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那句話秦放勉勉強強還可以當刑炎是因為當時的氣氛開了個玩笑,盡管他的眼神那麽認真。


    但此時此刻的這一切,他手上沉甸甸的一顆心,那些讓人眩暈迷亂的話,以及刑炎落在他肩膀的那個……吻。這些讓秦放明白,一切都是真的。


    很突然,毫無準備,從來沒從這個方向想過。


    秦放低頭看著手上那顆像星空一樣的礦石,叫了聲:“炎哥。”


    “嗯。”刑炎應道。


    秦放叫完他這一聲就沒再說話,確實不知道說什麽。腦子有點空,但整個胸腔又很躁動,心跳得很猛,跟腦子不在一個狀態。


    “不用說別的。”刑炎看出他現在的迷茫,輕聲說道。


    刑炎原本在床邊站直的,說完在秦放頭上摸了一把,彎下.身去,去看秦放的臉,輕輕笑了下,問:“蒙了吧?”


    “嗯,誰能不蒙。”秦放屈起手指刮了下鼻尖,“炸暈了。”


    “別暈,不要你回應。”刑炎在他頭上按著晃了晃,用平時開玩笑一樣自然的語氣和他說,“隻是想送你個禮物,別的以後再說吧。”


    “謝謝炎哥。”秦放深吸了口氣,之後自嘲一笑,“我其實……都不知道現在是真的,還是我喝多了做的一個夢。”


    “夢裏有我啊?”刑炎笑著說,“那不管是真的還是夢,你都很危險了少年。”


    秦放不否認,點了點頭,也笑了:“認了。”


    確實很危險。


    如果這些是真的,這說明秦放已經邁進了獵人的槍下,他被自己兄弟說了一段極致情話,而且兄弟酷帥迷人。如果這僅僅是個夢,能夢到這樣的內容,那秦放也挺對得起他直男身份了。


    所以第二天秦放睜眼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找床頭,看看有沒有那塊石頭。


    秦放再次閉上了眼——在的,所以都是真的。


    刑炎昨晚沒在這個房間住,怕秦放睡不著。秦放洗漱完出去刑炎已經吃完早餐了,在跟華桐打台球。他出來了華桐先打招呼:“起來了?”


    “你們都挺早啊?”秦放跟他說完話之後視線不當心跟刑炎撞上了,他迅速轉開眼,但又覺得有點刻意,所以又把眼睛轉了回來。


    刑炎看著他,沒什麽表情,秦放覺得剛才視線轉得太生硬,笑了下說:“早上好炎哥。”


    “好。”刑炎問他,“昨晚睡得好嗎?”


    挺正常的一句話在秦放這聽來總覺得有點……曖昧。經曆了昨晚的事之後,這句話讓人莫名耳熱。


    “挺好。”秦放故作自然,跟他倆隨便說了幾句,跟別人一起下樓去吃東西了。


    反正還在放假,他們原本還可以在這兒繼續玩一兩天。但秦放心裏太亂了,有點待不下去,所以下午就回學校了。


    華桐不回校,順著別人的車直接回家了。於是車裏隻剩了秦放和刑炎。


    跟來的時候氣氛不一樣,那時候不管他倆說不說話都很自然,什麽都不用多想。兩個關係很好的朋友,一對親近的兄弟。


    現在就完全相反了,不管說不說話,氣氛都帶著那麽點刻意和尷尬。秦放不太想這樣,所以一直在找話題說,讓他們倆看起來自然一些。


    社交小達人秦放,這一整天都折在刑炎身上了,找不著話題,找著了不知道怎麽才能自然地聊。


    “反感嗎?”一段長時間的安靜之後,刑炎突然開了口。


    秦放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他在問什麽,清了清嗓子,然後搖頭說:“反感什麽啊……沒有。”


    “那就好,有話可以直接跟我說。”刑炎看著前方,道,“任何話。”


    刑炎在告訴他如果不接受可以直接說,秦放明白。但他隻是輕輕皺了下眉,確實不知道怎麽表達,也還沒有捋清楚自己的思路,這個時候他暫時什麽都不想說。


    “炎哥,”秦放舔了舔嘴唇,組織語言,“我以前……是真沒想過這些,從來都沒有。”


    秦放說起這些來覺得不太自在,渾身難受,一個直男現在讓他對兄弟說這種話,太窒息了,秦放深吸了口氣才接著說:“我吧……我以前對於談……戀愛什麽的,我的目標都是女生。”


    “嗯。”刑炎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而且咱倆太好了啊,”秦放苦笑,“我轉變不來這個關係,現在我最大的感覺就是別扭,什麽什麽都別扭,錯亂了。”


    秦放話就說到這兒,刑炎懂他意思,也不需要他繼續說。刑炎說:“好。”


    “我希望咱倆還能跟之前一樣,”秦放把車停在刑炎宿舍樓下,沒熄火,“如果因為這個我失去一個朋友,我會覺得非常非常可惜。”


    刑炎下車之前衝秦放笑了下。秦放抿了抿嘴唇,刑炎伸手過來再次按了下他的頭晃了一把。炎哥笑起來真是很帥很帥的。


    這事兒封在秦放心裏誰也沒說,包括華桐,他也沒法張嘴。這事兒怎麽說?沒法說,也不想說。說到底這是他跟刑炎之間的事。


    想到華桐秦放心裏一陣陣冒火。還他媽跟著瞎起哄,傻子一樣。


    華桐對於發生的這一切渾然不知,還傻逼兮兮地問秦放:“哎你怎麽又找上我了?你炎哥呢?”


    “閉嘴吧,”秦放皺了下眉,“不是你找的我?”


    “是我找的你,但之前我找你你也沒空啊。”華桐喝著果汁,把吸管喝出呼嚕呼嚕的響,“新歡把你踹了啊?又想起糟糠了?”


    秦放撿起裝紙巾的小方盒往他身上砸:“能不能閉上嘴。”


    華桐一句話直接問到秦放暴躁點上了。自從那天之後,秦放再就沒見過刑炎,算下來得有半個月了,一直沒見過麵。


    一想到這事秦放就有點煩躁,不知道得怎麽處理。他給刑炎發了幾次消息,但刑炎表現得挺冷淡的,秦放有點接不下去。約著吃了回飯,刑炎說要去實驗室,沒出來。


    他找的幾次都這樣,他不找刑炎也從來不主動找他。秦放半個月沒接到過刑炎的電話了,他倆的關係從“熱戀期”猛的變成了“冷凍期”。


    這個落差其實多多少少讓人有些失落。秦放雖然腦子亂,但話都是真的,他真的很在意刑炎這個人,無論是作為朋友還是兄弟。現在他倆變成這樣秦放真不太適應,但他沒辦法。


    這不是矯情不矯情的事,這事是在衝擊秦放二十多年的觀念。其實以前不是沒有男的追過他,高中那會兒有個男生追秦放追得很猛,那時候秦放果斷幹脆,直接就拒絕了,哭笑不得地跟對方說:“真別找我了,我直的,你就是再纏著我那也沒戲啊。”


    那時候在秦放看來直跟彎中間就有一堵牆,那牆裏牆外的事,不是努努力就行啊,這完全隔出倆空間了。


    但對方換成刑炎的話,秦放真有點蒙。很複雜的情緒,說不出幹脆的拒絕,顧忌很多。同時也有其他的想法在牽扯,讓秦放每天都掰扯不清楚,腦回路纏成一團。


    關係雖然冷卻了,但之前好的時候留下的習慣還是在的,有時候自己都沒意識到,消息就已經發出去了。


    比如有天半夜秦放刷微博,看見一個朋友買了個摩托,看著挺不錯。隨手就把圖給刑炎發過去了。


    發了之後才看見他倆聊天框已經沉寂了好些天,還停留在上次刑炎說他要去實驗室。秦放最後回了個:好的。


    但圖都發了,總得說點什麽,秦放發過去:東買了個車,發微博炫耀。


    刑炎過了幾分鍾回複了:中看不中用


    秦放回:哈哈他根本不懂,瞎玩兒。


    刑炎說:你怎麽還沒睡


    沒收到刑炎這條之前秦放就是正常聊天,還以為他倆現在的關係覺得有點淡淡的尷尬。但是刑炎這條一發來,秦放心裏有條神經突然就刺了一下。


    這種主動提起的話題刑炎已經挺久沒說了,以前他倆天天聊,有事沒事就說幾句,什麽都能說。現在刑炎主動發一條這麽簡單的,秦放甚至覺得意外。


    秦放手指在手機側麵刮了刮,回複:還沒困。


    刑炎又隔了幾分鍾才回:早點睡,明早有課吧


    秦放回:炎哥晚安。


    刑炎:晚安


    短暫的對話結束,算上那張圖片,加一塊沒到十句。說完秦放也沒繼續看別的,直接鎖了屏把手機放下了。


    秦放姑娘追過不少,但像現在這樣的關係真沒怎麽處理過,頭疼。


    他跟刑炎冷著,但韓小功跟他倒是沒冷,時不時發點消息給他。


    這天秦放剛下了課,拿著書準備回宿舍,韓小功的語音通話在這個時間打了過來。


    秦放接了:“喂?”


    韓小功的聲音永遠都是帶著點笑的,聽起來有點勾人,也慵懶:“嗨,幹什麽呢?”


    “剛下課。”秦放問他,“怎麽了?”


    “幫我拍照啊?”韓小功說,“不白拍,有報酬。”


    秦放笑了,問他:“拍可以,報酬是什麽啊?”


    韓小功在電話裏輕輕笑了聲,道:“我給你介紹個小姑娘,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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