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時候, 於笙難得的感了次冒。


    本來就是有點兒鼻音,偶爾打幾個噴嚏。但因為當事人沒在意, 連著上了幾天的課,終於咳得一發不可收拾。


    普通的風熱感冒, 藥也吃了。就是一到晚上,隻要躺平了就止不住咳,怎麽都休息不好。


    “沒多大事。”


    於笙沒當回事, 灌了口水壓下咳嗽:“鍛煉腹肌了。”


    靳林琨剛簡單衝了個澡, 換上睡衣過來,對他這種心態歎為觀止:“能摸摸嗎?”


    ……


    自從帶學生之後,於老師的脾氣看起來其實好了不少, 動手的次數也少了很多。


    但也隻是看起來。


    事實上隻是換了更多樣化的形式。


    靳林琨順手撈住精準定點砸過來的礦泉水瓶,擰開瓶蓋繞過去, 替這個沒說兩句又開始咳嗽的人拍了拍背:“養養嗓子……再喝點兒水?”


    於笙撐得一晃都能漾出來, 搖搖頭, 把遞過來的水推到一邊。


    “半個月就好。”


    這個人已經找各種借口來書房繞了十多趟了,於笙拿過兩本練習冊,壓了壓咳嗽:“睡你的覺。”


    靳林琨圈著他, 下頜搭在男朋友肩上:“給你熬點兒梨湯?”


    於老師覺得剛趕航班飛回來的靳總可能是想燒他的廚房。


    靳林琨剛飛了趟曼哈頓,開會的時候就發現於笙忽然改了習慣,從視頻打電話變成了發消息。


    問了好幾次也沒能問出來,最後還是旁敲側擊, 從教育處主任那兒弄清楚了是怎麽回事。


    於笙有點兒想不明白他跟教育處主任究竟是怎麽建立起的隔輩友誼:“你為什麽會有教育處主任的好友?”


    “我天天幫他澆水,還讓他偷能量。”


    靳林琨終於找到了一款適合自己的遊戲, 挺欣慰:“他養的雞還可以來我的農場吃飼料。”


    於笙:“……”


    甚至沒法判斷三個人裏落伍的究竟是誰。


    靳林琨笑笑,揉了揉他的腦袋:“這樣好一點兒?”


    於笙跟他說話就分了心,被問起來,才發現好像這一會兒確實沒怎麽咳。


    靳林琨收收手臂,圈著他肩膀的手臂又加了點兒力氣,直接叫人靠在自己肩上。


    他特意查了查資料,晚上躺下咳嗽是肺經不通,隻要坐起來,就能多少有緩解。


    於笙習慣了不把身體當一回事,這些天又沒好好休息,仗著身邊沒人盯著,估計藥也是有一頓沒一頓地按緣分吃。


    靳林琨低頭,在他耳朵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難受也不告訴我?”


    被耳畔的熱氣激得肩膀微繃,於笙側頭躲了下,在書頁上做了兩個記號,沒當回事:“這算什麽難受。”


    話音才落,身上的襯衫已經被掀起來了一角。


    ……


    光天化日。


    看著靳林琨的手光明正大就往他衣服裏麵探,於笙下意識坐直:“別鬧――”


    話說得急了就又壓不住咳嗽,於笙撐著桌沿,察覺到探進衣服的那隻手正好壓著他咳嗽的時候覆上來。


    “這樣。”靳林琨調整了下力道跟角度,“還疼嗎?”


    於笙愣了下,放下筆側頭看了看。


    靳林琨還在找合適的力道,一隻手攬著他,認認真真地換著地方,掌心溫溫的熱意滲下來。


    明明熬夜趕了趟飛機,倦意都有點藏不住,也一點兒沒有要去倒時差先睡的意思。


    於笙捏了捏手裏的筆,還是沒忍住,在他胳膊上畫了塊表。


    ……


    靳林琨覺得這種情況下就應該給男朋友一點教訓。


    於笙還在考慮最後一根秒針應該畫到哪兒,唇邊被溫潤觸感碰上來,下意識側過頭,就被親了個結結實實。


    於笙感冒才好點兒,怕傳染他,往後撤了撤:“感冒。”


    靳林琨有點失落:“不是說傳染給我你就好了嗎?”


    “醒醒。”於笙提醒他,“病原體傳播途徑,你高中就有。”


    ……


    靳林琨打開剛從好朋友梁一凡手裏拿到的新一撥情話指南,遺憾地劃掉了第一條,


    曼哈頓有十二個小時的時差,剛下飛機就跑回來,說不困於笙都不相信。


    這兩天躺下就咳得厲害,於笙睡不著,但也不打算讓這個人跟著自己熬夜:“你先睡,我一會兒去找你。”


    靳林琨沒鬆開手,認認真真給他繼續念指南第二條:“不行,我的世界隻有你,沒有你我睡不著。”


    於笙覺得自己要不是咳得實在沒力氣,說不定能把這人直接扛回去,扔到床上綁起來。


    順便再往嘴裏塞塊布那種。


    靳林琨一本正經翻了半天,迎上他的視線,也沒忍住輕笑出聲,扔開手機,揉了揉男朋友的腦袋:“回來就是陪你的,別轟我。”


    他的聲音輕下來,格外柔和地落在耳畔,不自覺就攙上了點莫名的低沉磁性。


    於笙握著筆的手停了停,索性放下手裏的東西,站起來。


    靳林琨抬頭:“幹什麽?”


    “陪男朋友。”於笙清清嗓子,“睡覺。”


    靳林琨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於笙拽著回了臥室。


    兩個人都洗漱過了,於笙身上還是一貫幹淨好聞的味道,也不知道明明用的是一款沐浴露,究竟成分在哪兒出了差別。


    靳林琨圈著人躺下,一隻手把人摟進懷裏,輕輕替他順了順背。


    於笙躺下就不舒服,本來還在盡力壓著,被他這麽一碰,反而前功盡棄。


    靳林琨被他一頭撞在胸口,才來得及把人抱住,懷裏的人已經又翻天覆地地咳嗽起來。


    “這樣不行……”靳林琨把他肩膀墊高起來,一下一下替他拍著背,“明天請個假?”


    於笙好不容易把氣息壓下來:“明天有運動會。”


    靳林琨靈機一動:“我替你去?”


    於笙:“……”


    雖然教育處主任和這個人不知道通過什麽亂七八糟的遊戲建立起了一定的友情,但於笙依然有充分的理由認為,如果主任發現他們班領隊是靳林琨,很可能舉起他們學校的斧頭雕塑去劈了隔壁兄弟高中的鐮刀。


    但靳林琨顯然覺得這是個挺好的辦法,甚至還有點兒心動:“明天幾點?”


    “八點半。”於笙揉揉額角,“別鬧,我再去吃個止咳藥――”


    靳林琨很有信心:“我會,這個我高中也有。”


    ……


    雖然男朋友的意願很主動,於笙還是沒給他這個引發兩校新一輪戰爭的機會,拒絕了靳總對於臨時代班主任的自薦。


    一宿飛了半天的時差,靳林琨肯定了他確實沒大事就放了心,抱著人躺了一會兒,沒撐住睡沉了。


    睡到半夜的時候,他隱約察覺於笙撐著坐了起來。


    靳林琨敏銳地跟著睜開眼睛,摸索著找了找,沒等觸及熟悉的溫度,於笙的手已經握上來。


    “沒事。”於笙坐在床頭,一隻手落在他發頂,“你睡。”


    他的身體一向很好,高三在夏令營的時候發過一次燒,之後就連小毛病都沒怎麽有過。


    這回也是有點大意,連軸轉了幾個星期沒當回事,又趕上了換季的流感,就正好中了招。


    問題不大,就是磨人。咳得嗓子疼,晚上睡不著覺,白天講課也跟著啞。


    這次兩個人的距離有點兒遠,於笙本意就是不讓他擔心,結果也沒能瞞住。


    靳林琨回來的聲勢非常轟動,讓於笙一度覺得自己估計會被關起來綁上灌藥休息,結果這個人折騰了半天,原來就是為了陪著他睡覺。


    於笙甚至有點兒懷疑自己當年燒暈過去那一次,是不是幹了什麽叫人印象格外深刻的事,給靳林琨留了什麽心理陰影。


    “還是咳?”


    靳林琨撐著胳膊坐起來:“坐著好點兒?靠著我,陪你聊會兒天。”


    於笙往外看了一眼:“深更半夜――”


    靳林琨從善如流:“靠著我,陪我聊會兒天。”


    ……


    在一起這麽些年,這個人欠揍的水平簡直已經登峰造極。


    於笙躺著確實不舒服,被他拉著靠在身上,背後被溫溫體溫覆上來,沒忍住又咳了兩聲。


    “……”靳林琨圈著他的肩膀:“這麽真實嗎?電視裏演的都是我一抱你就好了……”


    於笙沒忍住,笑了一聲:“好多了。”


    他往後靠在靳林琨肩上,枕著頸窩,短發不自覺地輕蹭了兩下。


    畢業以後,於笙就沒怎麽再有過這種格外叫人心裏發軟的小動作。靳林琨牽牽嘴角,收攏懷抱:“聊什麽?”


    於笙本來還不困,被背後寬展胸肩圈著,居然反而泛上來點格外放鬆的慵懶困倦:“你。”


    靳林琨揚揚眉峰,側頭親了親他的眼睛:“聊我什麽?”


    於笙:“你這次選的哪幾隻股。”


    靳林琨:“……”


    男朋友沒選的那幾隻。


    於笙這種直覺是不靠什麽數據分析大盤走勢的,每次靳林琨要出門之前就讓於笙點兵點將隨便選一半排除掉,然後在剩下的裏麵選,效果就會非常好。


    但是這種選法再怎麽看都無疑非常欠揍。


    於笙揚揚眉峰,看了他一會兒,沒忍住先笑出來:“算了,有用就行。”


    “有用。”靳林琨對這個倒是真有把握,“特別準,這次去避開了好幾個沒看出來的陷阱……”


    於笙平時偶爾給他幫忙,倒也聽得懂那些格外深奧的金融學詞匯,跟著聽了一陣,睡意還是不知不覺泛上來。


    靳林琨語氣放得輕,格外耐心地給他講,說到一半,圈著他的手忽然被於笙握上來覆住。


    於笙的手比平時稍微發熱,靳林琨蹙了下眉,才要摸摸他的額頭,懷裏的人已經先出了聲:“哥,我不舒服。”


    靳林琨愣了下。


    ……


    好像說出來也沒那麽難。


    於笙靠在他頸間,嘴角揚了下,徹底放鬆下來,闔上眼睛:“想睡覺,你多抱一會兒。”


    -


    梁一凡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電視裏都是這麽演的啊!”


    梁一凡也有點兒慌:“笙哥沒有好轉嗎?更嚴重了?現在怎麽樣?”


    靳林琨給於笙測了體溫,喂了水跟藥,抱著還有點咳嗽的人靠在床頭:“不要緊,低燒。”


    隻是有點低燒,估計是徹底放鬆下來,身體機能的自我補救。


    梁一凡警惕地看著視頻裏的畫麵:“那你們為什麽要用這種殉情的姿勢?”


    靳林琨:“……”


    用戶wdxzka掛斷了視頻。


    在梁一凡的印象裏,他琨神在視頻之前的微信名還是“想家想對象”。


    眼前這串字母莫名有點眼熟,梁一凡正在回憶究竟在哪兒見過,用戶wdxzka又給他發來了條新消息:於笙不舒服。


    梁一凡一瞬間甚至有點懷疑之前這通視頻是為了什麽:我知道啊!琨神,笙哥怎麽樣,難受得厲害嗎?


    對麵大概是在單手打字,隔了一會兒,消息又跳出來。


    wdxzka:不厲害。


    wdxzka:就是跟你說一下。


    wdxzka:我對象不舒服,現在已經知道自己跟我說了。


    梁一凡:……


    梁一凡:啊。


    梁一凡對著手機,陷入了第七百六十九次深刻的沉思。


    靳林琨忍不住換了個新微信名,放下手機。


    於笙睡得不實,動了動想要睜開眼睛,被他及時抬手擋在眼前:“沒事了,睡吧。”


    床頭燈的暖光重新暗下來,靳林琨等著掌心下的眼睫重新安穩闔實,放輕動作把被子往上抻了抻。


    -


    第二天一早,於笙確實沒能起得來。


    “聽我的,好好養一天,什麽都好了。”


    靳林琨把早餐端到床邊,揉了揉他微微汗濕的頭發:“運動會管得不嚴,我幫你看著點兒,有什麽不知道的就問你。”


    要是普通上課的日子,靳林琨還真沒有去幫於老師代個課的把握。


    但按照三中運動會開幕式講話、講話和講話的流程,對老師監督的要求無限趨近於零。有的班主任第一天索性不去,讓這群平時憋壞了的小兔崽子好好享受一下短暫的自由。


    更何況老賀和主任都還在。


    於笙撐著胳膊坐了一會兒,看起來還有什麽話想說,但還是被靳林琨放緩力道按回了床上。


    靳林琨對這個任務很有動力,把家裏安頓好,也沒開車出門,瀟瀟灑灑地順手從後牆翻進了三中。


    剛從後牆落地,就聽見格外嚴厲的聲音:“站住!哪個班家長,班主任是誰?!”


    ……


    老賀又來領了一次人。


    一邊領著靳林琨往回走,一邊感慨:“我都不敢退休了……你怎麽不報教育處主任呢?”


    靳林琨也沒想到三中現在校風校紀這麽嚴格,輕咳一聲,客客氣氣道歉:“給您添麻煩了。”


    “倒是不麻煩。”老賀笑眯眯擺手,“你們兩個怎麽樣?”


    於笙就在他眼前看著。像是璞玉被一點點打磨得明淨通透,當初那個叫人擔心的臭小子也已經一點點長成了格外優秀的、值得所有人為之驕傲的樣子。


    現在看來,另一個把自家學生騙走的兔崽子無疑也一樣。


    “很好。”靳林琨笑笑,點了點頭,“還會越來越好。”


    老賀挑挑眉,迎上他格外清晰篤定的目光,笑著點頭:“行了,去吧。”


    靳林琨對老三中的地形很熟悉,新校舍改動不大,問了幾次路就確認了體育場的位置。


    走到紅膠的跑道邊緣,正好收到於笙給他發的消息。


    操場邊上有個地下超市,要買一箱棒棒糖給他們班的學生。


    “就在邊上,很近。”


    靳林琨看了看超市的招牌,給他發語音:“還咳不咳,難受嗎?”


    “好多了。”於笙的嗓音比昨晚好了不少,清了兩下喉嚨,“還有――”


    靳林琨等了一會兒,有點好奇:“還有什麽?”


    “沒事。”於笙話鋒一轉,“哥。”


    男朋友長大以後就不怎麽再服軟叫哥,昨晚是個特例,靳林琨沒想到這麽快就聽見了第二次:“在,怎麽了?”


    “你看這個微信名。”


    於笙挺認真:“像不像在夏令營的時候,一個一夜之間冒出來的九級號。”


    靳林琨:“……”


    都過去五六年了,夏令營的論壇都已經停運解散,他自己起這個微信名的時候就隻是隨手一打,早忘了以前的事。


    梁一凡同學也隻是覺得眼熟,輾轉反側想了一宿,都沒能想起究竟是在哪兒看見過。


    記性好確實挺麻煩。


    於笙扳回一局,心情挺不錯,囑咐他記得回家吃飯,掛斷了語音。


    ……


    靳林琨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搖搖頭,自己先笑了出來。


    -


    按照去超市買了棒棒糖,靳林琨進了體育場,觀眾席上的隊伍正在列隊前的準備。


    聽說於老師請了假,於笙他們班的學生呼啦啦圍過來,沒人有心思吃糖,都擔心得不行:“老師生病了?嚴不嚴重,要緊嗎?”


    看得出這群學生跟於笙的關係都格外親近,靳林琨耐心保證了他們於老師沒有高燒不退、也沒有咳嗽到散架,就是在家歇一天休養休養:“我是他朋友,幫他來看看你們,你們可以叫我靳老師。”


    說好了第二天一起參加教師學生混合項目比賽,體委忍不住擔憂:“那老師還能比嗎?不能的話就歇歇,身體重要……”


    靳林琨覺得自己好像把自己越賣越深:“不要緊,我幫他比。”


    生活委員也非常擔憂:“那老師還能帶我們去日租房,給我們做好吃的嗎?”


    靳林琨:“……”


    實力有限。


    靳林琨現在總算弄明白了沒良心的小混蛋那時候憋回去的話是怎麽回事,按按額頭,朝生活委員的小姑娘和藹一笑:“我回去幫他康複康複,我覺得能。”


    一群學生你一言我一語問了半天,好不容易放下心,依依不舍過去站隊。


    “靳老師。”


    他們班語文課代表好奇地打量了一會兒靳林琨,又照著什麽比對了半天,悄悄過去:“請問……您是這上麵的人嗎?”


    靳老師看著那張手機上翻拍的照片,眉峰微揚。


    他自己都快忘了這張照片了。


    也不知道怎麽處理的圖片,居然p掉了合照上亂七八糟的人,甚至還仔細修複得一點兒痕跡都沒有,就留了他一個。


    要是沒記錯,照這張照片還是高二的時候。他在教學樓前,跟一群同學在一塊兒,笑得沒心沒肺。


    還完全不知道將來會遇到什麽事,擁有什麽人。


    靳林琨把手機遞還給他:“你們怎麽看見的這個?”


    語文課代表摸摸腦袋:“這個一直就擺在於老師桌上。”


    他們看照片還以為是哪位老師教過的學長,特意照下來一張一張對往年的畢業照,才發現好像不是老師教的學生,是老師同一級的同學。


    就跟他們老師並肩站在一塊兒。


    他們班偷偷八卦了很久這個人的身份,今天一見靳林琨,立刻就覺得眼熟得不行。


    “您是老師的好朋友嗎?”


    語文課代表扶著眼鏡,悄悄看了看他,壓低聲音:“有件事別人不知道,我們覺得可以偷偷告訴您……”


    就在運動會之前,班委去辦公室幹活,班主任管飯。


    一群人貼走隊列用的大字,實在太無聊,索性湊在一起玩真心話大冒險。


    正好問題問到於笙。


    語文課代表:“是個很寬泛的問題,問往後的餘生裏,最長遠的目標是什麽。”


    對一群十七八歲的孩子來說,餘生還長得很,這種問題實在沒什麽意思。


    但措辭又很特別,他們忍不住起了半天哄,想知道於笙老師的餘生究竟有什麽目標跟願望。


    語文課代表也是頭一回說這種話,臉上沒忍住有點泛紅,抬手抓了抓耳朵,又那張照片重新好好遞給他看。


    “老師說……要讓有些人,能一直都這麽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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