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君陶並不太知道蕭漸任變成蕭公公的“事故”始末,對泡養龍池沒什麽心理陰影,但卻覺得救人更迫在眉睫,這池子他可以留在救了道主以後再來泡。


    “我們兩個一起泡。”容兮遂在顏君陶耳邊留下了這麽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亭晚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後麵,默念著自己其實也隻知道幾句的清心咒,假裝他什麽都沒有聽見,他什麽也沒有聯想。反正養龍池裏是流動的活溫泉水,龍族又已經很多年沒有辦法打開陽石山的龍族族地了。容兮遂想在這裏做什麽,大概都不會被龍族發現,也基友不會有龍有什麽意見。


    至於亭晚,他都已經不是龍族了,還關心什麽啊。


    幸好,顏君陶的底限還是有一些的,他隻是很克製的讓容兮遂一會兒帶走一些養龍池的泉水,放到容兮遂的隨身仙宮裏。


    然後?


    “然後你想做什麽都可以。”顏君陶踮起腳,在容兮遂的唇上親了一口,一觸即離,速度快的差點以為是錯覺。


    但容兮遂唇上的溫度可以證明,這確實存在感。


    整座龍族的族地就隱藏在陽石山的裏麵,當九把龍匙插入對應的鎖口後……並沒有什麽山門大開、金光現世的效果,事實上,任何稍微有可能造成周邊對於這裏過度關注的動靜,都是不可能存在的。雖然陽石山和鍾山一樣,附近已經沒什麽人了,但總還是要懷揣著一份多加小心的謹慎的。至今還沒有人知道龍族的上古族地到底在哪裏,這份謹慎就是保密的訣竅之一。


    九把鑰匙解開的隻是籠罩在陽石山上的幻術迷陣,去偽留真,如今出現在顏君陶等人眼前連綿起伏的山脈,才是真正的龍族族地。


    上古龍族體型龐大,很多不僅不喜歡學說話還不喜歡保持人形,可想而知上古的族地得有多大。這裏是龍族心中的聖地,曆任廩君都沒有對族地進行什麽太大的改變,這也就導致這裏原汁原味的保留下了龍族上古的全部風格,粗狂又剽悍,霸道又無人可及。讓人在踏進來的刹那,就仿佛回到了那個充滿了神秘的眾神還在的時代。


    濃鬱的龍氣被一絲不苟的鎖在了山內,伴隨著祖龍的龐大王座,亙古不變的矗立在那裏。


    連本來很歡快的巨鯨少年,都收斂了不少,隻安安靜靜的飛在上空,連叫都不敢叫了。因為這裏的龍氣真的太嚇人了。對於不知道是什麽生物的容兮遂、以及這一世就是個純人類的亭晚來說,他們對此還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覺,顏君陶卻已經血氣上湧,再一次變成了小龍人狀態。


    真的是太醜了!


    顏君陶可以說是很生氣了。


    這是容兮遂也沒有辦法安撫住的生氣,他能做的就是趕緊繞過大的根本不像什麽池子,而是更類似於一個一個湖泊、乃至大海的養龍池,取走了足夠的泉水,然後找到了巨人樸父那比人還要大上很多的水囊。


    水囊是用某種不知名的上古異獸的皮囊所製,外表無堅不摧卻又不失柔軟,還散發著天生就讓百獸感覺到懼怕的恐怖威壓。


    而從水囊外表的幹淨狀態就能看出來,當年去拿水囊的龍族廩君……一定是個潔癖。


    因為據巨人樸父說,他的水囊本來是個棕色的,後來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就變色變成黑色的了。如今,它又露出了棕色的本來麵目,顏君陶忍不住腦補了一下龍族的廩君當年認認真真給這玩意下了一次又一次去塵術,才好不容易洗出了本來容貌的場麵。


    不僅如此,水囊上至今還保留著一個極其強大的自淨術,放在這裏千年、萬年,大概都還是會保持這幹幹淨淨的樣子。


    “……廩君大人,真的是辛苦了。”連亭晚都忍不住這樣感慨了一句。


    拿到水囊的第一件事,自然是確定一下水囊裏還有沒有洪水,畢竟亭晚也不記得當年廩君要這水囊到底是去做了什麽。萬一他把水都用光了,那他們這一通折騰就完全是在浪費時間。


    容兮遂就地取材,用龍族族地內的那些老物件,組了個巨大的手掌,先是直接就把水囊原地舉了起來,在空中晃了晃,確實是能夠聽到裏麵還有一些液體的流動聲的。幾人心中終於有了一些底氣,然後,容兮遂繼續操控手掌去把水囊的木塞給打開了。幾人飛的稍微近了一些,看到了裏麵翻山倒海的液體。


    一個問題也隨之出現在了幾人的腦海——他們怎麽確定這玩意到底是上古洪水還是其他的什麽?


    顏君陶和容兮遂一起把目光看向了亭晚。


    大光頭亭晚這次也是愛莫能助了,他當年根本沒打開水囊,甚至哪怕他打開了,他也未必能夠對比出區別。


    “總之,還是試試吧。”顏君陶這樣道。


    拿到小羅天去救道主,是檢驗這水到底是不是上古洪水的唯一辦法。


    “你說什麽?道主怎麽了?!”亭晚這還是第一次知道,顏君陶要上古洪水是為了去救道主。道主聖人以下第一人的威名那真的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哪怕是長在偏遠地區的亭晚也不可能不知道他。


    “道主很快就能自由了。”顏君陶這樣安慰亭晚,“哦,那你大概也不知道兮遂就是道主的弟弟?”


    亭晚搖搖頭,不可思議的看著容兮遂,他知道這位前輩很厲害,但他沒想到這位前輩來頭這麽大啊。


    “我真的,是很激動啊,我哥哥終於有救了。”容兮遂這話說的幾乎是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的。


    亭晚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湊到顏君陶耳邊道:“他們兄弟之間是不是有仇?”


    “……還好吧。”顏君陶隻能這麽道。要是和亭晚仔仔細細的解釋容兮遂和道主之間的恩怨,那就真的要沒完沒了了,不如就這樣吧。反正容兮遂表現的那麽明顯,一看就是為了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確實和道主有仇,哪怕他們是“兄弟”。


    總之,他們也算是一路順利的拿到了想要的東西,相比起之前的種種波折,就有一種冥冥之中仿佛連大道都希望他們盡快把道主救出來的感覺。


    但與此同時這也就代表著,顏君陶要和亭晚分開了。


    顏君陶要去救道主,但小羅天外麵的特殊空間實在是很危險,特別是對於亭晚這個境界來說,顏君陶不可能帶上亭晚;而亭晚也已經和朋友說好,今日就要前往南方八天的著名佛門正式成為一個持證上崗的和尚了。和他上輩子的選擇沒什麽區別。


    顏君陶的本意是讓巨鯨少年送亭晚一程的,但卻被亭晚婉拒了,他隻想趁機去看看傳說中長著寶樹的大羅天,然後自己從大羅天前往南方八天。


    因為他不能一輩子依靠顏君陶。


    “南方八天很亂,你要小心啊。”顏君陶忍不住對聽完叮囑。南方八天就是那個隻有代理天帝的八天,容兮遂暗中的勢力已經控製了大半的地盤,但內部的小型戰爭卻並沒有因此而結束,反而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據說連南方的代理天帝都已經準備收拾好金銀細軟,帶著全家跑路,去找中央天帝申請政治避難了。


    可想而知南方八天此時此刻有多亂。


    亭晚卻反而覺得這樣更有利於他的修行,因為仁慈總是誕生在困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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