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魔鬼嗎


    從所有人的角度,隻能看見垃圾桶裏一堆垃圾袋中間瑟縮的兔尾巴,直播間裏的大部分人都在為主播的人身安全著急。


    […………]


    [剛是誰推薦的,翻出來,故意的吧,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他。]


    [又想哭又想笑怎麽辦。]


    [心情複雜,隨便來個誰都行,把我們主播撈出來啊,兔老板來了嗎,能幫幫忙嗎?]


    [我火速趕來,我家信鴿怎麽了,這遊戲退不出來了嗎,信鴿藏的地方並不安全啊。]


    信鴿的媽媽粉們都快氣哭了,的確不安全,恐怖遊戲裏鬼姐姐手中的刀還在往垃圾桶裏戳,縮在垃圾袋中的大兔子,正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瑤台星邢指揮官的宅邸中,正在埋頭改良星艦爆破程序的邢痕忽然接到了盛恒川的通訊。


    這個時間,這位不好好和他弟談戀愛,來找他做什麽。


    才一天沒見,這兩位又出現了急需調解的情感問題嗎?


    那他不會啊。


    邢痕有些困惑地點開了通訊。


    “?”邢痕禮節性地發了個問號。


    “幫我接入一個網絡節點。”盛恒川報了一個星網節點坐標,簡明道,“你弟被卡在遊戲裏了。”


    “好。”邢痕沒問緣由,立刻放下手中的設備,左手在右手掌心拍了兩下,燈光逐漸暗淡下去,房間裏瞬間升起無數光幕,藍色的光籠罩在房間裏,灑在邢痕的肩膀上,邢痕眼睛裏不帶任何情緒,他修長的手指快速觸碰光幕,帶出光的漣漪,眼中隻倒映著光幕上流動地萬千數據。


    “這個坐標,是一個恐怖遊戲?”邢痕沒深究,繼續問盛恒川道,“遊戲數據有很多漏洞,目前運行受到了一些幹擾,看起來是有人刻意為之,你想用什麽形式接入。”


    “遊戲曠野,id川流。”盛恒川說,“直接調取數據。”


    熟悉的名字帶起邢痕心中某段已經淡化的記憶,邢痕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手中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停頓,他在房間漂浮萬千數據中,找出坐標對應的那一個,流動的數據纏繞在他的指尖上,被帶入另一串數據中。


    “準備接入,倒計時……”


    這些都發生在短短的幾分鍾內,信鴿的直播間裏,網友仍然在為主播的安全焦急。直播間內坐在前排的同款大兔子在經曆短暫的卡頓之後終於動了。


    圖標再次於半空中匯聚成發光的階梯,主播同款大兔子登上階梯,飛速衝著遊戲子夜的圖標撞了過去。


    [兔老板瘋了?遊戲卡死了進不去的。]


    [這是單機,第二個人進不去的啊,隻能通知遊戲那邊幫忙。]


    [我錯了,兔老板和信鴿才是真愛,我不愛川流了。]


    [老板你冷靜啊,我們坐下來想辦法,你這樣撞圖標不是辦法啊。]


    一道強光於所有人麵前閃過,大兔子在一群網友的目瞪口呆中,沒有像所有人以為的那樣撞上圖標從半空中摔落下來,而是直直穿過子夜圖標,進入了遊戲中。


    直播間所有的網友:“……”


    [臥槽,假的吧……]


    [這已經不是騷操作能描述的了。]


    [這都可以,兔老板什麽身份,這是黑了遊戲子夜的數據吧。]


    [這才幾分鍾,直接把子夜的數據黑了,老板不是普通人啊。]


    [可是老板進去了有什麽用,雖然我是挺感動的,但是進去了有用嗎,這遊戲設計有問題,這樣是想受害者再搭上一個嗎。]


    [不管怎麽樣,我站這對了,我對不起川流,但我更喜歡在主播危險的時候能及時出現的兔老板。]


    直播間觀眾看到的依舊是信鴿的視角,無法看見另一隻兔子被傳送到了什麽地方。邢沄依舊披著他的兔子皮,蹲在破舊的樓梯間角落的垃圾桶裏,試圖依靠自己的移動來躲開那把剔骨刀的攻擊。


    然而遊戲偏偏設計得很好,為了提升玩家的遊戲體驗,npc能在一定程度上調整自己的攻擊,比如現在,一陣刺耳的聲音過後,邢沄悲傷地發現,他剛才賴以躲藏的垃圾袋,被拎開了。


    npc那張血淋淋的臉清晰地出現在了他的麵前,兩隻鬼娃娃堵住了他所有逃開的路,尖刀終於朝著他刺了過來。


    那短暫的時間裏,邢沄忽然就想起,上次在走私者星艦上,在他最絕望的時候,出現於他麵前的盛恒川。


    如同天降。


    若是這個時候叫川流的名字,他能給自己回應嗎。


    如果可以,那他就——


    刀劍反射的紅光閃過所有人的眼前,直播間裏一片網友的鬼哭狼嚎。


    邢沄在恐懼中,緊緊閉著眼睛,無意識地大喊道:“川流!”


    他的聲音回蕩在陰森的樓梯間裏,回蕩在欣火的直播間中,已經嚇木了的觀眾,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遊戲子夜中,從樓梯上隔空躍下,手中帶著幽藍色火花的光劍刺破了夜色,揮開了邢沄身邊的npc。


    劍光把夜色劃破,驅散了周圍的昏暗。


    大兔子聽見動靜睜開眼睛,看到了熟悉的人。


    “別怕。”川流俯身,捧起了垃圾桶裏的大兔子,揉了揉兔頭,貼近自己心口的位置,“川流來接你回去了。”


    “川流。”邢沄還有些驚魂未定,仍舊難以相信川流會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有些遲疑道,“你怎麽進來的?”


    “聽到你叫我,我就來了。”川流一手捧著大兔子,一手按著劍,“別怕。”


    他還穿著遊戲曠野中的戰士黑衣,手腕上幫著邢沄給他買的黑色腕帶,幽藍色的劍刃上不斷飄落著細碎的火花,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邢沄縮在兔子皮中,舍不得眨眼,被卡在恐怖遊戲裏的經曆像是一場噩夢,可他竟然在這段夢魘中,遇見了一個美夢。


    “你是真的嗎?”邢沄沒心沒肺道。


    “問什麽傻問題,走了,回家了。”川流說,“我在想我以後,是不是要把你看緊一些。”


    才這麽一小會兒沒看著你,你就險些把自己弄丟了。


    “是我哥幫你黑進來的嗎?”脫離了危險,邢沄的智商逐漸回溫,終於想起了自己還有個程序員哥哥,“我怎麽覺得,隻要能和你在一起,在哪個遊戲,都不可怕。”


    “那你也不能不經了解就進入全息遊戲。”川流教育道,順便輕輕戳了戳大兔子的尾巴。


    邢沄剛被遊戲嚇得不輕,加上現在理虧


    ,對川流的擼毛行為沒有發出任何抗議,甚至眯起眼睛蹭了蹭川流的手心。


    川流難得見他不伶牙俐齒的時候,想到那天餐廳包間裏兩個人的互懟,有點失笑。


    “可以了,幫忙傳送一下,直接脫離就好。”川流對著空氣中的某一點道,“還有,剛公測就出這麽大問題的遊戲,沒必要留著害人,請你幫忙淘汰一下吧,剩下的問題,後麵再追究。”


    他眼中的冷意被直播間的觀眾收入眼中,網友這才從這次事故中感受到了幾分不同尋常的氣息。


    “了解。”邢痕在自己的房間裏應了一聲,指尖在光幕上輕點,飛快輸入了一串代碼。


    遊戲子夜晦暗的樓梯間裏,兩個人的身上同時閃現出一道光,川流單手捧著一隻大兔子,右手不時安撫著兔子,他向著走廊的盡頭走去,在他的身後,他所走過的地方,建築正在慢慢地解體。


    走廊的盡頭,是邢痕臨時搭建的出口。


    川流把大兔子捧到眼前,輕輕抓起大兔子的耳朵,揉了揉:“直接下線,哪裏也別去,在宿舍等我,知道嗎?”


    邢沄點點頭。


    有點可惜,今晚不能秀恩愛了。


    兔老板是川流的事情,隻能下次再說了。


    川流抱著他,兩人從遊戲子夜中強行退出,直播間半空中的階梯逐漸消失散開,隻剩下茫茫的星空。


    邢痕的房間裏,無數道光屏間,有光從邢痕的指縫間流過,光屏逐漸暗淡,邢痕冷靜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痕,時隔三個月,他終於頓悟了自己被自家弟弟長期拉黑的原因。


    川流,信鴿。


    原來早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候,這兩個人就結下了不解之緣。


    信鴿的直播間裏,主播走了,然而直播間裏的人卻越來越多,最初的沉默後,文字泡彈幕如爆發般湧出,直播間裏刷起了鋪天蓋地的問號。


    [我去,信息量太大了。]


    [嗯……一時間我不知道應該先說什麽。]


    [這也太帥了吧,強行把曠野的數據調取到恐怖遊戲子夜裏,這得是什麽數據權限,竟然還能這樣,我就問問目前能做到這個地步的,聯邦內能有幾個人。]


    [沒幾個,簡直不可思議。]


    [新消息,遊戲子夜的數據剛剛崩潰了,不可恢複的那種。]


    [……他們是魔鬼嗎?]


    接入全息直播間裏的網友也逐漸從剛才的震驚中清醒過來,聚眾賴在直播間裏不走,大家滿腦門問號。


    “兔老板和川流竟然是一個人?”


    “川流和信鴿沒分手?”


    “川流能黑遊戲數據?”


    “他們又把人家遊戲玩壞了?”


    “誰在欺負我家信鴿?”


    話題太多,曠野的遊戲論壇,即將再度迎來一個不眠之夜。


    中央大學的宿舍裏,邢沄斷開意識連接,在房間裏緩緩睜開了眼睛,剛才發生的一幕幕畫麵,還在接連出現於他的腦海中,心跳快了幾拍,說不上是驚魂未定,還是意猶未盡。


    房間的門鈴被人按響了,邢沄低頭,在終端上看到了盛恒川發來的消息——


    “開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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