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宏剛從外麵回來,脫掉臉上的口罩呼出一大口冷氣,奔波了整天,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楊元一倒了兩杯溫水分別遞給他和夏蘭嵐,等他們喘口氣後才問:“怎麽樣?”


    王小宏從背包裏掏出一遝厚厚的檔案拍到桌麵上說道:“全市大小中學共四十所,我們今天走了十所中學,從裏麵拿到的資料全在這裏。包括前天出事的那所中學,所有出事□□都在這裏。”


    楊元一翻開檔案仔細查閱,發現原來不止前天的九個中學生出事,另一個中學有個女生在家中死亡,死前精神不太對勁,總覺得有人在靠近她。


    “這個女學生的死亡跟‘遊戲’有關係?”


    王小宏探頭看了眼:“有,她作死的玩了一個叫‘扔掉瑪麗’的恐怖遊戲。”


    楊元一:“這遊戲怎麽樣的?”


    王小宏:“有一個都市傳說,名字叫‘瑪麗的電話’。一個小女孩搬家的時候扔掉自己的玩偶瑪麗,晚上的時候接到瑪麗的電話。瑪麗在逐步靠近,從被棄置的垃圾袋裏走到街上、到電話亭、公寓樓、房間門口,最後來到女孩的麵前殺死她。‘扔掉瑪麗’的恐怖遊戲發源於這個都市傳說,先買一個玩偶,將玩偶當成自己一樣關心愛護,每天晚上跟它保證‘永遠不會丟棄它、永遠在一起’,相處一個月後再扔掉,它就會打電話回來報複。”


    楊元一搖搖頭:“真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他垂眸一看,發現檔案下麵還有另外一封貼上紅色標簽的檔案,一般紅色標簽代表嚴重性案件。“這是?”


    王小宏正了正臉色,語氣沉重的說道:“紅色檔案,嚴重性犯罪案件,案件裏出現的異聞被稱為‘特克’、‘哢吱哢吱’。”


    楊元一愣了一下:“名字怎麽這麽奇怪?”


    夏蘭嵐原本來回走動溫暖僵硬的肢體,聞言便停下來,手肘靠在沙發椅背上支撐上半身,說道:“實際上是形容異聞走路發出來的聲音,以它發出來的聲音作為名字。”


    楊元一直覺不太妙:“它怎麽走路的?”


    夏蘭嵐:“爬動,或是跳躍。因為它是隻有上半身的怪物,如果是爬動那麽就是被截成兩半的上半身拖曳地麵發出來的摩擦的聲音,如果是跳躍,那就是兩隻手落地。這是一隻人為造成的異聞怪物,活著的目的隻有殺戮和報複。”


    楊元一:“人為造成怎麽說?”


    夏蘭嵐看向王小宏:“你來解釋。”


    “好。”王小宏點頭,然後指了指紅色檔案:“嚴重性犯罪案件,也是一起校園欺淩案件。原本的都市傳說源自於一個受到一群人欺淩的女性,在逃跑的過程中被經過的火車軋成兩截,上半身爬行很長一段時間,想要努力的活下去但是仍舊遭遇到一群人的欺淩。因此成為怨恨極其大的半身死靈,如果聽到它的故事以及看見它的人都會被截成兩半。所謂嚴重性犯罪案件,就是一個班的人,由班長帶頭欺淩一個女生,以極為惡劣和玩弄的心態製造出一個半身死靈。”


    楊元一震驚不已:“你是說,有人聽說了‘特克’的都市傳說,於是通過欺淩同班同學並很可能害死對方就為了製造一個半身死靈?這是遊戲?”


    如果是真的,未免過於喪心病狂。


    王小宏:“所以才會被列為嚴重性犯罪案件,直到現在,當年的班長仍舊被嚴密監控著,她策劃了整件事情的經過。這可比社會上那些連環殺人狂或是食人狂魔要更為恐怖,因為她在未成年的年紀時設計煽動同學,以玩遊戲的心態對另一名同學進行各種侮辱和欺淩,最後導致這名同學發生事故被從高樓上墜下的玻璃塊截成兩半。然而即使事情經過查明清楚也無法對班長定罪,因為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參與欺淩更沒有殺人——很可怕對不對?導演了這一切的人,其實沒有參與過欺淩。”


    楊元一覺得毛骨悚然,“她到底是出於什麽心態去傷害他人?”


    王小宏目光冰冷:“玩遊戲的心態,想要實驗傳說能不能成真。”


    楊元一:“成真了嗎?”


    王小宏點頭:“疑惑的是當年全班三十個人全都平安無事,可能是他們熟知遊戲規則,隻要不去了解這個故事,或是避免看見半身死靈的樣子就不會被砍成兩半。”


    楊元一拆開紅色標記的檔案,掃了眼日期:“89年的?”


    王小宏:“當年他們是一群中學生,未成年,無法定罪且法不責眾。現如今已經各自成家立業,有了家庭和孩子。不過問題來了,將近三十年過去,恐怖遊戲風靡中學生之間,目前調查到的確認已經死亡的學生或多或少,跟曾經這群人有關係。”


    楊元一:“所以是報複?”


    王小宏:“目前遇到的三起恐怖遊戲,除了第一起的‘答案人’出於嫉恨,其他兩起源自於報複。‘哢吱哢吱’的異聞和‘扔掉瑪麗’的異聞都是通過培養怨恨的情緒,令異聞反過來‘報複’殺人。”


    夏蘭嵐:“更為具體的說法是‘作死’。”


    楊元一讚同:“我隻能說精辟。”


    “不是說有幸存者?你們去查過嗎?”


    夏蘭嵐抱著胳膊:“去過,但是被趕出來。即使我們以警察的身份過去,還是被趕了出來。唯一的生還者名字叫黃藝,她受到巨大的刺激,精神有些崩潰。”


    楊元一:“之前也發生過一起‘答案人’的遊戲,生還者也精神崩潰——如果可以,能調查到她嗎?”


    王小宏:“我試試。”


    楊元一:“其他學校也是一樣的案件嗎?”


    夏蘭嵐:“不確定,那些學校是其他異聞在查。晚一點我們會將查到的資料匯總,不過事關兩千萬,我想不會有有用的消息。”


    楊元一:“好吧,指望不上了。”


    “那麽先這樣,我再看看檔案,你們都先去休息。”說完,楊元一便將麵前一堆檔案抱回房間中研究,順便請教魏延卿。


    魏延卿將三樓和四樓存在的檔案指給他,隻要輸入編號就能找到。楊元一驚訝:“你都記得?”


    “過目不忘。”他便說道:“以前無聊,打發時間就全都看完。”


    楊元一:“這群異聞相比於以前遇到過的恐怖異聞,多了怨恨的情緒,並以報複為目的……它們到底是以報複為目的的可能性大,還是玩遊戲的可能性大?”


    如果以報複性為目的,想要控製還比較容易,而且報複過後就不會傷害其他無辜者。如果是以遊戲為目的,那就會無止境的犯罪殺人。


    魏延卿忽然問:“那隻半身死靈總共害死過多少人?”


    楊元一翻開檔案上的記錄:“自89年死亡至今,流傳於各大中學,死亡人數一共是……零?!居然沒有人死亡?可是被列為紅色檔案,屬於嚴重型犯罪案件,不可能一個人都沒死。何況半身死靈一直都在學生之間流傳將近三十年,即使沒有前情應該也會誕生出異聞。”


    魏延卿:“它是以什麽樣的形象在學生間流傳?”


    楊元一翻著檔案的動作一頓,抬起頭來:“你是說——如果是以被霸淩欺負的形象流傳,那麽學生間對它是同情大於恐懼。”


    魏延卿:“如果當時負責處理這案件的人擔心半身死靈真的形成,可能會死更多人。於是選擇公布當年案件的部分真相,蓋過人們對於‘特克’都市傳聞的恐懼,導致當年三十個學生全都活下來以及至今零傷亡……照這個推測,不無可能。”


    楊元一:“三十個學生不是熟知規則嗎?”


    “人在恐懼的情況下不會記得規則,唯一可能就是被刻意掩蓋原都市傳聞的恐怖。不過時間過去將近三十年,中間職位變動,當年負責這起案件的負責人被調走,刻意散播出去的真相被新任負責人鎮壓——出於保護未成年人。”魏延卿敲著桌說道:“雖然那時候這群未成年人已經成年,但避免有人刻意模仿等各方麵因素,真相被掩蓋,而原都市傳說卷土重來。”


    楊元一:“你猜測的有道理。但是,半身死靈的都市傳說跟另外兩個傳說有什麽關聯?作為在學生間頗為流傳的三大恐怖遊戲,因為半身死靈而亡的學生人數卻為零……夏蘭嵐說過,五年前應該就發生過類似的事件,不過沒有半身死靈的異聞參與。”


    魏延卿:“或許,經過幾十年時間,原都市傳聞內容有所更改。”


    楊元一不置可否:“或許。”


    他決定還是得讓王小宏再調查一下,關於‘半身死靈’的恐怖遊戲隻有二十九年前的紅色檔案。期間過去的幾十年時間裏,除了記錄下來的零傷亡之後再無其他。


    晚上的時候,王小宏調查到五年前同樣在‘答案人’恐怖遊戲裏活下來的女學生。


    “她叫張芬,五年前精神失常送入療養院,兩年前出院在一家服裝廠裏麵工作,為人較為沉默,反應也有些遲鈍。除此之外,她跟前天活下來的黃藝是親戚關係。”


    楊元一:“還有嗎?”


    “還有,張芬是89年重大犯罪案件中的主謀,也就是班長的妹妹。”


    “親生妹妹?”


    “是。”


    “年紀相差有點大。”


    “晚來子。當年因為班長鬧出大事,她父母很不滿意,再加上他們有特殊戶口隻要頭胎不是男孩就能生二胎。至於黃藝,她是班長的女兒。”


    楊元一:“所以說是報複?”


    “可以這麽猜測。”王小宏:“我下午調查到張芬的住所,順道去找她。她開始很抵抗,聽聞我提到黃藝時突兀的笑了一下。冷笑的那種,帶點仇恨和解氣的樣子,突然變得驚恐悲傷。過了很久才平複心情,告訴我她當年的經曆。”


    張芬是家裏的老來子,父母格外疼愛她。她知道家裏有個陰陽怪氣的姐姐張豔,早早輟學在外打工,每個月會寄一點錢回來但逢年過節絕不會回來。第一次見到張豔,張芬已經五歲了,是懂事的年紀。張豔回家是帶了外頭的男友,通知父母他們要結婚。


    父母堅決不同意,將她的男友趕跑又打了張豔一頓。張芬很害怕,在與張豔獨處的時候三番四次被傷害。最後一次,張豔將張芬的腦袋按在水裏想要溺死她,結果被父母發現。父母驚恐的將張豔趕走,後者如願以償結婚。


    張芬讀中學的時候再次遇到張豔,她在學校對麵門口冷冷的注視她。張芬既害怕她,又有些渴望得到姐姐的喜歡。沒料到的是張豔塞給她一個手機,什麽話都沒說就走。


    一個中學生擁有個時下最新款的手機很能滿足虛榮心,因此張芬偷偷收下沒有告訴父母,之後在班級裏頭炫耀。


    “他們潛入學校裏玩遊戲,但張芬的手機沒有電,她不敢在家裏人麵前拿出手機來,已經好幾天沒有充電了。所以她被排除在遊戲之外,親眼見到自己的同學被取走身體上的一部分,因此精神失常。在她精神失常的期間,張豔來到她麵前刺激她。原來張豔早就知道‘答案人’的都市傳說,故意引誘張芬,隻是沒想到張芬手機會沒電”


    楊元一:“跟半身死靈有沒有關係?”


    王小宏:“沒有出現記錄,但張芬提到她在那天晚上跑出去求救的時候聽到‘哢吱哢吱’的聲音,一直跟隨在她的身後。她想起自己母親常念叨的,走夜路遇到鬼一定不要回頭,因此從學校跑出去到遇見其他人都沒有回頭看。”


    楊元一:“看來正因此成功逃過一劫。”


    王小宏:“不止,她進入療養院,也在那裏聽到‘哢吱哢吱’的聲音。隻要單獨一個人或是睡覺的時候,就一定會聽見,導致她的精神更加差。情況在她入住療養院第二年有所改善,而那年有個病人意外死亡。死亡方式是被鐮刀截成兩段,因為是被家裏人扔過來的,療養院賠了點錢就壓下這件事。沒有登報也沒有報警,因此檔案沒有記錄。”


    楊元一低喃:“不是‘零’死亡。”


    王小宏:“張芬說,那天晚上她跟病友換了房間、衣服和銘牌,我估計半身死靈將她的病友當成張芬。”


    楊元一:“為什麽換房間?”


    王小宏:“她的病友在那段時間沉迷於角色扮演,我特地調查過療養院,那人確實沉迷於角色扮演。”


    楊元一:“張豔呢?”


    王小宏:“還活著,今天早上我們去找黃藝。她父親將我們趕出來,而張豔沒有動,我以為她是傷心過度。可是現在仔細回想,當時她的表情很麻木,比起哀傷的情緒,更像是恐懼。”


    正在這時,夏蘭嵐接到電話回來說道:“張豔死了。”


    楊元一:“怎麽死的?”


    夏蘭嵐:“她本來在醫院,回來的時候途徑一處沒有路燈的地方,從腰部被斬成兩截。死亡前向前爬行了很長一段路,行人看見的時候都被嚇壞了。”


    “求生欲很強。”楊元一:“她也遇到半身死靈了?”


    從頭到尾沉默的魏延卿突然開口:“報複開始了。”


    “嗯?”楊元一側頭:“什麽?”


    魏延卿將手機屏幕擺到眾人麵前:“媒體傳播開了。”


    手機頁麵上正是相關媒體播報的城市恐怖遊戲新聞,舉的例子從五年前九個學生玩‘答案人’遊戲全軍覆沒到前天死亡的九個人,他們甚至放上照片。雖然照片打碼,但是仍舊能夠看到現場有多血腥恐怖。


    魏延卿:“不隻一家媒體播報,內容不僅僅是‘答案人’,還有其他恐怖遊戲,例子比我們調查到的還要齊全。”


    楊元一麵色凝重:“怎麽回事?不是說會控製媒體嗎?”


    魏延卿:“或許有人走漏消息,或許是某些東西故意告訴媒體。這麽大噱頭的新聞,媒體不會放過。”


    楊元一:“沒辦法補救?”他接過魏延卿的手機一頁頁劃開來看,“網絡流傳速度極其快,這會讓異聞變得更可怕……嗯?似乎沒有多少人相信。”


    魏延卿雙手交叉放於腹部前,垂眸說道:“現在的網民腦洞大、好奇心重,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也很快,與之相應的,更不容易相信某些新事物。比如異聞和鬼怪,這樣大張旗鼓反而不會相信。”


    楊元一:“我怕的是他們好奇心重,想要嚐試這些被公布出來的恐怖遊戲。”


    王小宏忽然笑道:“不,恰恰相反。這一代人經曆過那麽多影視小說洗禮,哪怕心裏懷疑這些的真實性也絕不會作死。好奇心重想要作死的人往往少數,大多數人更惜命。”


    魏延卿:“照片能夠偽造,案件可以捏造,連視頻都可以造假的情況下,要他們相信這麽荒誕的事情也不太可能。唯一的麻煩是半身死靈的故事,傳播到網上就真的麻煩了。”


    目前來說,關於半身死靈的故事除了原版的都市傳說,剩下就是二十九年前發生的案件。那起案件成為新的都市傳說,流傳出來的故事如果伴隨著血色,到時候產生的就會是恐懼而不是同情。


    他沉吟片刻,對孫老說道:“通知相關部門讓他們趕緊辟謠、封鎖消息。越是堂堂正正,越不會有人相信,越是信誓旦旦就越會被懷疑。”


    孫老:“行。”


    楊元一:“接下來呢?”


    魏延卿:“他們自己想辦法解決,反正我出主意了。”說完,抱住楊元一,把腦袋往他肩窩裏放。頭發搔到脖子,楊元一推了推:“癢,退開點。”


    魏延卿便拉開了點距離,說道:“不用我說,他們也知道怎麽解決。”


    楊元一失笑:“那你還說?”


    魏延卿:“好歹是被雇傭的,要做足麵子。”


    楊元一微微眯起眼眸說道:“我聽說現在換了規矩,要是誰能解決那三隻異聞,獎金就翻倍。”


    王小宏舉手,弱弱的說道:“那個,你們眼前還有人,多少注意點。”


    魏延卿:“有本事找伴去。”


    王小宏沉默兩秒,一副打小報告想要挑唆事端的嘴臉衝孫老、夏蘭嵐幾人說道:“社長嘲諷我們都是單身狗。”


    夏蘭嵐冷酷臉:“沒毛病。”


    孫老:“你見過兩棵樹挨一塊兒的?”


    挑唆不成,王小宏秒換表情:“說回正題,我們可以來試試玩那些遊戲,把這些異聞都引出來。”


    魏延卿:“那些異聞等級比你高,還比你聰明,你引它們?別是它們引你。”


    王小宏:“不至於吧。”他等級確實不夠高,可是夏蘭嵐和魏延卿等級足夠高啊。


    楊元一遲疑著說道:“五年前試圖捕捉但失敗的那些異聞,應該不隻是死掉吧?”


    聞言,王小宏的笑臉猛然僵硬:“不能夠吧?”他趕緊扭頭去看孫老和夏蘭嵐:“孫叔?蘭姐?”


    夏蘭嵐聳肩,滿臉無所謂:“被吃了。”


    王小宏慘叫一聲:“臥槽!居然這麽危險?!”


    “廢話。”夏蘭嵐:“不然錢那麽好賺?這幾隻異聞的目標其實是我們吧,吞噬掉一隻異聞,比殺死十個普通人要更有快感。”


    楊元一:“媒體雖然曝光,但事關重大,很快就會澄清。感覺更像是轉移視線……不管目的如何,我們都得玩一把恐怖遊戲了。”


    魏延卿在他耳邊低語:“還可以找個幫手。”


    。。。


    深夜,一個渾身肥肉的中年男人提著宵夜往家裏走,他挑了近路。近路很少有人走,而且沒有路燈。如果有賊搶劫,看到他這身形也會放過等下一隻肥羊。


    手機推送了很多條城市快訊,關於前天九個學生玩遊戲死亡的新聞,渲染了很多詭異恐怖的都市傳說。中年男人嗤笑不已:“傻、傻逼!一個破……破爛遊戲都玩不過、嗝!”


    他從十歲開始接觸遊戲,後來更是玩了票大的,別人都說犯罪,可最後他也沒坐牢。還不是照樣瀟瀟灑灑的過了半輩子?至於家庭、妻兒那些無用物,比得過遊戲嗎?


    不過話說回來,中年男人很想念以前跟眾人一起玩遊戲的時光。為所欲為、無所忌憚……法不責眾!


    ‘哢吱哢吱’、‘哢吱哢吱’、‘嗒、嗒……哢吱哢吱……嗒……’


    中年男人停下腳步,晃了晃被廉價酒精腐蝕得迷糊的腦袋,踉踉蹌蹌轉身四下逡巡,黑暗裏全是靜止的樹叢。


    “什、什麽東西?”


    他向前走了幾米,俯下身去探尋。耳邊又聽到‘哢吱哢吱’的聲音,踉蹌了一下猛地轉身:“抓、抓到你了!”


    他借著遠處朦朧的車燈燈光湊上前去看,瞧見一張滿是傷痕的臉,下意識打了個激靈,往她身體下看——腸子在地上拖著,長長一道血痕。


    眼前的女人隻有半截身體!


    中年男人混沌的腦袋裏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聽到過的——‘……她的腸子在地上摩擦,發出‘哢吱哢吱’的聲音,如果你們聽過她的故事,或者見過她的臉,那她就會奪走你的下半身。‘


    他見過她的臉,知道她的故事。


    他在這世界上最後的感覺是——


    原來這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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