臉上的笑意擴大,“後天這一切就能結束了,不知道大佬的保險箱裏裝著什麽。”


    233,“可是你還不知道密碼。”


    方灼,“我可能知道。”


    “可能?”


    “嗯。”


    一切塵埃落地,方灼感覺無比輕鬆,上車以後一直在嘰裏呱啦說自己的英雄事跡。


    “你不知道,我真的打得他滿地找牙,先是左勾拳,然後側踢,我隻是用陶瓷台燈嚇嚇他,他就尿褲子了……”


    顧沉俯身一吻,方灼不出聲了。


    算起來,今天還沒親過呢,礙於人多,隻是很含蓄的抱了抱。


    他追著男人的嘴唇咬上去,想把今天的親親補回來,這一補不得了,補得他差點斷氣。


    快到家門口時,男人終於放過幾乎窒息的青年,“快結束了。”


    車剛停下,車門被人從外麵迫不及待的拉開。


    是管家福伯。


    管家在家焦躁擔憂了整個下午,終於見到兩個主人平安無事回來,頓時老淚縱橫。


    方灼拍著他的背,誆哄了很久。


    管家心情沒有平靜,“老天爺保佑,千萬不要再出這種事情,你們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活著也意思。”


    方灼低著頭,心裏很難受。


    按照以往套路,任務結束他就要離開,說不定這次,顧沉也會跟著一起走。


    福伯不是任務者,他會被留在這裏,獨自守著空蕩蕩的大房子,回憶著從前種種。


    這對一個將顧沉和他當成自己孩子的老人來說,太過殘忍。


    等到管家在搖搖椅上睡著,方灼輕手輕腳跑上樓。


    他起初以為顧沉在三樓書房,上去看了一圈發現沒人,又下到二樓,恰好撞見傳話人從主臥出來。


    傳話人眉頭微蹙,徑直過來,把方灼拽到一邊,“別去打擾他,他需要休息。”


    方灼心跳漏了一拍,“他怎麽了?”


    青年的詢問太過小心翼翼,搞得傳話人都不好意思說重話。


    “累的唄,你以為他隨隨便便就能上來救你?那是跟上頭那位拚命拚來的。”


    傳話人收起平日的吊兒郎當,“除了任務者以外,任何人不得更改人物命運,哪怕是主神自己。


    而這個世界中,顧沉並不是任務者,甚至不被允許進入這個世界,是他太過固執,非要進來,這已經主神的最大讓步了。可他卻得寸進尺,妄圖插手你的人生,你覺得主神能放過他?”


    方灼望著走廊另一頭房間,“你的意思是,他本來隻能陪我走到上一個世界?”


    “可以這麽說。”傳話人說,“主神挑選任務者的標準非常隨意,卻也不容忤逆,他指定是誰就是誰,誰都不能幹涉,而你根本不在其中,你的名額是顧沉求來的。不但如此,他還申請和你一起進行穿越測試。


    主神為此大發雷霆,以流放的名義,將他打入小世界,算是滿足他的心願,也算是一種懲罰,所以他每個世界總是命運多舛。”


    說著說著突然歎了口,那種苦哈哈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要是換成是他,早瘋了。


    傳話人瞥了眼淚汪汪的青年,想了想,幹脆都說了吧。


    “顧沉每次進入小世界前,他的部分能量,和關於你的記憶都會被剝離抽取。這些記憶在每次穿越完成後,會重新回到他的腦子裏,但也僅僅隻是暫時。下一次穿越前,又被重新抽走。


    不過最後這三次,他一直在通過抽取世界能量,緩慢恢複記憶,並且擺脫了主神在他身上下達的部分禁止。”


    “他是我來的第二天到這世界的?”方灼突然開口。


    他記得那天顧沉突然暈倒,心髒驟停。


    “是。”傳話人皺眉,“這個世界確實是你真實的過去,除了你以外,所有人都會按照過去的原有軌道繼續人生,包括世界裏原本的那個‘顧沉’。他會礙於主神意誌,像從前一樣,偷偷的監視、偷窺你……”


    方灼懵逼,“監視?偷窺?”


    233沉痛,“是真的。”


    傳話人聳聳肩,“我也覺得挺變態,但這確實是他能幹出來的事,自從遇見你,我們偉大的萬千世界創造者,變成了個為愛瘋狂的智障……”


    方灼護短,瞪他,“能好好說話嗎。”


    “……哦。”傳話人調整表情,嚴肅道,“他會遵守主神意誌,不幹涉你的人生。”


    “不對。”方灼打斷他,“顧沉明明小時候就見過我,還想跟我做朋友,如果他那時候可以有擁有自主意願,為什麽後麵卻不可以?”


    “因為十二歲之前的顧沉,勉強算是這個世界的普通人類,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做任何事情。而十二歲以後的顧沉,他……”


    傳話人突然眉頭一皺,卡殼了。


    然後他從屁股後麵摸出個小本本,翻了幾頁後,說,“我想起來。”


    方灼,“……”


    傳話人,“顧沉十二歲那年是真的死了,同時也讓真正的他蘇醒了過來。”


    方灼迫切,“然後呢?”


    “說到這段,得先跟你科普點前情。”傳話人微眯著眼睛,回憶道,“在顧沉之前,創造世界的人是主神,在他將這項工作交給顧沉以後,時常對顧沉創造出的世界表示不滿,說是太過冰冷,所以顧沉封存記憶和力量,隨意挑選了一個世界,想要切身體會普通人類的感情和生活。


    然後,他認識了你。


    死而複生後的顧沉,由於幼小的身體無法負荷漸漸蘇醒的力量,身體狀況急劇惡化,被不明真相的管家帶出國接受治理。那些年,他一麵觀察周圍的人和環境,一麵試著融入,體會他們的情緒和感情,當然,被他觀察最多的人是你。”


    方灼心情五味雜陳,很複雜。


    照這位大哥的說法,顧沉十二歲醒來時,殼子裏住的該是成年人的靈魂。


    可對方卻在自己十二歲那年,寄來了一封信。


    這倒也沒啥,有啥的是信紙上的火柴人,手拉手,一起笑,還說什麽等我回來。


    方灼打了個哆嗦,引來傳話人蹙眉,“冷?”


    “沒,是感動。”


    “哦。”傳話人點點頭,“不過那時候的顧沉是個乖寶寶,主神下令不能插手,他就老老實實真的不插手,直到你死……


    雖然那是場意外,但他還是把問題歸咎於自己沒有及時趕到。說實話,那段日子他過得挺糟的。”


    顧沉比傳話人更早被創造出來,他就像台高速運轉的機器,腦子裏隻有工作。


    偶爾表現出一點情緒,也是因為又被主神噴他創造出的世界是垃圾。


    可是在方灼死後的那段時,顧沉簡直換了個人。


    痛苦、迷茫、頹然,一夕之間有了所有負麵情緒。


    仿佛是一根枯萎的枝丫,外界的任何一點力量,都能將他輕易摧毀。


    愛情這種東西,有毒。


    一旦深入骨髓,就是萬劫不複,除了你心裏的人,沒人能救得了你。


    傳話人低頭看了眼小臂上的雞皮疙瘩,心說,老子這輩子都不會談戀愛的,誰他媽愛當智障就當去,反正我不當。


    他輕輕拍了下發愣的青年,把剩下的話說完,“如果顧沉不跟來,這個世界的‘顧沉’依舊會按照主神意誌行事,而你很可能會因為逃不開命運,再一次被推下高樓。”


    “這一次可沒有重生的機會,你會魂飛魄散。”


    “並且任何一個世界,都不會留下你的痕跡,你的存在將被永久抹殺。”


    前前後後牽扯的東西太多,而傳話人說話又有點跳躍,方灼的心跟腦子裏一團糟。


    他順著走廊來到主臥。


    顧沉睡得沉,呼吸平穩。


    233歎了口氣,“他應該是累慘了。”


    方灼用指尖戳了下男人的濃黑的睫毛,“嗯,我知道。”


    他枕著自己的胳膊,安靜看著,男人是真的帥,睡著了帥,拿著鋼管揍人的時候帥。


    方灼起身,胳膊撐在枕頭上,悄悄在顧沉額頭親了一下。


    親完心頭癢,又親了親眉心,鼻尖,最後是嘴唇。


    他親得陶醉投入,沒看見男人顫動的睫毛,啄了幾下覺得差不多了,腰上多了一雙胳膊。


    這雙胳膊幾個小時前才抱過他,那時兩人都站在地上,跟現在情況不同。


    顧沉翻身把人壓在床上,親得又凶又狠。


    方灼被男人粗重灼熱的呼吸燙到,下意識想躲,不小心碰到了個東西。


    他暗自撇嘴,不是說能量消耗很大,需要休息嗎,明明就很精神。


    兩人在床上滾來滾去,不是玩兒遊戲,而是在進行一種特殊的學術探討。


    這探討說難不難,說累也不累,就是耗時有點長,而且容易管不住嘴,方灼時不時總要啊一兩聲,偶爾還要隨著男人的動作翻個身。


    顧沉是這項學術的資深研究員,每次總是要努力鑽研。


    而且他這個人,講究麵麵俱到,鑽研完背麵,又將被鑽研對象對象翻個麵,從正麵切入。


    方灼打心眼裏佩服他這種認真態度,要不然人家能成大事,當大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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