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時間沒打拳,拳館周教練發信息給我,問我這周休息要不要去練練。我一想盛瑉鷗反正要加班,家裏就我一個人,去就去吧,總不能浪費了會員卡。


    於是周六下午,暌違兩個多月,我鬥誌滿滿來到鴻飛拳館,開始了一下午的泰拳訓練。


    無論是什麽拳,都是需要與人切磋才能進步的。周教練在我熱完身後,找來另一學員與我對戰,言明點到為止,不要過火。


    說是這樣說,但男人是一種十分容易衝動的生物,打著打著就收不住手,隨著腎上腺素的飆升,疼痛也變得遲緩。


    因此當對戰結束,我渾身是汗地回到更衣室,脫掉衣服準備衝涼時,抬頭乍然看到鏡子裏腰上青了一大塊的自己著實嚇了一大跳。


    巴掌大小,青中泛紫,斜斜橫在腰上,怪猙獰的。


    我轉了個身,沒看到別的地方再有這樣的淤青,用手碰了碰,疼得腰直抖。


    “嘶,剛剛我怎麽能沒感覺……”


    衝完澡後,可能熱水有活血的功效,再看那處淤青竟然感覺擴散得更大了。


    扯了扯嘴角,穿上衣服,試著走了兩步。小步伐沒事,大步子扯到還是會覺得有點疼。


    打車回到家已經晚上七點多,盛瑉鷗理所當然地還沒回家。


    我自己叫了個外賣,吃完躺沙發上看了會兒電視,到九點的時候,聽到外頭電子鎖傳來動靜,一下子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時機把握得剛剛好,盛瑉鷗剛推門進來,我就跳進了他懷裏。雙手勾住他脖子,兩隻腳盤在他腰上。


    “哥,你回來啦。”


    我整個人重量都在他身上,使得他不得不伸出一隻手托住我的腰。


    這一按,正正好按在我的淤青上。


    我的腰本來就敏感,平時這樣按一按倒沒關係,可如今傷了,碰一下那酸爽的感覺就能讓我抖上半天。當下我就沒了力氣,驚叫著鬆開手,眼看要掉到地上。


    盛瑉鷗蹙了蹙眉,按在腰上的手往下移,一把托住我的臀部,另一隻手按住我的背,跟抱小孩子似的將我固定在了他身上。


    “叫什麽?”他挑眉。


    我也不好說自己去打拳結果打到腰青,被他知道說不定以後都不讓我去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腰比較敏感。”我訕笑著道。


    他走到沙發前將我放下,隨後解開領帶甩到沙發上,又脫去自己的外套。


    “我去打會兒拳,你來不來?”他解


    著紐扣,卷高袖子問道。


    我臉上笑容一僵,剛想用自己已經洗過澡作為借口,可一對上盛瑉鷗低垂的眼,就又什麽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你先去,我換個衣服就來……”


    打開衣櫃,翻出運動t恤換上,滿肚子都是對自己的無語。


    盛瑉鷗的眼睛是有什麽魔力?一對上我就一點自己的意誌都沒有了,他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好像不讓他失望已經成為我刻入骨髓的座右銘,隻要是能滿足他,無論什麽事我都願意去做。


    拳室早就改造完畢,牆壁重新粉刷,地麵也換成了更為柔韌防滑的榻榻米。


    我撿起地上的兩卷黑色綁手帶,將兩隻手都妥帖的纏裹好。這一過程中,盛瑉鷗專注地擊打著角落的沙包,發出可怕沉重的落拳聲,並沒有看向我。


    我試著對著空氣揮了兩拳,感覺差不多了,出聲對盛瑉鷗道:“哥,可以了。”


    盛瑉鷗轉過身,可能是剛剛那兩拳打得有些熱了,他單手一路解著紐扣,將身上襯衫敞開,露出起伏的腹肌,以及閃著晶瑩水色的蒼白肌膚。


    “贏了有彩頭嗎?”我舔著唇問。


    盛瑉鷗唇角揚起略微弧度:“你贏不了。”


    我心裏暗嘖一聲,覺得他實在沒有情趣,嘴裏還在爭取:“人總要有夢想。這樣,我要是贏了,你就給我……”我盯著他的唇,吐出那個光是想象就讓人熱血沸騰的詞。


    盛瑉鷗並沒有顯得很驚訝:“你倒是很敢想。”


    他脫去襯衫丟到一旁,擺好姿勢衝我招手,含著濃濃挑釁意味。


    不敢想怎麽能泡到你。


    我並不冒進,擺好與他同樣的姿勢,尋找著合適的進攻機會。


    靜謐拳室中,一時隻聞我倆細細的呼吸聲。


    時間一點點過去,在一次次試探與退回防守中,我沒忍住,先出了拳。


    雖然這並不是一項“誰先出拳就誰輸”的運動,但我和盛瑉鷗段位差太多,他防我妥妥一防一個準,而被防住攻擊的我,如果不能快速拉開距離,場麵就會變得對我很不利。


    但已經晚了,我剛想拉開距離,盛瑉鷗屈起膝蓋,對著我側腰便是一擊。


    劇痛襲來,我渾身一激靈,腦袋都空白了幾秒。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捂著腰跪在了榻榻米上,短短時間出了一身冷汗,張著嘴卻不敢大口呼吸。


    頭頂投下陰影,盛瑉鷗解開纏手帶,摸了摸我的額頭,隨後單膝跪


    下,來掀我的衣服。


    “我……我沒事……”我還想垂死掙紮,他抬眼一個冷冷瞪視過來,我立刻舉手投降。


    衣服被掀起,側腰的淤傷暴露無遺,麵積似乎更大了。


    “我下午去了拳館,一不注意就弄上了……沒事的……”我咽了口口水,感覺盛瑉鷗的指尖細細撫過那處淤傷,痛倒是不痛,就是有些癢,癢到骨子裏。


    “沒事你怎麽跪下了?”他語氣有些涼。


    “呃……”我一時語塞,還待繼續找借口,腰上突然被人重重按了下,盛瑉鷗的手指摸索著我的肋骨輪廓,不住按壓著那處皮肉。


    我霎時緊緊抓住他的胳膊,聲音都抖了:“哥……”


    他不為所動,連眼都沒抬:“別撒嬌。”


    這不是……撒不撒嬌的問題……真的……很痛啊!


    我無法控製地抓著盛瑉鷗的胳膊,一不注意用力有點過,在他手上留下了淺淺的抓痕。


    一分鍾左右——也可能更短,但我實在度秒如年。他終於檢查完畢,放過了我的淤傷。


    “還好,沒有骨裂。”他站起身,同時將手遞給我,“塗點藥油,過兩天就能好。”


    我就說沒事還不信……


    我心裏腹誹著,仰頭看他,並不去握眼前那隻手。


    “我疼,特別疼,起不來了。”我耍著無賴,“要你親親我才能起來。”


    他淡淡看了我片刻,四下掃視一圈,從角落撿起自己的襯衫又穿上,看上去並不想理睬我。


    我撇撇嘴,扶著腰剛要起來,就見盛瑉鷗回身再次朝我直直走來。


    他跪在我麵前,方才同樣的位置,捧住我的臉,準確捕捉到我微微張開的唇。


    背脊抵著牆壁,手指抓住垂落在手邊的襯衫一角,吻得越來越深,越來越過火。就在我忍不住要去扯盛瑉鷗衣服,就地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時,他又退開了。


    我們額頭相抵,各自細細喘著氣。


    “我討厭你身上有別人造成的痕跡。”他直起身,表情堪稱冷酷無情,“在你傷好之前,我不會碰你。”


    操?!


    我愣愣看著他,恍惚間耳邊似乎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他站起身要走,沒走成,低頭一看,正被我抓著衣角。


    “別走啊。”我晃了晃他衣角,討好地笑著,“真的不做點什麽?”


    他一點點從我手中抽出自己的衣服,幹脆利落丟給我兩個字。


    “不做。”


    我沒撒嬌被他當做撒嬌,現在真的撒嬌了,他倒是連眼都不眨一下。


    盛瑉鷗說到做到,頭也不回出了拳室,獨留我一人對著滿室空寂懊惱地直捶地。


    淤傷好得比我想象要慢許多,足足一周才褪得一點痕跡都不留,為此,我也足足禁欲了一個星期。解禁當日,我不想說“鑼鼓喧天,彩炮齊鳴”這麽俗氣的話,但也差不多是“歡天喜地過大年”的級別了。


    那之後我去拳館就很少要求真人對戰,教練看我一個人練無聊,主動提起要給我當陪練,也會被我想也不想的拒絕。


    “我……夫人看到我身上有傷會擔心。”我同教練這樣解釋道。


    “你上次還說你單身呢,這麽快都結婚了?”教練十分震驚。


    “愛情嘛,說來就來的。”我繼續扯謊。


    “看來你夫人很懂得心疼人啊。”周教練不疑有他,輕易相信了我的說辭,拍拍我的肩道,“祝福你。”


    “謝謝,謝謝。”我坦然收下他的祝福。


    撒一個謊就要用一百個謊來圓,之後我和盛瑉鷗一起到拳館,被教練問到什麽時候和夫人要孩子時,盛瑉鷗方向投來的冰冷目光簡直讓人一瞬間失去了回頭的勇氣。最後被他壓在狹小的淋浴間教訓,低聲逼問想和誰要孩子,我說是和他,他就特別惡劣地說:“那你可要努努力啊。”……這些就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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