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沒有考試的好處在於,他的時間可以變寬鬆許多。


    霍刃原先習慣了每天十二點睡四點半起,現在沒有練習男團舞的任務,還可以去自由選喜歡的課。


    他依舊按照從前的課程表分配時間,在等待周六來臨之際去了一趟多媒體室。


    進門的時候,有幾個練習生在偷偷開著窗子抽煙,見他來了象征性擺擺手,也沒打算隱瞞。


    霍刃挑了個通風好點的位置,戴上耳機搜紀錄片和訪談節目。


    很多聯想詞條相繼跳出來,明星影星一應盡有。


    前排有練習生在悄悄玩cs,鼠標敲在桌麵上響的很頻繁。


    霍刃看了幾行視頻列表,目光停在了一個熟悉的名字上。


    【梅衡專訪】:從賣魚郎到頂級天王


    他呼吸停了兩秒,點開了這個視頻。


    訪談節目是兩三年前錄的,畫質並不算很清晰,剛開始幾分鍾還有些卡。


    “右邊右邊,爆他的頭!”


    “哎甩狙啊你會不會?”


    霍刃把聲音調大了一些,蜷在牆邊看這段訪談。


    他想了解其他前輩走過的路。


    畫麵從一段人物簡介開始。


    梅衡十五歲時還在街邊賣魚,被星探看中之後陰差陽錯入了行,第二年帶著專輯出道,直接爆紅大江南北。


    他年輕時麵容俊秀,如今也保養得宜,談起過去時笑的很坦然。


    年少成名,四張專輯接連鞏固地位,讓他在十八歲時就在時都體育館開了個人演唱會,當晚座無虛席堪稱盛景。


    隨之而來的還有種種非議和謠言。


    媒體們捕風捉影,傳謠說他是吸毒才會找到創作靈感,拿著他手背上的針眼作為鐵證。


    女藝人為了上位公開說他頻發色.情騷擾短信,哪怕名譽案敗訴也拒絕道歉。


    車禍門,豔歌門,抄襲門,他從藝二十餘年,站在名利和爭議的風口浪尖,依舊姿態平和,笑容溫潤。


    霍刃隱約覺得空調開得有些冷,裹緊了外套繼續往下看。


    他對這些事情都很好奇,也想聽聽天王在鏡頭前的自白和剖析。


    梅衡在錄製節目時已經三十四歲,但皮膚保養的很好,看起來好像還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剛入行的時候,其實我沒有想什麽藝術的事情。”他笑的有些慚愧:“爸媽都在家做小生意,我掛念他們,隻想早點出道賺錢,能分擔一些是一些。”


    他坐在主持人的身邊,慢慢講述著自己的故事。


    如何意外受到賞識,如何通宵寫歌作曲。


    正當紅時遭遇車禍,緊接著摯友罹患重病很快去世。


    歌曲mv和頒獎片段穿插著播放,旁白講述著他打破的記錄和拿過的曆年獎項,長長的好像永遠都報不完。


    梅衡領著工作人員參觀自己的工作室,給他們看十幾年前留下的手稿。


    成堆成堆如同白山,五線譜旁標注著創作思路,紙張微微泛黃。


    霍刃在前十分鍾還看的有些漠然,不知不覺就開始共情,與他感同身受。


    “其實……誰都渴望一夜爆紅。”


    “有人是運氣乍臨,有人是厚積薄發,不同人有不同的活法。”


    梅衡聲音平緩,帶著一種閱盡千帆以後的淡然。


    “名氣資曆其實都很虛,虛到今天可以紅遍全國,明天就無人問津。”


    “隻有作品和實力才是真的。”


    主持人笑著道:“但現在追星熱潮席卷而來,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渴望著通過舞台實現夢想。”


    “有些可能隻是盲目跟風,也有些孩子是在實實在在的拚搏努力,但不一定能得到他們想要的結果。”


    “對於他們,您有什麽想說的嗎?”


    男人沉吟片刻,再度看向鏡頭。


    霍刃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些,錯覺中仿佛在與他直接對視。


    梅衡在前四十分鍾裏回顧了人生中跌宕起伏的許多片段,此刻的神情懷念而釋然。


    他停頓好幾秒才開口,聲音蘊著力量。


    “你要踩著疲憊和痛苦繼續往前走。”


    “你要迎著非議與中傷去選擇。”


    “你要成為唯一的光。”


    霍刃怔了許久,等到演職員表播放完都沒有關掉網頁。


    幾行字像是突然釘進了他的腦子裏,清晰刻骨。


    他坐在原位緩了一會兒,忽然能察覺到內心深處一直存在的隱秘情緒。


    渴望,忐忑,茫然,野心。


    細碎情緒交織在一起,翻攪下沉,讓他喉頭發啞。


    再回到樂器室的時候,薄玦剛好在這挑琴譜,手裏抱了好幾本。


    他聽見腳步聲看了一眼,好奇道:“你怎麽提前過來了?”


    霍刃指了指不遠處的樂器大廳:“對它們很好奇,想來看看。”


    薄玦揚唇一笑,了解他的心思:“想同時學點別的?”


    霍刃怕他誤會:“我會好好練琴,應該不會耽誤。”


    “不會,你的事情謝謝跟我講過。”薄玦拉著他往裏頭進,及腰長發拂過他的手腕,像是柳梢一般有些癢。


    樂器大廳確實什麽都有,而且隻要和門口的工作人員寫申請單就可以領了去練。


    “先都試一試?”薄玦大大方方道:“你很適合學樂器,我教起來也舒服,這會兒不用擔心別的。”


    霍刃先前就對這兒很好奇,拿濕紙巾擦幹淨手,一樣一樣的摸了過去。


    這裏除了吉他貝斯小提琴這種常規樂器之外,民樂和西洋樂也配了很多。


    笛子長簫月琴古箏放在一起,單雙簧管大提琴軍鼓手風琴也有。


    他試探著撥了兩下吉他弦,看著薄玦好奇道:“你還會什麽?”


    薄玦一撥長發,又變回了驕傲的小天鵝:“什麽都會。”


    “我不信,”霍刃訝異道:“這裏起碼有十幾種樂器了吧。”


    薄玦當著他的麵抱了把吉他信手調音,二郎腿一翹就開始彈古典爵士,一簾長發如瀑落下,指法一轉又變成了弗朗明戈,把西班牙的粗獷風格仿的惟妙惟肖。


    等吉他掛好,他隨意取了把小提琴,抬手就開始拉《野蜂飛舞》,綿密音符被玩弄於掌心,急促上下不出半分差錯。


    然後是木笛和二胡,指甲套一戴又來了段琵琶,《十麵埋伏》彈撥的輝煌壯麗,聲聲錯落紛繁,帶著男兒的血氣和烈性,將周旋廝殺悉數複述,聽得好幾個琴房的練習生都過來圍觀。


    一長段彈完,小天鵝把長發捋到耳後,板著臉佯裝高冷疏離:“小意思,沒什麽。”


    旁邊一圈練習生唰唰鼓掌:“牛逼啊!!連琵琶都彈得這麽叼!”


    薄玦兩三句把他們打發走,轉身幫著霍刃把樂器掛回去,眼神帶著些小得意。


    “其實沒練兩年,都是彈著玩的。”


    小霍同學恭恭敬敬低頭:“真的太強了,我從來沒見過會這麽多樂器的人。”


    “哎,”薄玦聽到這話有點傷感,嘟噥道:“可是謝斂昀懂的樂器比我多,他會彈三味線。”


    霍刃眨了下眼,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但我跟他還是有本質區別。”薄玦轉頭就劃清界限,清清嗓子嚴肅道:“我是演奏級,去金色大廳演出是家常便飯,唱跳也比他放得開。”


    “謝斂昀他主要是……學的雜。”


    “特別特別雜。”


    霍刃很識相地幫忙鋪台階:“你剛才彈吉他很帥,而且好像還換了好幾種曲風。”


    “那是。”薄玦笑著轉了話題:“這幾樣我不一定有時間教你,但一樣可以跟著視頻學。”


    霍刃剛才看他秀翻全場,這會兒自己也有些心熱。


    他繞著大廳轉了兩圈,最後挑了一把新手吉他。


    “這個?”


    “好啊。”薄玦幫他領了張登記表:“先從c調和弦開始,爭取下個月加彈唱。”


    工作人員接過身份卡登記信息,拿出吉他袋幫他裝好,順手往裏頭塞了個變調夾。


    薄玦還要去練琴,固定琴房的門口早就等了好幾個小迷弟想托他指點一二,這時候個個伸長了脖子看他們兩。


    霍刃簡短兩三句話與他作別,背著琴回宿舍。


    一打開門池霽在裏頭,眼睛亮亮地迎了過來:“霍霍回來了——這是吉他麽?”


    謝斂昀湊過來跟著接了,拉開拉鏈看裏頭:“三四百塊的貨啊,你怎麽不拿把好點的?”


    霍刃如實道:“沒練過,怕摔壞了。”


    “這個確實入門快,就是彈得手疼。”謝斂昀摸了摸自己食指上的繭,轉手揉霍刃的頭:“你看看你,學完編曲學鋼琴,學完鋼琴學吉他,這三四個月你的小腦袋裏頭都裝多少東西了?”


    池霽扯他衣角:“你輕點,別亂薅。”


    霍刃特聽話地任他揉頭,抱著吉他突然道:“這算不算我的一個優勢?”


    確實學什麽都很快,而且還能兼容著同時學?


    謝斂昀笑著啐他一口:“哥們你才發現啊?”


    “spf裏像你這樣沒有感情的學習機器,你倒是給我再找第二個出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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