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故帆沒有甩開也不可能甩開,小麻雀不安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揚著嘴角往前走。今天的氣溫比前幾天冷,又在刮風,江故帆不由自主的把小麻雀的手裹緊,又靠近了幾分,憑借高大的身軀為小麻雀遮擋了一定範圍的冷風。小麻雀捂著耳朵,感覺被風吹的有點難受,江故帆停下來給他外套的帽子拉好戴上,“今天風大,走一會兒就回去。”小麻雀點頭,把空出來的左手揣進口袋裏,快步往銀杏樹那邊走了。小麻雀上一次來這裏是十一月中,銀杏還金燦燦的掛在枝頭,這會兒已經寥寥無幾了,樹枝上隻剩下零星的幾片,其他的都落在地上了,鋪出一條別有風味的金色小道。這麽冷的天沿江的路上沒幾個人,在銀杏葉上走了一段之後江故帆就鬆開了手,讓小麻雀自己玩。小麻雀搓了搓手也不走,蹲下來開始撿地上的銀杏葉了,江故帆就在一邊點了根煙看著。小麻雀撿的都是大小差不多,顏色漂亮沒有損壞的葉子,整整齊齊的拿在手裏。在腳邊找不到了小麻雀就移步到了樹幹地下,哪裏樹葉堆積的最多,踩上去也舒服,小麻雀剛蹲下去就嚇的跳起來,往江故帆懷裏一撞。江故帆被他撞了一個踉蹌,按住他的腰往樹底下看了一眼,發現樹幹下坐了一個少年。少年帶著連衣帽,右手拿著手機,左手從耳朵裏摘下額耳機,用詫異的眼光看向抱在一起的兩個人。這顆銀杏有些年頭了,樹幹剛好能擋住一個人的身形,所以江故帆跟小麻雀都沒有發現後麵有個人,是少年聽到後麵有響動才本能的探頭出來看,這才把小麻雀嚇到。“我又不吃人犯得著嘛!”少年盤起腿,一袋子零食就放在腿上,正是小麻雀在超市裏遇到的那個人。“他膽小。”江故帆回應,拍了一下小麻雀的腦袋,讓他起來。“他不是膽小,是壓根沒有。”少年隻掛了一個耳塞,打開一包薯片放嘴裏送了兩片,他記得小麻雀,畢竟十幾分鍾前剛見過。小麻雀委屈的回頭看了一眼少年,有點眼熟,但已經忘了側著臉靠在江故帆的胸前,抱著他的手也沒鬆開。“他?”少年見小麻雀的反應覺得奇怪,正常人的十幾歲少年是不會扒拉在另外一個男的身上,就算關係再好也不會,而且兩次見到小麻雀他的神情都跟普通人不一樣。少年想問小麻雀是不是腦子有問題,當然這樣的話開玩笑可以,要真這麽問會被揍。“膽小怕人不會說話。”江故帆把小麻雀的特點一句概括。少年點頭,嘴裏哢嚓哢嚓嚼著薯片,“難怪我給他不要,非要自己拿!”少年這麽一說小麻雀就反應過來了,指著少年看的卻是江故帆。“剛我在便利店看見他了,要那個檸檬味的夾心餅幹,手短腿短的夠不著,我給他拿下來吧他還不要。”少年語氣裏有些抱怨,“好不容易做回好人都不領情。”“要謝謝他。”江故帆對小麻雀說,不管下麻雀有沒有接都應該跟這個少年道謝。小麻雀點頭,站在江故帆身前對少年鞠了躬,然後抬起臉笑了一下,挺陽光的,就像是這一地的銀杏葉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要吃嗎?”少年遞了遞手裏的薯片,小麻雀搖頭,麵對著少年後腦緊貼在江故帆胸口。“我給你吃的,不管你要不要都得謝我!”少年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覺得小麻雀這樣挺好玩的,特別是笑起來有點治愈。第四十章 江故帆看出了少年的用意,明顯是為了逗小麻雀玩,不過他也沒製止,感覺小麻雀跟這樣的人接觸一下可能會有意想不到收獲。小麻雀疑惑的回頭看江故帆,尋求他的意見,江故帆沒反對小麻雀就又對少年笑了一下。少年也笑,從袋子裏拿了一瓶瓶裝可樂,“要喝嗎?”小麻雀還想搖頭,被江故帆按住了,說:“拿給哥哥,哥哥口渴了。”小麻雀看著少年手裏的可樂有些猶豫,哥哥明明說過不可以拿別人的東西,現在為什麽又要他拿可樂呢?“哥哥在這兒,可以拿。”江故帆說,小麻雀這才有了反應,小心翼翼的伸手把可樂接了過來,另一隻手還緊緊攥著江故帆的手。“要謝謝。”江故帆拿過可樂瓶打開,其實他也不渴。小麻雀笑,少年也沒有再逗他的意思了,就從一邊的背包裏扯了兩本書揚了揚,“這樣說話挺累的,坐坐?”“初三二班,安楠。”江故帆把書打開看了一下,第一頁就寫著少年的名字和班級,江故帆把書丟在地上讓小麻雀先坐了下來,問他。“今天不放假吧。”“有個詞叫逃學,你沒幹過?”安楠看了一眼江故帆,繼續吃手裏的薯片。“幹過。”江故帆說,逃學這種對他來說還真是家產便飯,特別是初中那會兒,年紀小不懂事,帶著新子到處打架鬥毆惹是生非。夏霖就是那段時候認識的,那會兒兩人剛上初二,何誌新因為一時嘴賤讓夏霖揍了一頓,江故帆為了給何誌新報仇又跟夏霖約了一架,然後三個人就算認識了。夏霖跟江故帆是幾個月後,因為一些糾紛夏霖被堵在了江故帆經常晃悠的那條小巷子裏,好幾個人圍他一個,夏霖就拎了一把刀給人砍了。就三刀,當時給那幾個人嚇得不輕跑了,就被砍的那人還在那兒,血淋淋的,其實夏霖自個也嚇得不輕,怕被抓,被報複。夏霖看著一地血嚇得不敢動,但表情很猙獰,惡狠狠的樣子,何誌新到現在也會用這事來笑話夏霖。夏霖是江故帆帶回去的,被砍的人也是他給處理的,夏霖問他為什麽幫他,明明之前還幹過一架。其實江故帆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夏霖不該這樣就結束了,從那以後夏霖就跟著他了。夏霖大他幾歲,那會兒成年了,江故帆就讓他去江老頭的酒吧裏幫手,江老頭也一直誇夏霖厲害,三刀的名號也開始傳遍了。“看你也不像三好學生。”“怎麽看出來的?”江故帆問,他自認為現在的形象還是不錯的。“直覺唄,還能是什麽?算命嗎?”安楠無所謂的笑,揚了揚手上的煙盒說,“給根煙唄,你的貴!”江故帆也沒拒絕,把褲兜裏的煙盒遞給了他,安楠拿了一根叼在嘴裏點上,挺熟練的。江故帆上初中也抽煙,隻是抽的少,總得躲著江女士,所以對安楠的舉止並不覺得驚訝。小麻雀就不一樣了,江故帆抽煙的時候他總在一邊看,好奇,但江故帆從來就不給他碰。“熏嗓子,會疼。”江故帆刮了一下他的脖子,所以除了第一次讓小麻雀嚐酒之後,煙酒辛辣都沒讓小麻雀再碰過。小麻雀點頭往江故帆懷裏靠了靠,他覺得有點冷,涼颼颼的。“回去?”江故帆攥著他的手,很涼,在這麽吹下去非感冒不可。小麻雀搖頭了,把臉往江故帆脖子裏埋,雙手也揣進了江故帆的衣兜裏,他就想在這兒坐一會兒,跟江故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