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呈陵注視著那雙眼睛,將那些曖昧的雲層剝開,下麵隻剩下清明冷漠不帶任何情欲的底色,仿佛是在用這樣的方式告知對於他本人來說這不過是一句再尋常不過的玩笑。無論怎樣柔情蜜意,他都不是真的在欣悅你。這一點,隻要認真去看,所有人都能明白看清,除非自欺欺人。賀呈陵自然是清楚這一點,開起車來自然是無所顧忌,如果心情允許,他甚至不介意在言語中模擬一遍全程,完完全全可以私人訂製毫無顧忌。“先說好了,我要在上麵。”林深挑了挑眉,有商有量地繼續,“騎在上麵?”賀呈陵自己補充上主語賓語,語氣騷的自己都覺得值得錄下來,好不容易這樣實在不容易。“如果你要騎在上麵自己動,我不介意躺著享受你的服務。不過那樣很累,我怕你體力不行。”不過林深的關注點和對方不盡相同,他的重點停留在“累”那個字上,沒有權衡就問出了一句和理智無關的話。“你試過?”賀呈陵才不願意這是同人文化外加好基友何暮光親身經曆給出的人生啟迪,但就單指這一點來看,身經百戰反而是落於下風,畢竟當受當出經驗也沒什麽值得炫耀的。他的德國初戀小姐姐可還等著他去尋尋覓覓。最終,賀呈陵挑了一個充滿挑釁又不會出錯的回答。“你管得著嗎?”林深想,他確實管不著。要不是因為第一次在對方酒醉後開了一個關於男朋友的沒頭沒尾的玩笑,之後又將這一段真相告知,迫使他不得不走這麽一條曲線救國的路來接近賀呈陵,探尋他身上那些讓他覺得有趣的特質來讓他除了演戲之外的時間多些活著的感覺,他是不應該拿這樣的話題和剛認識不就沒有更深聯係了的人來看玩笑的。就這一點,他就沒有資格也沒有必要去管對方是否有相關的經曆,那些和他無關。就算賀呈陵睡演員潛規則,隻要睡不到他身上,哪怕是當著他的麵來一場香豔刺激的限製級,他都能心安理得地坐在旁邊欣賞完全程順便點評一下動作聲音,如果需要再來一篇影評,他都可以用還算不錯的文筆揚揚灑灑出一篇大作。更何況,賀呈陵不是這樣的人,賀呈陵還厭惡著他,哪怕此時此刻兩人僅靠言語造就了親密無間的假象,對方對他也沒有多餘的好感,倒是敵意可以拿來肆意揮霍要多少有多少不夠了還能再加。“乖,”他壓低聲音,斂了斂眸,眼角處弧度流暢,又風流又隨意,散漫到上一刻的專注似乎未曾存在。“床下隨你怎麽講,床上聽我的就好。”“嘖,”賀呈陵道,“林深,你也太騷了吧!”他覺得和這個人還是聊不到一塊去,原本以為可以略勝一籌,誰能想到偽君子撕下斯文有理的皮囊,露出的內在實在讓人心驚。而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表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人,更何況對方還敢趁他酒醉的時候占便宜。林某人不知道賀呈陵的內心活動,隻是在空姐走過來的時候變臉似的迅速調整了一個溫和的微笑,“彼此彼此。”後麵靜了音追劇的溫瓊姿眼中滿是震驚,畢竟離得近,就算兩人聲音再小,她也能捎帶著聽一耳朵,這樣斷斷續續,反而讓她聽到了不少關鍵詞語。誒,不是兩看生厭劍拔弩張見了麵就要打一頓嗎?現在這是怎麽回事?怎麽聊到睡覺上床還用開了騎乘這麽難的姿勢的?現在大家的關係都是物極必反這麽神奇的嗎?按照這個邏輯,她是不是很快就要和白璨姐妹一家親了?思及此,溫瓊姿默默地關掉了我愛你但我既不敢說也不敢做的爛俗言情劇,搜索了一下“深呈”二字麵無表情地帶上耳機開始欣賞大佬為愛發電剪出來的替身床戲。下飛機以後,被各種短小的車折磨的溫瓊姿暗搓搓地拉住賀呈陵,神情恍惚地開口,“誒,小玲,你跟林老師上床的時候,我能去現場看看嗎?”賀呈陵滿臉驚恐,完全可以剪到電影裏做特寫的豐盈精彩。“溫大腳,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到底在講什麽樣的騷東西?!”林深到了酒店收拾了一下就和這幾天一直在滬都沒回去的白斯桐一起奔赴飯局,做東的是《致命遊戲》的張製片,就是那個白斯桐欠了人情的業內朋友。張製片向來隨心隨性,凡是他出品的綜藝節目都沒啥具體劇本搞得像拍戲一樣,但就是這樣獨樹一幟單純不做作的畫風讓他的每一部綜藝都取得了超高的成績,憑這一次《致命遊戲》的嘉賓選擇就能看出這一點。除了他之外,也就隻有白璨因為不過腦子能做的出同時邀請林深和賀呈陵的事情。由於張製片說老婆最近查的嚴,喝了酒回家被發現是要跪搓衣板的,今天就沒上酒,幾個人真的是認認真真吃飯,還好巧不巧的是想吃多久就吃多久的火鍋。林深小時候一直呆在德國,肉類多口味重,可是主要集中在酸鹹,對於這種以麻辣著稱的美食到現在還是隻能停留在撈出來在芝麻醬裏涮一涮才能入口。“誒,林深,他們都給我說上一次錄製之前,你跟賀呈陵賀導在衛生間打起來了。是真的嗎?”林深知道這種東西向來是一傳十十傳百,圈子裏從來不缺八卦,隻不過自己是八卦中的其中一位男主角還是讓林深覺得有趣,畢竟以前他潔身自好,全都是看客心態。林深斂眸,“沒有打起來。是工作人員看錯了。”“我就說肯定是他們誇大了胡扯,這樣我就放心了。後幾期我還想安排兩人小組作戰,所以才提前多問這麽一句。”張製片雖然一生投入綜藝不碰電影圈的事,但是多和身邊的人聊聊也能估摸出這兩位的性格。林深展現出的所有一切無一不穩妥仔細,就算真有矛盾,也不會拿出來在外麵丟人現眼。至於賀呈陵,那位導演隨性慣了,可如果不惹他,他也懶得出來跟誰計較,又不是紅衛兵,腦子裏隻有上綱上線的神奇道德製高點。其實張製片的想法本身沒有任何問題,隻可惜林深是個兩麵派,而賀呈陵,自認並不是和善之人,錙銖必報外還耿耿於懷,立下宏偉誌向要戳穿這個兩麵派。林兩麵派深笑著開口,“分組嗎?其實我很願意和賀導一組。”張製片心滿意足,“好好好,我覺得你們兩個在六個人裏麵最有衝突感了,到時候收視率肯定不愁。”作者有話要說: 多一句嘴,上一章賀導立了個g你們應該還記得吧,悄悄說,他已經錯過了時間,現在還沒有做到。第20章 民國┃我的小士兵“林深,這一期的規則改變,你覺得你還能拿到勝利嗎?”林深對著落地鏡站立,皮革馬甲,鬥篷長款大衣,略薄的駝色長圍巾隨意的搭著,腳上軍靴鋥亮,略帶閑散地接過造型師手中的軍帽戴上並調整。而後微微側過臉,對著跟拍的攝像師的鏡頭露出笑容。紳士般地妥帖風度下,隱約之間傾泄出金戈鐵馬的強大氣場。真的像是從槍林彈雨中拚殺出一片天地的人,就算表麵上溫文爾雅,也改變不了骨子裏的鐵血氣質。“隻要有趣就好。”他頓了頓,又補了半句,“我很期待。”他現在就想知道,賀呈陵是是什麽模樣。如果對方也是軍裝,那應該別有一番風味。另一邊,賀呈陵穿著格紋軟呢布料的棕色西裝三件套,係起酒紅色的暗紋領帶,將一條亮色口袋巾裝好,一邊穿上風衣一邊歪著頭扯了扯嘴角,回答著同樣的問題,“of course. a chievement provides the only real pleasure in life. ”畢竟,有所成就是人生唯一的真正的樂趣。這場比賽,尤其是麵對林深的比賽,他實在是一絲一毫也不願意輸。兩個人,在兩個房間裏,隔著攝像機,用同樣的方式不同的言語隔空宣戰,宣揚著對於勝利的渴望,不,更準確的說,是對戰勝和淩駕於對方的渴望。童辛然任由娘裏娘氣的化妝師一邊化妝一邊給自己講上一次看到林深打架給節目組那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某王姓工作人員造成的打擊。“辛然姐你可不知道,我們聽到這件事情都快嚇死了,我的天哪,現在竟然還會有人大家啊,怎麽能這樣。兩個三十多歲的大男人還要用這樣幼稚的方式解決問題,我實在不能理解他們男人的思維邏輯。”童辛然用餘光瞟了一眼怎麽看身體至少都是男人的化妝師,對“他們男人”這個詞表示懷疑,不過也沒有吱聲,對於這種人,估計不搭理才是最好,等他叭叭叭說累了自然就會停了。“最可笑的是什麽你知道嗎?就是林老師的那個助理,哦,就是那個平胸長得還一般的小丫頭,今天聽到節目組的人說擔心賀導和林老師處不來會有衝突,她還一個勁兒地說放心沒問題,林老師其實和賀導關係蠻不錯的。還說林老師一直很尊重賀導的,全世界的導演之中,最想要和賀導合作。真的是笑死人家了。他倆關係不和,這個消息圈子裏麵有誰不知道啊,至於這麽扭扭捏捏裝來裝去嗎?我們又不是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