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說啦!你們態度太差的話,我們就不要合作了啦!」


    「閉--嘴--」羅霈芯驀地大吼一聲,「你們兩個大男人不要在那邊囉哩囉唆的!給我一分鍾思考一下不行嗎?」


    兩個男人被她突然的怒吼嚇到,瞠著雙眼馬上閉嘴,兩個人麵麵相覷,又再用無辜的眼神,看了戴灝烽一眼。


    「秘書生氣了。」他淘氣的故意用食指在嘴巴上比了一個噓的警告。


    那天是設計師把最後原稿傳真過來,上麵將所有要求寫得二清二楚,又說因為早就敲定好的行程,所以她必須出國一趟,工程就交由工頭發落。


    羅霈芯的記憶就像電腦一樣,把過程全部解讀一遍,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這是設計師的最終確認稿沒錯,我不曉得米琪到底在做什麽。」羅霈芯神情凝重,轉身麵向工人,「請避開人身攻擊的部分,告訴我米琪設計師說了些什麽。」


    「喔……」張先生一副在思考的模樣,好像米琪大部分都是在做人身攻擊似的。「她說天花板材質不對啦、隔間相反啦、還有架子也做錯,更衣間的大小有問題……厚!還有地板,幸好我們還沒鋪,她說地板的材料也不對!」


    工頭抽起一張被揉爛又攤平的圖,拿給羅霈芯,這次態度放尊重了些,「這張啦,她說這張才是對的,還氣到揉掉扔在地上,是我們把它撿起來的。」


    羅霈芯忙不迭接過一看,果然跟原稿完全不一樣。


    她狐疑的抬頭瞥了戴灝烽一眼,堅定的眼神告訴他,她沒有錯。


    戴灝烽眯起眼,反複思索,這未免也太奇怪了,他相信她的工作能力,不可能會出包,關鍵該不會是在……米琪設計師身上吧?!


    他還來不及把他的猜測說出來,氣焰囂張的米琪設計師砰的一聲把門推開,一點禮貌也沒有,一進門就拿羅霈芯開刀。


    「你憑什麽擅自亂改我的設計圖!」米琪歇斯底裏的大吼,甚至一把揮向羅霈芯手中的一疊資料,頓時紙片亂飛,有的還直接打在羅霈芯的臉上。


    戴灝烽見狀,眉頭皺得更緊,立刻快步走到羅霈芯身旁,如果等一下米琪白目到打算傷害她,他也可以第一時問為她擋下來。


    羅霈芯怒不可掲的瞪著米琪,吼回去,「這張是你最後傳給我的定稿!」揚了揚一團亂的紙張,「至於這張設計圖,我根本沒看過,你是從哪裏生出來的?」


    「這張就是定稿,我辛辛苦苦畫的,結果你拿錯的給別人!」米琪誇張到隻差沒呼天搶地,「我隻拜托你幫我拿設計稿給工頭,你都可以出包,現在你們要求月底要完工,光拆掉原本的裝潢就要花兩天的時間吧!」


    羅霈芯緊握著設計圖,她直覺被陰了,她當然很想知道為什麽,但是設計師提出更重要的問題--時間緊迫,旗艦店是品牌最重要的門麵,下個月初必須先開幕。


    「我等事情結束再跟你討論責任問題。」羅霈芯不因她的指控而慌亂,先給她一個警告。


    「責任?你跟我說責任?拜托!」米琪立刻瞪向戴灝烽,「董事長,你這位秘書也太會推卸了吧!明明就她的錯,現在還敢大聲說話?」


    「沒你大聲吧?」羅霈芯隻把她的指控當笑話,冷言反諷回去。


    「霈芯。」戴灝烽抽起她手上的設計稿,用眼尾瞥了她一眼,示意她退後。


    羅霈芯非常用力的做了一個深呼吸,全場的人都聽得見,她雙拳緊握,僵著身子退到戴灝烽後方,一肚子火沒處發。


    「其實問題沒那麽複雜。」戴灝烽忽然笑了出來,想緩和一下緊繃的氣氛, 「大家何必劍拔弩張呢?」


    「不是啊,董事長,這話……」大家瞬間又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國台語交雜, 若不趕快解決,光討論就得耗上一整天的時間。


    「安靜。」他站在中間,用低沉威嚴的聲音喊著,「爭吵不是解決事情的方式,現在重點是一定要在開幕前完工。」


    「哼!難嘍~」米琪不屑的嗤之以鼻。


    羅霈芯看到她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死樣子,真想過去揮她一拳。


    「一點都不難。」他優雅一笑,「隻要維持原案就可以了。」


    咦?全部的人都嚇了一跳,就連見過各式各樣大場麵的羅霈芯,也忍不住小嘴微張。


    「請張先生繼續按照羅秘書提供的設計稿完成,隻是牆壁漆成米黃色真的比白色好,麻煩大家重漆就好,地板的材質改成另一款,真的比較優雅。」戴灝烽當著米琪的麵,把那團原稿揉掉丟進垃圾桶,「我相信這樣要如期完工,應該不是問題了吧?」


    米琪的表情非常不悅,眼看又要再爭辯下去。


    「米琪小姐,跟你簽約的是我,我決定選用哪個設計稿,你不會有意見吧?」 戴灝烽的聲音瞬間低了八度,表情也變得冷冽。 米琪倒抽一口氣,神色飄忽的搖了搖頭。


    「還有,身為設計師,在工程開始超過三分之二了才去監工,你已經怠職了,應該沒有理由責怪任何人。」戴灝烽大步走向她,氣焰囂張的米琪像突然熄了火似的,僵著身子不敢動。


    「麻煩你請所有工人喝個涼的、吃個餐,當然,也別忘了要道歉。」他雖然帶著笑,眼神卻銳利得令人不敢拒絕。


    羅霈芯可以看見米琪在發抖,但她一點也不同情她。


    她看著戴灝烽的身影,他已經有總裁的氣勢了,在台灣雖然是以蔓蒂服飾的董事長自謙,但事實上他是掌管elegant國際品牌的總裁了。


    她難掩對他的崇拜,隻不過他們之間的距離,好像也愈來愈遠了。


    「張先生,這樣可以嗎?」羅霈芯立刻走向工頭,好聲道:「要麻煩你們了。」


    「喔喔,沒關係,這樣時間就來得及。」張先生不好意思的搔搔頭,「歹勢喔,來這裏亂了一下。」


    「別這麽說,一切還要麻煩你們。」羅霈芯揚起笑容,這些工人其實很好相處,做人熱情又是直腸子,「要我叫車送你們回去嗎?」


    「不必啦,我有開我的車來!我們要趕快回去工作了,還要聯絡師傅咧!」王先生趕緊打哈哈,還跟戴灝烽尷尬的說了好幾聲歹勢。


    經過米琪身邊時,他們冷冷的哼了一聲。


    工人走後,米琪摸摸鼻子,自認搞不出什麽名堂,也尷尬的離開了,臨走前,戴灝烽特別「交代」她,以後若有更好的概念,麻煩盡早提出來。


    好不容易辦公室終於恢複平靜,羅霈芯這時才感覺到臉頰有點刺痛。


    「被紙割到了。」突然間,戴灝烽已經站在她麵前,心疼的凝視著她,「真是沒禮貌的女人。痛嗎?」


    「沒事。」她及時擋住他即將撫上來的手,「抱歉,說不定真的是我疏忽了。」


    「我相信你。」他不悅的瞪著被握住的手腕,看來她依然在躲他。


    「謝謝董事長。」她趁機往後退了一大步,迅速的略過他身邊,「我先出去了。」


    「羅霈芯。」


    她止步,卻沒有回頭。


    「你為什麽不敢直視我?」他擰著眉,雙手插著褲袋,「膽小鬼!」 羅霈芯粉拳緊握,她應該要立刻回頭,高傲的質問他誰是膽小鬼的……但是她真的就是膽小鬼!


    她怕了他行不行?她不想再被那雙會勾人的眼睛注視得亂了心神,她不能讓防線潰堤,她怎麽能夠再一次淪陷在同一個男人於中。


    羅霈芯沒有回嘴,她必須承認……她幾乎是用逃的離開辦公室的。


    【第七章】


    「再一杯!」 羅霈芯把空了的酒杯推向酒保,對震耳欲聾的舞曲置若罔聞,隻顧著喝酒。


    酒保連問都不必問,直接為她調了gin tonic,這位小姐算是常客,每一次來都坐在同一個位子、點同樣的酒,既不去跳舞,也不接受搭訕,隻是不停喝酒。 而且她心情特好也來、心情特差時也來,因為她的表情實在太明顯了。今天的她,看起來心情惡劣。


    「怎麽了?」酒保看著羅霈芯,突然驚覺,自己竟然在這裏也做了超過九年了……「你臉上有傷痕。」


    「我今天被一個瘋女人惡搞!」羅霈芯接過酒杯,說得義憤填膺,「我想到就火大,幹麽無緣無故陰我!」說完便一口氣把酒喝完。


    她托著腮,抓起幾粒花生扔進嘴裏,實在是難以想象,為什麽莫名其妙被人耍弄著玩?她對自己的工作一向很有自信,幾乎不可能出錯。 跟米琪接洽時也一切正常,dl珠寶有幾個專櫃,之前也是透過她的設計,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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